然而,片刻之後,衆人第三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對着表情不屑、毫發無損的殷凫垂頭不語。
“顔師兄,我感覺...這孩子除了白眼翻的更加快,好像别無反應。”一個小弟子弱弱的指出來事實。
顔瑞雪沉默再三,尴尬開口:“或許,我們真的誤會冷掌門了,她就是被我們屢次試探,才會如此生氣的。”
衆人緘口不言,略顯尴尬的散開,若無其事的擡起頭,發現冷妙清就在不遠處,負手背對着他們,看起來還和剛剛一樣生氣,一絲怒氣未減。
歸一門衆人一言不發的走到冷妙清身邊,猶豫再三,顔瑞雪幹澀開口:“冷...冷掌門,剛剛是我們魯莽了,您九弟子并無不妥,我們在這裡向您道...”
冷妙清淡然轉過頭,隻見她口眼歪斜,手腳抽搐,好似吊死鬼;胸口還有三四個窟窿,合不攏的嘴也在止不住的往外流鮮血,涓涓不息。
“冷掌門,您這是怎麼了,為何流血不止?!”顔瑞雪大驚失色,問題脫口而出。
冷妙清操控着抿不起來嘴,淡定回話:“今天太陽有點大,中暑了,我放點熱血散散暑氣。”
“那您閉不上的嘴呢?”顔瑞雪仍是震驚不已。
“為了表達我對你們的歡迎,所以我決定一直咧嘴微笑。”冷妙清龇了龇血紅的大口,露出慘白的牙齒。
“那您歪斜的面部和抽搐的四肢呢?”顔瑞雪繼續疑惑又震驚。
“微笑不足以體現我對你們的熱情,所以我決定為你們跳支舞。”冷妙清龇牙一笑,搖擺起了不受控制的四肢。
她好像一個剛剛奪舍成功的鬼魂,在控制着一具不屬于自己的身體,每一個動作和身形都出其不意,又詭異的恰到好處。
顔瑞雪感動不已,雙眼幾乎泫然淚下:“冷掌門對我們如此真誠懇切、真情實意,我們卻屢次猜忌試探,實不是修士所為,當真可恥!”
“我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懷疑您和您的弟子們,再有今日之事發誓,我們必遭受天打五雷轟!”
顔瑞雪慷慨激昂,瞬間就把殷凫又塞回了冷妙清的懷裡,兩個眼睛還是淚汪汪的,仿佛被冷妙清的大度胸懷給感化到了。
“诶,好說好說。”冷妙清笑呵呵的,揮了揮手,并把殷凫收回了自己懷裡。
哪知殷凫一到她懷裡,眉毛皺的也越發厲害,似乎是嫌棄她手上的血迹。
冷妙清察覺到了他的退縮,反應了一下,然後手就更加用盡的摁在他臉上,一邊擦一邊笑呵呵的俯下身,裝作為他整理衣服的模樣俯在他耳邊輕聲說:“小子,我身上的血可都是為你流的,你要是敢翻白眼嫌棄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扔到地上。”
樂呵呵的說完後,冷妙清再次和善的摸了摸殷凫的臉,成功把他塗成了一個大紅臉。
冷妙清說得沒錯,由于她在殷凫身上實施過封印,所以剛剛歸一門衆人對殷凫所實施的一切攻擊試探,她都可以感知到。為了不使殷凫露餡,她就站在不遠處,暗中将衆人所有的攻擊試探都包圓了,所以殷凫才會毫無反應,而她在這裡咧嘴跳舞吐血。
至于自己剛剛的暴走,也是她故意的,與其讓歸一門衆人在日後對殷凫暗中試探不停,自己顧及不到,還不如現在給他們個機會,讓他們試探個遍,自己好全部攬下來,換得日後清淨。
因為冷妙清珍惜自己的每一絲情感,所以她的每一種情緒,必定師出有名。
“走吧,咱們去村中心,村民已等我許久了,我也帶你們認識認識溝子村。”
冷妙清笑眯眯的,又恢複了當初和善大氣的模樣。
“诶好,冷掌門請。隻是您這麼吐血,真的無事嗎?放血雖能去暑氣,也不要貪涼啊...”顔瑞雪有些荒亂的跟在冷妙清後面,這孩子心眼兒實在的簡直讓人心疼。
“無事,今年天熱,多散散暑氣也是好的...”冷妙清笑眯眯,絲毫不介意的樣子。
窩在冷妙清柔軟懷抱裡的殷凫,聽了會兒二人的談話,然後默默伸出手,面無表情的捏住她的衣襟,閉眼口中默念起來。片刻之後,冷妙清身上的幾個小窟窿便止住了血,衣物也重新變得整潔幹淨。
冷妙清的周身,還重新籠罩上一層光芒,若有若無。
見冷妙清重新變得柔軟芳香後,殷凫便面無表情的仰頭發呆了片刻,然後轉了個身,把臉埋進冷妙清懷裡,繼續睡去。
邊走邊聊的冷妙清感覺到懷中人安靜下來,一邊笑着一邊低頭查看了懷中小人,替他理了理厚重的衣服,又看了眼自己的痊愈得胸口,便繼續擡頭說笑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