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甯盯着葡萄桌上攤開的課本，指尖劃過封面上歪歪扭扭的恐龍塗鴉——數學書的角上畫着戴眼鏡的三角龍，語文書的插圖裡，古詩配畫被添了條恐龍尾巴。旁邊的聞勵正蹲在地上給她縫補書包帶，線軸上纏着彩色絲線，那是葡萄特意選的"彩虹恐龍筋"，說"這樣書包就有了魔法保護"。

"媽媽，拼音字母為什麼不是恐龍形狀的？"葡萄舉着拼音卡片晃了晃，卡片邊緣被她啃出小牙印，"b像恐龍的尾巴，p像恐龍的鼻子......"她突然趴在桌上，把卡片擺成恐龍排隊的形狀，"你看！這是'恐龍拼音小縱隊'，a是隊長，因為它的肚子圓圓像恐龍蛋！"

聞勵被逗得笑出聲，手裡的針差點戳到手指："我們葡萄要是當拼音老師，全班同學都得愛上恐龍。"他舉起縫好的書包帶，上面歪歪扭扭繡着葡萄的名字，旁邊還綴着顆迷你恐龍鈴铛，"試試書包，現在恐龍鈴铛不會掉了。"

葡萄背起書包轉了個圈，鈴铛聲混着窗外的蟬鳴，突然皺起眉："可是......小學的課桌沒有恐龍貼紙怎麼辦？"她拽着殷甯的手往房間跑，抽屜裡翻出整盒恐龍貼紙，"我要把貼紙貼在課桌角，這樣上課的時候，小旅就能幫我盯着老師了！"

殷甯看着女兒把"霸王龍貼紙"貼在課本目錄頁，突然想起自己小學時，總把喜歡的貼紙藏在鉛筆盒最底層，生怕被同學搶走。此刻陽光穿過紗窗，在葡萄發間織出金色的網，她鼻尖沾着貼紙的金粉，像撒了把星星——這個曾經在幼兒園把恐龍玩偶藏進書包側袋的小丫頭，如今要背着縫着恐龍鈴铛的書包，走進小學教室了。

"其實小學裡也有很多恐龍朋友哦。"聞勵蹲下來，指尖劃過葡萄校服上的校徽，"你看校徽的齒輪，像不像恐龍的背甲？還有操場的跑道，要是畫滿恐龍腳印，是不是就變成'恐龍賽跑場'了？"他突然掏出手機，展示相冊裡的"小學恐龍地圖"——那是他昨天偷偷拍的，每個角落都被标上了"恐龍觀察點"。

葡萄立刻湊過去，小手指着屏幕上的乒乓球台："這個像恐龍的餐桌！我們可以在上面擺恐龍餅幹！"她又指着教學樓的爬山虎，"那個是恐龍的綠披風，風一吹就會動！"突然想起什麼，拽着聞勵的袖子，"爸爸明天送我上學時，要幫我在爬山虎上找恐龍的'魔法标記'！"

深夜，殷甯在書房整理葡萄的文具，鉛筆盒裡掉出張揉皺的紙條——是葡萄畫的"小學生存指南"：①上課要舉手（像恐龍舉手打招呼）②迷路找老師（老師的眼鏡像恐龍的眼睛）③中午吃飯要吃完（不然恐龍肚子會餓）。字迹歪歪扭扭，末尾畫着三個牽手的小人，其中一個小人戴着聞勵的火焰袖标，一個小人拿着殷甯的鋼筆，還有一個小人舉着恐龍指揮棒。

"在看什麼？"聞勵端着熱牛奶走進來，指尖蹭過她泛紅的眼眶，"擔心她不适應？"他指了指紙條上的恐龍笑臉，"你看，小丫頭早把焦慮變成恐龍遊戲了——就像當年她把幼兒園的分離焦慮，變成'恐龍騎士守護任務'一樣。"

殷甯看着紙條上的"恐龍肚子會餓"，突然想起今天傍晚，葡萄抱着恐龍玩偶坐在沙發上，小聲說"小學沒有媽媽陪我上廁所怎麼辦"，卻又立刻給自己打氣："沒關系，我可以讓小旅在廁所門口當守衛，就像爸爸在健身房保護我那樣。"

開學當天，葡萄把恐龍玩偶塞進書包側袋，尾巴露在外面晃來晃去："小旅說它要當我的'課桌小保镖'，要是數學題太難，就用尾巴敲桌子提醒我。"她突然拽住聞勵的手腕，盯着他新戴的恐龍手表——那是葡萄用零花錢買的"親子款"，表盤上畫着戴領帶的恐龍騎士，"爸爸也要戴這個，這樣上課的時候，我看手表就像看見你在對我笑。"

教室門口，葡萄突然停下腳步，指尖捏緊書包帶的恐龍鈴铛。聞勵蹲下來，指尖替她拂開被風吹亂的劉海："還記得我們的'超人小隊暗号'嗎？"他在她掌心輕輕畫了個恐龍腳印，"要是害怕，就摸摸這個印記，就像我們牽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