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安此時也明白,自己怕是遇上了無賴。
可她并不慌張,而是打量了下男鬼,随口道:“行吧,你帶我去吧。”
轉眼間她像是變了個人,方才那警惕勁蕩然無存。
男鬼又變回了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并未細究她的突然轉變,“你跟緊我。”
秦不安點點頭,乖巧的跟在他身後。
男鬼是飄着往前走,身子骨十分單薄,用一件白色的寬大袍子包裹着,時不時有風吹來,衣袍下空蕩蕩。
秦不安努力不去看他過分奇怪的身體構造,但還是會被他畸形的樣子吓到。
男鬼領着她走了一段路,直到周圍從熱鬧變成冷清,他才停下。
恰巧此時,有人拿着一條繩子從巷子後邊走出來。
秦不安見狀準備掉頭跑,結果身後也冒出了個人擋路,現下前後都被人堵着,她想逃跑實在困難。
男鬼神情木然的盯着她:“走吧,讓他們帶你進去。”
秦不安喚出佩劍,單手将劍置于身前,另一隻手捏訣。
男鬼陡然變了臉色,像那兩個人使了個臉色,便打算逃跑。
顯然是發現她乃修士。
但突然,男鬼又停滞在原地,視線将秦不安從頭到腳都掃了一圈,最後轟然一笑。
秦不安來不及反應,就見男鬼身後湧起濃濃黑霧,随之而來的還有密密麻麻的鴉雀。
兩個随從一人一條繩,左右夾擊對秦不安動手。
秦不安拔劍相迎,可劍上如常,并未見分毫靈力。
這時秦不安才明白,方才男鬼的笑是什麼意思。
可秦不安來不及猶豫,此時的處境緊張危險,她隻好以赤身無力相博。
男鬼冷冷的吐出一口黑氣,又冒出了兩個随從,從四面八方向秦不安跑去。
眼見敵衆我寡,秦不安不敢再跟他們耗在這裡,于是剛才以輕功踏上屋檐,快步而去。
但畢竟是在鬼市,他們要比她如魚得水的多。
就在秦不安以為即将要被追上并且走投無路時,她捕捉到了街角那個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葉缺!
此時在這裡碰到他簡直要比碰到親娘還要讓人歡喜。
秦不安三兩下從高處跳下,快步跑向葉缺,邊跑邊喊:“葉缺!葉缺!”
但葉缺就像是沒聽見似的,木楞的往前走。
等過了狹窄的小道,秦不安才徹底看清走在葉缺身邊的人是誰。
隻當是一個背影,她就認出了他。
那人也聽到了她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來,幽幽的看着她。
秦不安還是打算轉身逃的,雖說一轉身就是緊緊追着的男鬼,但權衡利弊之下,她覺得還是選擇投入男鬼的懷抱更好。
是以,男鬼的話說不定還能周旋一下,但如果是謝慕承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這個黑心肝的,指不定又留着什麼花活等着弄她呢。
謝慕承側目,視線從秦不安身上移到了匆匆追趕而來的男鬼身上。
男鬼打量他一番,當看到他身下是什麼情況後,迅速轉身離開。
連同他身邊牽着繩子的人也一起消失。
秦不安緩緩看向了謝慕承的腳下,黃泥土上隻有他黑乎乎的影子,并無别的異常。
所以......方才的男鬼在怕什麼?
謝慕承此時并沒有想殺她,而是靜靜的等她先開口說話。
秦不安雙腿還發軟,後知後覺方才被追了好幾十裡地,此時上氣難接下氣,說不出一句話。
但強大的求生欲逼迫她一定要憋出什麼話來,否則謝慕承便要動手了。
“怎麼哪哪都有你?”
等等——
秦不安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眨眨眼。
什麼......謝慕承這是在問她話?居然沒有直接沖上來掐住她的脖子,或是拿出劍一把砍了她?
旁側的葉缺便同個木偶似的站着,雙目空洞無神。
系統的警報聲并沒有響起,那便證明葉缺沒生命危險。
秦不安稍許松了口氣,出聲道:“這裡是鬼市,又非你的魔域,你管我做什麼?”
聽她話中夾槍帶棒,謝慕承出乎意料的沒惱,而是問她:“你是來尋死的?”
秦不安:“......”上天就不能賜他一張好嘴嗎。
秦不安勉強的笑笑:“當然不是。”
謝慕承微微蹙眉,狀作疑惑:“那為何着急忙慌的上趕路鬼的路?”
趕路鬼。
原來方才那個男鬼有名字。
“誰知道那是趕路鬼。”秦不安小聲嘀咕,而後又恢複目中無人的模樣,“尊主該不會是來尋法子解自己身上謎團的吧?”
謝慕承并不意外她會猜到,不想多說話,施施然準備離開。
秦不安有些不太妙的預感,平時謝慕承都是要打要殺的,怎麼現在這麼正常,況且葉缺又為何會同他在一起。
這般想着秦不安便快疾步追上他:“尊主,你不想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