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馮月就過來把幾個要教常瑜的的博士助教的信息給她說了一遍,常瑜聽罷沒有多言,隻是又讓珍珠給了馮月一貫錢,讓他請人吃酒用。
“娘子,那個駱博士與被貶的姜司業關系好的話,會不會刁難于您?”
“珍珠,他現在是姜博士不是姜司業了。就算他想刁難我應該也是用學業打壓,有什麼比小娘子勉強來讀國子監,又跟不上課業這種事更能打壓我呢。”
常瑜想到那個因為據說有不敬之言被貶的姜陶姜司業,猜測之後的刁難更大可能會是學業上的,不然明擺着的打壓,和頂風扛柴有什麼區别。所以姜陶他們這些看不慣她的人,常瑤也是不用太過擔憂。而她眼前要做的就是不斷努力,用自己的實力在這裡站穩腳跟,至少要讓幾個沒有太大偏見的博士助教認可她的能力。
“好了,我們先去正義堂吧,到了就按夫子教導的,非禮勿視。”
正義堂是國子監五廳六堂之一,為國子監最初級的學習場所,今年的拜師禮就在這裡舉行。
常瑜她們兩個到的算是比較早的,整個正義堂大廳還到一半人,略顯空檔。看到有人進來,有的人繼續和自己的熟人聊天,有的則擡頭看向她。
今日因着已經沒有那麼多人亂糟糟地擠着,擡頭看的人也發現了她好像是個女子,但又因為十幾歲的少年人有的還沒過青春期,又怕她是面若嬌女的小郎君。
不過也有不糾結的,比如這個直接走過來的易衡就是,“這位同窗,在下易衡,四門學學生,家父軍器監監丞。”
常瑜見有人過來打招呼,也不忸怩,拱手回了一禮,“在下常瑜,四門學學生,家父工部員外郎。”
她一開口,聲音是略帶沙啞的聲音,她正在度過自己的變聲期,但也是實打實的女聲。于是不止過來打招呼的易衡,連在一邊說話的其他學生也紛紛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她。
一時間諾大的正義堂大廳竟無人出聲,一屋的人在那面面相觑,直到又有人邊走邊聊進入屋内才打破了安靜。
之後學生們又三三兩兩一起說着什麼,常瑜能明顯感覺到有些人在小聲讨論她,雖然聽不到,但她能感覺到不時打量過來的目光。
常瑜看着和她搭話後也有點被驚到的易衡,他看着面色糾結,大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忍不住被逗得眉眼微彎。
“郎君不必多想,在下來國子監亦是來求學的,其他學生如何,在下亦如何。”說着對易衡行了一個學生之間的平輩之禮。
易衡這回已經反應了過來,不再愣着,還了一禮,“是我們狹隘了,娘子既能考進國子監,便都是同門了。”
之後二人便不再尴尬,開始談論了些淺顯的詩書經典,加之人越來越多後,大廳越發嘈雜,常瑜與易衡倒不似一開始那般明顯。以至于上官敏才剛進入大廳,在人群裡看常瑜還頗費了點力氣。
見有師長進來,剛剛還讨論的頗為熱烈的學子們很快就安靜了下了,躬身向師長行禮。
随着師長的還禮,今日的拜師禮也正式開始了。
先是學子們都走到廳外,聽國子監主簿唱名,點到的便進入廳内以此落座。待确認學生無誤後,由國子監祭酒講話,都是些大家都是國之棟梁,要為大晏發奮讀書之類。常瑜越聽越覺得,不管是什麼時空,開學講話都是差不多的思路。
之後就是走國子監的流程,将學生的束脩送給博士和助教們,禮都是固定的,束帛一篚,酒一壺,脩一案。
這麼一番折騰,一整天都進去了,不過也把之後的日常也安排得差不多了。
比如一開始的唱名也是在分班,按照他們當時的考試成績将九十幾個四門學學生分成了好中差三個班,常瑜當時考的成績非常好,理所當然分到了成績最好的那個班。
當時主簿念到她在甲班,還有個别學生發出了抽氣聲。而那個與常瑜搭話的易衡,成績也在中等偏上,被分到了乙班。
常瑜夜裡躺在榻上,總結着一天的經過,她能感覺到現在自己的許多不足。比如其他學生或多或少都有些相識之人,但她因自己女子的身份,與其他學生接觸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