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裡斯細細回想着近些日子少将的行為,将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拆開了分析。他想到雌蟲在格鬥大賽上的表現,在舞會上向自己發起的邀約,以及昨夜趴在自己懷裡隐忍的喘息。
還有眼神,塔西爾看向自己的眼神。
雌蟲似乎熱衷于注視,無論是他們兩個獨處,還是有他蟲在場,少将的視線總是毫不掩飾的牢牢落在自己身上。
那雙驚豔的紅眸,時而如烈焰般灼灼燃燒,時而如紅酒般蠱惑沉淪。
而昨晚呢,昨晚少将看向自己的眼裡藏着何種情緒?珀裡斯閉上眼,記憶浮現,他看向畫面裡的塔西爾的眼睛,從中看到信賴、渴求和愛慕,也看到忍耐、悲傷和絕望。
他一遍一遍回想、剖析,最終,所有的證據都不約而同指向了一個答案——和三殿下的婚事恐怕就是塔西爾痛苦的根源。
一旦對方嫁給澤利爾,他就要被迫放棄他所熱愛的一切,他的事業、戰友、功勳,甚至要抛棄尊嚴忍受雄蟲的羞辱和淩虐。
而驕傲如少将,如何能承受得了?
他心目中的塔西爾,就應該永遠潇灑恣意。少将那樣優秀,完全有驕傲的資本,不應為任何蟲俯首,就像神明站在高台是理所應當一樣。
必須要解除這樁婚事,絕不能讓少将嫁給那隻蟲渣。珀裡斯打定主意要把雌蟲從這牢籠裡給拉出來。他想,塔西爾那麼好,即使沒有這所謂的任務要求,他也不能眼見着對方走上注定毀滅的不歸路。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一個辦法,一個能保全少将的萬無一失的辦法。
“小歸,我認為完成任務的關鍵就是阻止塔西爾和澤利爾的婚事。”珀裡斯一條條向系統闡述理由,将澤利爾種種殘暴惡行一一羅列。
“……所以,”他總結道,“如果不解除婚事,塔西爾的幸福值就不可能達到一百。”
小歸是極具正義感的性子,聽到這兒早已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黑進星網,把澤利爾的醜事一籮筐爆出來,全然忘記他所有課程裡網絡技術與信息課學得最爛的事實。
“小歸,可以請你幫助我嗎?”
“當然了宿主!幫助你完成任務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隻是由于他運氣太差抽到了離譜的技能,一直以來都沒幫上忙,全靠宿主自力更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證“沉默”的技能發揮充分,他連查詢小世界信息的權限都受阻。除了基本信息外,什麼角色生平、劇情走向、結局預覽他一概無法查閱。
嗚嗚嗚,什麼忙都幫不上,恐怕史上再沒有比他更爛的系統了……
小歸内疚地要哭出來了。但他又想,光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必須要和宿主一起努力想辦法才行。
于是他抖擻精神,把那一點點難過的緩存清理幹淨,重新振作起來,道:“宿主,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的!”
·
——少将辦公室
“這狗皇帝實在是欺蟲太甚!”阿布納氣不過,一拳重重地砸在辦公桌上,力道極大,桌上的物品都被震得飛起。
塔西爾坐在辦公椅上,對于對方這算得上粗暴的行為,罕見地沒有出聲阻止。
“都說了還沒訓練好,都說了戰略還不完全,這狗皇帝不放寬遠征的期限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提前?!”阿布納氣呼呼地收回手,“他雌父的,這新兵剛招進來才練了多久?就這麼一群新兵蛋子,讓他們上戰場和去送死有什麼區别?!”
勞西安站在一旁,看着老友急得團團轉,想開口安慰幾句卻發現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遠征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關乎整個第三兵團的命運,在這種局面下說安慰話不過是自欺欺蟲。他們誰都清楚,蟲帝這一出就是要逼死第三兵。
“他要是敢克扣我們物資,我就沖到皇宮裡把他狗命取了!”
“阿布納!”勞西安開口道,“不要沖動。”
第一和第四兵團均效忠皇室,況且皇宮守衛何等森嚴,要是這隻雌蟲真去刺殺,恐怕還沒進門就被潛伏的守衛給擊斃了。
“那又怎樣!左右不過丢我一條命。”阿布納氣急,眼眶都紅了,“換我們兵團上上下下兩萬個兄弟,值!”
芬利和萊恩靠着書櫃,聽着兩蟲争辯,不時看向少将等着對方拿主意。而作為主帥的塔西爾則是一直低着頭,不發一語。
阿布納嚷了半天累了,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辦公室頓時陷入令蟲心焦的沉默。
遠征定于明日上午八點整出發,距離現在隻剩不到十六個小時。而皇室的命令下達到軍部也才不過一天,根本不給他們留準備時間。蟲帝之殘忍狠厲,實在令蟲發指。
許久,塔西爾終于站起身。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軍雌,開口道:“這次遠征會非常困難。”
“不僅是兵力的問題,針對異獸母體變異的解決方法也還沒研究出來。”
“但是,雖然概率很小。”塔西爾頓了頓,眼神一寸寸暗下去,“不是沒有打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