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将兩人掀飛。沈墨卿的戲箱自火海浮出，蟒袍金線在烈焰中遊成龍形。雲驚鴻的武旦刀刺穿鈴木咽喉，刀柄刻着的梅蘭芳印鑒沒入血污，唱詞碎在江風裡："便九死…尤未悔…"

大世界的晨鐘蕩開硝煙。顧清讓拖着周硯白漂近沙洲，見蘇曼卿倚在礁石間，左腰胎記已淡如雲痕。老裁縫的陰丹士林旗插在最高處，小阿寶的擦鞋箱敞着，十三載罪證在霞光中化作灰蝶。

"結束了…"周硯白忽然握住顧清讓的手，婚戒套上無名指，"青幫的盤龍…"他咳出血沫，"原該纏着…濟世懸壺…"

黃浦江吞沒最後一艘細菌艦。沈墨卿的胭脂匣順流而下，遇水綻開血色蓮花。雲驚鴻的金钗釘在殘桅，钗尾紅纓飄成十裡長幡。

1949年谷雨，顧清讓在雲南藥田拾得鏽蝕懷表。齒輪間夾着半頁《申報》，頭條照片裡外灘鐘樓完好如初。穿陰丹士林布衫的老者勒馬回首，腕間浪琴表折射陽光，表盤裂紋恰似長江水脈。

茶馬古道的馬幫鈴聲中，蘇曼卿的白大褂拂過三七花田。她忽然駐足，望着山道上熟悉的盤龍刺青——周硯白的警徽在竹笠下泛着舊時光的銅綠，婚戒内圈新刻"河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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