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些拘謹的氛圍，就這麼被燕兒的笑容沖破了。

“少爺，今天……我聽到了一些事情。你……知道嗎？”燕兒硬着頭皮問出口。

徐允洄組織了下語言，他很想驗證燕兒是否之前知曉。

“你進府到底是因為什麼呢？你一五一十的慢慢說。”他表情嚴肅，腳尖繃緊。

燕兒于是起了頭，把跟銀杏講過的那套又說了一遍。

“所以，你不知道府裡的流言是怎樣的？”

燕兒點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少爺。少爺一定知道的。

徐允洄側頭避開她的注視，耳尖悄悄紅了。

這……讓他怎麼說啊。

他呆住了，但燕兒卻不讓他繼續發呆，幾乎是要湊到他臉上那麼近的距離。

徐允洄都看到她臉上的絨毛了。

哎，他心裡長歎一口氣，難得的覺得自己好像幹了壞事。

“她們說……父親曾經許諾過，要照顧好你的終身。”終究還是說出口了，徐允洄心裡一松。

“什麼叫照顧終身？永遠讓我在徐府當丫鬟嗎？”

燕兒的眼神純白無暇，讓徐允洄後面的話都不好說出口了。

“可我以後是要嫁人的啊？難不成嫁人之後又讓我回來當乳母？”燕兒想歪了，她以為是一份終身的工作。但她不覺得是個很好的消息，徐府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地方。

徐允洄又卡住了。燕兒的思路是他沒有想過的，怎麼會有人覺得照顧終身是讓當一輩子丫鬟啊。那這樣的話私定終身，她難不成解釋成私自簽賣身契？

哎……他扶額，怎麼解釋呢。

“少爺，你是不是頭疼？”

……

徐允洄真的頭疼起來，他沒有想過有一天還需要跟别人解釋這事。

這丫頭不是跟朱砂在學字了嗎，到底有沒有好好學。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嘴巴張張合合楞是沒說出一個字節。

燕兒就見少爺的嘴巴像一條幹渴的魚，無力的張合，給自己表演了一出啞戲。

她一頭霧水，但是很有眼力勁的去倒了一杯茶。

“是不是口渴了？”

喝了口水，順順氣。

徐允洄幾乎都有些不忍心說下去了，她原來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其實……”他的睫毛很長，垂着眼皮時就如同小扇子似的，遮蓋住了大半的眼瞳。

燕兒心裡提起來，她屏住呼吸。

“照顧終生的意思是，要你嫁進府裡，但……”他專注的看着燕兒，看她表情的變化。

“不是正妻。”

不是正妻。燕兒心裡重複了一遍。

那就是妾啊。

怎麼會呢，娘沒有提起過……

“我不要。”燕兒确定娘沒有跟自己說過，她憑着自己的意願果斷拒絕了。

徐允洄又驚了。

她不要？她不要！

“你要想好，如此你便不能留在府裡了。”驚訝之後，徐允洄覺得這樣也挺好，他本心裡也是不願意納妾的。

他不想自己變成同父親一般的人。如今他連自身未來都不能保證，又怎麼能負擔起一個無辜小娘子的未來。

“啊？少爺我隻是不想做妾，不是……嫌棄你呀。”燕兒還是想要這份工作的，回去之後不知道怎麼跟娘解釋。

徐允洄頭又疼了，他覺得燕兒确實不适合在府裡生活。

“既然府裡已經有此等流言，你又不願意，我暫時也不能查證父親是否真的有允諾此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趁着你還小，送你出府，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全你的名節。”

燕兒壓根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但少爺說的也有道理。

“我……我再想想吧。”燕兒想回家問問娘再做決定，這個事情已經超出了她能思考的範圍了。

“别慌。你可以慢慢想，事情也不一定就這麼糟糕。”他學着五少爺摸貓的手法，安撫的摸摸燕兒的頭頂。

“如果有其他消息，我再跟你說吧，這幾日你便當不知道，正常上值就好。”

燕兒感受到了徐允洄對她的安慰之意，對他有些改觀。

少爺其實人還是不壞的，原來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很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