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陽光跌落在鄉間小道上,撫慰着每個過路人的衣衫。冷妙清與衆人說說笑笑,一邊介紹溝子村的風景人文,一邊扯着閑話,不緊不慢的向村子中心走去。
等衆人走到村中心,與聚集在此處的居民碰面時,面面相觑的雙方都忍不住、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如此整齊劃一,簡直像訓練好的。
我們先說冷妙清。冷妙清之所以發出驚呼聲,是因為溝子村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廣場,今天竟然搭起了台子,綁上了紅花彩帶。
台子旁甚至還豎起了兩個殘破不堪的旗子,迎風飄揚着“吠天汪地瘋狗無敵,踢鳥掏蛋唯我第一”十六個大字。
至于中間的橫幅,則是用狂草寫着“歹徒?拿命來吧你!”幾個張牙舞爪的稱不上字的字,筆鋒肆意,醜陋且狂野。
那小破台子上站的幾個人,冷妙清就更熟悉了,分别是身綁紅花,笑容局促腼腆的溝子村村民張婆、張婆的孫子瓜兒,以及一臉喜氣洋洋的,管轄着黃土縣的李縣令和他的兩個跟班。
再來說另一邊,溝子村村民驚呼的原因。
村民在此時之所以驚呼,則是看到了仙氣閃閃,俊美飄逸的顔瑞雪衆人。仙家子弟,少有容貌平庸者,大多是高于凡人的面容身段,再配上銀冠、玉帶、長劍、仙袍,自然看起來高雅出塵,俊美非凡。
最後,就是這邊的顔瑞雪。
顔瑞雪衆人驚呼出聲的原因,也同樣是因為看到了對面的村民,隻不過他們被震驚到,是由于村民們蠟黃的面色和褴褛的衣衫。
村民們穿着全身是洞的衣服,糟亂着髒發,仰起頭,眯着眼睛微開着口,皺眉困惑的瞧着顔瑞雪。由于被生活的苦難錘打的多了,所以人也站不太直,隻微微佝偻着背曲着腿,梗着脖子仰頭看人。
顔瑞雪一行人,說來慚愧,其實并未怎麼接觸過凡人。平時下山執行任務,也多是前往仙境魔域,尋仙草除魔物,鮮少涉足凡人居住之地。
上次與普通百姓打交道,還是半年前的事了。
凡人處境艱難,他們有所耳聞,但是不知到才短短幾個月,竟然已成了這幅模樣——明明有家有屋之人,卻活得像居無定所的讨飯乞丐。
三方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對方,被對方震的說不出話來。
還是李縣長率先從台子跳了下來,連蹦帶跳的跑向冷妙清,跑的官帽帽翅都顫個不停。
他滿臉喜氣的跑到冷妙清身邊後,便一把抱住她的手,興高采烈的拉着她往回走:“妙清啊,之前還真是多虧了你的教導,現在咱們溝子村出榜樣了!張婆和他的孫子瓜兒,前幾天...”
“诶诶诶,您慢點...”冷妙清拖住李縣長讓他定在原地,“咱們溝子村來客人了,仙門第一大宗的弟子嚴道長等人,前來溝子村附近捉拿魔物。”
滿臉笑容的李縣長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冷妙清身後,随後放下她的手臂,連忙向顔瑞雪等人作揖行禮,恭敬不已:“罪過罪過,本官剛剛一時高興忘了形,沒看見幾位道長,在這裡向道長們賠罪了,還望道長們見諒。”
說是縣官,其實也就是衣服沒破洞而已,顔色還是一樣灰撲撲髒兮兮。幹癟蠟黃的臉頰,佝偻枯瘦的身軀,簡直與溝子村村民們如出一轍。
顔瑞雪一行人忙不疊回禮,一如之前那樣高雅出塵,仙氣飄飄又觸不可及:“李縣長多禮了,我們不請自來,多有叨擾。您忙您的,無需與我們費心。”
話雖如此,李縣長還是恭敬帶着些畏懼的伸出手,請他們走在前面。
他一邊恭敬畏懼頻頻看向顔瑞雪,又一邊忍不住轉回頭,滿臉興奮的看向冷妙清并對她招手,悄咪咪的對她說:
“來呀!來呀!妙清!今天有大喜事,你是大功臣,你得站在前面聽!”
冷妙清看見身戴紅花的張婆和張婆孫子,又看見旗子上“吠天汪地瘋狗無敵”幾個字,便大概猜出來今天的喜事是什麼了。
她也樂呵呵的,雙眼彎彎,一團和氣的模樣:“好呀縣長,我就站在台下,聽你們的喜報啦~”
等安頓好冷妙清和顔瑞雪衆人,李縣長便又興緻沖沖的跑上了台。
他情緒激昂,滿面紅光,将營養不良的臉色都沖下去不少:“鄉親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咱們溝子村由于地理位置,久受山匪之患而未得其解!但現在,咱們溝子村,就出了兩位屠匪英雄!這位屠匪英雄,就是咱們六十八歲的張婆和九歲的他孫子!”
“這兩位屠匪英雄,在昨天進城之時碰到了一夥歹徒,但他們機智非常,在使用了妙清的瘋狗打法後,成功殺死一名土匪,并且吓跑了剩餘的其他土匪。”
“現在,我們就把屠匪英雄的戰利品擡上來!大家鼓掌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