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突傳來悶響。小阿寶的公安哨刺破寂靜,菌種櫃夾層轟然洞開——杜鳳林的翡翠煙嘴滾落,五百支森田藥社的試管泛着幽光。雲驚鴻的水袖殘片纏住白牡丹高跟鞋:"白小姐這步法…"八角巾甩出當年武旦刀的弧度,"倒比百樂門的探戈還熟!"
"都别動!" 周硯白的中山裝突然裂開,盤龍刺青上的五角星徽章灼灼生輝。他警校配槍頂着白牡丹後腰:"省廳特别行動組,等候白科長多時了。"顧清讓的銀針匣咔嗒彈開,三百根針尖映着青黴菌的詭光。
蘇曼卿突然撞開菌種室,聽診器纏着半本俄文日志:"白牡丹在培養液裡摻了…"她忽然踉跄,護士帽沿的磺胺結晶簌簌墜落,"摻了當年鈴木的變異菌株!"
汽笛長鳴中,老裁縫的縫紉機線軸迸斷。陰丹士林布匹裹住失控的發酵罐,他在火光中高喊:"顧大夫!當年沈老闆護電台…"話音未碎在爆炸裡,三百個青幫暗紋化作飛灰。
周硯白将顧清讓護在身下,婚戒在消毒液裡泛着磺胺的藍光:"待會跟着小阿寶…"他忽然含住對方耳垂,"從當年同濟堂的密道走…"
白牡丹的列甯裝裂出銀狐裘襯裡。她蔻丹指甲摳進菌種櫃,忽然凄聲大笑:"周硯白!你可知道當年閘北…"雲驚鴻的八角巾勒住她咽喉,巾角繡着的紅五星浸透淚痕。
消防栓水龍沖開迷霧。顧清讓在狼藉中拾起父親的手劄殘頁——泛黃紙頁遇水顯出新墨:"吾兒切記,真藥不醫國,良方在民心。"
晨光漫過滇池。小阿寶的公安臂章别上獎章,蘇曼卿的婚戒套在聽診器上。周硯白的中山裝補丁摞補丁,正與工人們重裝鍋爐。老裁縫的縫紉機又響起來,陰丹士林布裁成少先隊旗,針腳走成長江水紋。
顧清讓忽然打開珍藏的銀針匣。三百根銀針在晨光中排成青黴菌落模樣,最亮那根簪着周硯白新采的三七花——原來姹紫嫣紅,終要開在這新天新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