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稚知看着水池,是一步都挪不動。
猶豫之際,史鐵山猛然從水中伸出手,拉住段稚知的腳踝,将她拖下水池。
“啊啊啊啊啊!!”
追兵來時,就隻聽到段稚知這聲難不難女不女的尖叫。
待追兵清理掉毒蟲進入洞穴内部時,隻能看見一隻孤零零的背簍。
三人從水潭中冒出頭來,段稚知一把扯下頭上的黑布幹嘔起來。
“完蛋了,我要死了,口區。”段稚知潛水時,不小心嗆了幾口,那黏糊糊的口感,一定是有問題。
霍君安推開史鐵山,自己潛在水裡。
“哈哈哈哈,霍兄,隻是玄蛇蟲的粘液罷了,沒毒,被咬了才有毒。”史鐵山笑道。
“粘液,我...嘔。”段稚知瘋狂幹嘔。
“也是奇怪,往日裡玄蛇蟲都可勁的想往肉裡鑽,今日像是避瘟神一般避着我。”史鐵山疑惑道。
三人跨過瀑布,史鐵山領着兩人到瀑布内的小石室中,拿出兩套陳舊的衣服,“快換上吧,換上好想辦法出關。”
段稚知還在惡心,不過對這隐蔽的石室更好奇,一邊幹嘔一邊問道:“鐵山大哥,你咋還有這麼個隐蔽的地兒啊?”
史鐵山笑了笑,解釋道:“我師傅仇家多,怕連累我這個小孩,便在此處鑿了個密室。我平日裡尋他,就來這。”
說着,他将衣服遞給兩人,“這一套是我師傅的,一套是我幼時的,正正好給姑娘穿。”
段稚知接過衣服,又問:“那你呢?”
史鐵山撓撓頭,憨厚地笑道:“我穿濕的也一樣,今年天氣古怪,日頭上來了便熱了,不怕濕的衣服。”
霍君安開口問:“我們出關,你打算作何?”
史鐵山愣了愣,因為這是姑娘問他的,但還是像回答段稚知那樣說道:“之前也和霍兄說過,如今這世道,我也沒什麼好去處。現在回去估計小木屋也被監視了,正好随着二人出關,自己去鎮上找點活計幹幹,能吃飽就行。”
霍君安皺眉,繼續問道:“去幹什麼?扛貨?天坡将軍的徒弟,不應如此,你可願意和我們走?”
史鐵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霍君安會發出這樣的邀請。
他猶豫了一下,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似乎在權衡着什麼。
史鐵山低下頭,看着自己滿是補丁的衣衫,“我不過是個山野村夫,怕是會拖累你們。”
段稚知巴不得史鐵山和自己一起,一個雙開門大冰箱站在自己身旁,安全感滿滿好不好?
她湊到史鐵山身邊,說道:“鐵山大哥,你别小瞧自己,這一路上幫了我們不少忙,要是沒有你,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呢。”
霍君安木着臉點頭。
史鐵山心中一動,他看着眼前這兩人,自師傅離世後,他從未想過還能有與他人并肩同行的機會。
“好!”史鐵山咬咬牙,用力點點頭,“承蒙二位看得起我鐵山,我願與你們一同走這一遭。”
霍君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如此甚好。”
三人迅速換上衣服,段稚知穿着史鐵山幼時的衣服,雖然略顯寬松,但行動還算方便。
霍君安穿上那套史鐵山師傅的衣服,竟也有幾分合身,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英氣。
見這兩兄妹玉一般的人兒,史鐵山頓時覺得有些自卑。
自己這粗糙的漢子,光是和他們站在一起,都覺得有違常理。
史鐵山皮膚黝黑,那是常年在山野間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迹。
輪廓分明的臉上,兩道劍眉斜飛入鬓,透着一股英氣,高挺的鼻梁下,是線條堅毅的嘴唇,嘴角時常帶着一絲憨厚的笑意。
按照現代人的審美來看,他算是很硬朗的帥氣。
可在這該死的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大家都以白淨、細嫩為美,畢竟有人伺候和伺候别人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與霍君安和段稚知站在一起,反差格外明顯。
三人走到關口,隻見官差們正在挨個排查過往行人,一個個神情嚴肅,目光如炬,看來不僞裝一番是出不了這個門了。
史鐵山與霍君安犯了難,他們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然而,段稚知看着城門前乞讨的乞丐卻靈機一動,她眼睛滴溜溜一轉,心中已有了主意。
未幾,史鐵山與霍君安出現在關口。
此時的霍君安,身着一身略顯破舊但還算整潔的長衫,頭發束起,臉上帶着幾分病容,看上去個快死的病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