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對方為何會突然冒出這種話。
前一陣子,珠良懷孕了。梁曼帶着他上門前前後後幫忙,還送了不少東西。珠良孕吐的厲害,什麼也吃不下。珠良的夫君心疼極了,日日上山打獵,捉山雞野兔煲湯來給妻子補身體。
珠良被胎兒折騰的不行。她拉着梁曼手咬牙切齒咒罵:“私娃子的讓我遭了這麼多罪…老娘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梁曼實在沒有經驗,也不知如何去勸。見她面色慘白虛弱至極的樣子,隻好小心道:“要不然,實在不行就打了吧…聽說,孕吐太重會…”
珠良撫着肚子默默不語。許久後,輕歎一聲。
回憶至此,梁曼更是冷笑三聲。但男人卻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舍得讓曼曼生孩子,那多痛啊。”
連夏愣愣出神,口中低低道:“…我想的是,如果我能懷孕就好了。我想為曼曼生孩子。”
如此瘋話讓梁曼無語至極,狂翻白眼。她不知道這人又要犯什麼病,但他自顧自仍在喃喃:“這樣,你以後就不會輕易走了。你去哪都會想着我,想着我們的孩子。哪怕你離開了我,看着孩子的臉你也會想起我…隻要我為你生下孩子,我就可以綁住你一輩子了…”
梁曼完全沒有搭理他,隻覺得他腦子指定是又抽風了。但連夏卻越想越振奮,口中念念有詞,眼裡更是有了亮光。
當即一躍而起,精神抖擻地跑去狂翻醫書研究男人懷孕的法子。
但翻來翻去将書從頭到尾翻了個底兒掉也自然一無所獲。連夏不死心,夜晚又溜去庸醫家,将他家裡的書全倒騰出來日夜不休翻看。可惜仍是無果。
最後他沒辦法了。隻得不恥下問,親自登門拜訪他最讨厭的狗庸醫,詢問男子成孕的法子。
幾番繞來繞去的試探之後,他幹脆直截了當點明了自己的來意。郎中大驚失色:“男子成孕?聞所未聞,聞所未聞!…陰陽者,天地之道也。雲公子,你可知女子為何可以成孕?”
“兩神相搏,合而成形,乃成胎孕。而孕,結于胞宮。而胞宮,隻為女子獨有。…這是自古以來天地間流傳千萬年的自然道理,無論是誰也無法打破。”
但連夏就是不服氣。
他去山上,挖出前不久下葬的幾具男屍。他又找來之前一隻懷孕跌下山崖的豹子。
将屍體的腹部通通剖開。
他之前常常殺人,對于各死穴爛熟于心,對于各髒器——例如心、腦、肝也是了如指掌。隻是,胞宮,他确實未專門研究過。
連夏仔細掏出畜生腹腔裡那捧冰涼滑膩的粉色肉袋,琢磨該怎麼放入男屍肚裡。
可這人的肚子已經很滿了。兩開的皮肉之間大腹便便,滿腸油膩,他比劃來比劃去,确實尋不得一絲空隙。他又拿豹胎在自己緊實的腰腹上來回比劃,
連夏終于發現,他确實,移植不上這包口袋。
他心中萬灰俱念。
連夏呆呆坐在棺材之上。他想,他無法一輩子拴住她了…他無法和她擁有一樣獨一無二的東西了。
一時怔怔。他覺心口十分難受,眼圈竟有些微微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