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吉普在雨夜中疾馳，雨刷器拼命擺動仍跟不上暴雨的節奏。程厲坐在副駕駛，反複檢查手中的□□手槍。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找回一絲戰場上的鎮定。

"緊張？"駕駛座上的李正國瞥了他一眼。

程厲将彈匣推入槍柄，咔嗒一聲脆響："隻是不習慣再拿它。"

李正國輕笑："像騎自行車，忘不了的。"他指向儀表盤上的電子地圖，"目标在碼頭7号倉庫，情報顯示'夜枭'今晚會親自驗貨。"

程厲盯着地圖上閃爍的紅點，胸口發緊。三年了，他終于要再次面對那個背叛者。

"記住，這次是偵察優先。"李正國語氣轉為嚴肅，"确認目标後立即撤退，大部隊會在外圍接應。"

程厲點頭，卻暗自做了另一個決定。如果機會出現，他會親手了結這一切。

吉普停在距離碼頭兩公裡的隐蔽處。程厲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碼頭工人服裝，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完美融入夜色。臨行前，他最後看了眼手機——簡甯發來一條信息：「無論你在哪，我都在。」

簡單幾個字，卻像一束光照進黑暗。程厲将手機調至靜模式，藏進内袋貼近心口的位置。

"一小時後在這裡會合。"李正國遞給他一個微型耳麥，"保持通訊暢通。"

雨水順着程厲的帽檐滴落，他比了個OK的手勢，消失在雨幕中。

---

同一時刻，簡氏大廈頂層辦公室燈火通明。

簡甯站在電子大屏前，面前是六台同時運行的電腦。周叔——簡氏安保部門首席，前特種部隊教官——正在調試衛星定位系統。

"少爺，您确定要這麼做？"周叔憂心忡忡，"軍方行動屬于高度機密，我們擅自介入..."

簡甯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調出一系列加密文件："我不是幹涉軍方行動，隻是确保程厲的安全。"他打開一個視頻窗口，顯示出模糊的碼頭監控畫面，"看，這是二十分鐘前的畫面，已經有武裝人員在活動。"

周叔歎了口氣，接過控制權："我聯系了老戰友，拿到了這個區域的基礎布防圖。"屏幕上出現碼頭平面圖，幾個紅點标記出可能的哨位，"程厲應該會從這個方向潛入。"

簡甯盯着那個閃爍的小箭頭，心跳如鼓。自從程厲離開後，他就調動了簡氏所有資源——從衛星權限到地下情報網，甚至不惜調用父親在軍方的關系。這一切隻為一個簡單目的：讓程厲平安歸來。

"周叔，能接入他們的通訊頻道嗎？"

周叔搖頭："軍方加密頻道很難破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内部接應。"周叔猶豫片刻，"我認識李正國，他曾經是我的學員。要試試嗎？"

簡甯眼前一亮："立刻聯系！"

當周叔撥通那個保密号碼時，簡甯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電話接通，李正國警惕的聲音傳來："誰？"

"老李，是我，周志明。"

"周教官？"李正國的聲音明顯放松了些，"您怎麼..."

"長話短說，簡氏少爺在我旁邊。他想确保程厲的安全。"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着是李正國無奈的歎息："我就知道那小子不簡單，連簡氏都能調動。"背景音裡隐約傳來雨聲和遠處的汽笛聲，"他現在已經進入目标區域，我會盡量照應。"

簡甯搶過電話："李隊長，請務必讓他活着回來！"

"...我盡力，簡少爺。但程厲的脾氣您應該了解，他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通話結束，簡甯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跌坐在椅子上。屏幕上，代表程厲的小箭頭正緩緩向碼頭中心移動。

"少爺，您該休息了。"周叔遞來一杯熱茶，"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您。"

簡甯搖頭，目光死死盯着屏幕："我哪兒也不去。"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他蒼白的臉。雨點拍打在玻璃上，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

程厲貼着集裝箱陰影前進，雨水順着脖頸流進衣領，冰冷刺骨。耳麥裡傳來李正國斷斷續續的指示："前方...兩個哨兵...繞過去..."

信号受到幹擾，但程厲已經看到了目标——7号倉庫，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建築，門口停着三輛黑色SUV。他借着雷聲掩護，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一個落單的守衛，換上對方的黑色戰術服和頭盔。

僞裝成巡邏人員，程厲大搖大擺地走向倉庫側門。守衛看了他一眼，點頭放行——黑暗和暴雨是最好的掩護。

倉庫内部比想象中寬敞，堆滿了标有"海鮮"字樣的集裝箱。程厲壓低帽檐，跟随一隊武裝人員向深處走去。空氣中彌漫着海腥味和某種化學藥品的刺鼻氣息。

"這批貨純度很高，老闆很滿意。"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程厲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個聲音——即使過了三年，化成灰他也認得。'夜枭'，本名周野，曾經是他們小隊最優秀的偵察兵，現在卻是東南亞最大毒枭的左膀右臂。

透過集裝箱縫隙，程厲終于看到了那個背叛者——比記憶中胖了些，左眼換成了一隻義眼，正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檢查一包白色粉末。

"交貨時間提前到明晚。"周野對身旁的馬仔說，"告訴老大，軍方可能有動作，我們要——"

他的話戛然而止。程厲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空罐子，在寂靜的倉庫裡發出刺耳的聲響。

"誰在那裡？"周野厲聲喝道，同時掏出手槍。

程厲知道僞裝已經失效。他幹脆摘下頭盔，從陰影中走出："好久不見，周野。"

倉庫内一片死寂。周野的獨眼瞪大，随即扭曲成一個猙獰的笑容："程厲？我他媽是不是見鬼了？"

"不是鬼，"程厲緩緩舉起手槍，"是索命的。"

槍聲驟然響起。程厲早有準備，一個側滾翻躲到集裝箱後。周野的手下紛紛開火，子彈在金屬表面擦出火花。

"都停下！"周野大吼，"我要親手解決這個漏網之魚！"

程厲利用混亂向倉庫深處移動。他的計劃很簡單——引周野到開闊地帶，那裡更利于伏擊。耳麥裡李正國的聲音斷斷續續："程厲...位置...支援..."

通訊完全中斷了。程厲知道現在隻能靠自己。

他故意暴露行蹤，引誘周野追入一個半封閉的裝卸區。雨水從頂棚裂縫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水簾。

"出來吧，老戰友！"周野的聲音在雨聲中回蕩，"讓我們好好叙叙舊！"

程厲屏住呼吸，從腰間摸出□□。槍裡的子彈有限，他必須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記得小飛嗎？"程厲突然開口，聲音穿透雨幕，"他臨死前還喊着'周哥救我'。"

周野的呼吸明顯一滞："閉嘴！那小鬼自己找死！"

憤怒讓周野失去了冷靜。他朝着聲源方向連開數槍，程厲趁機繞到他側翼，一個飛撲将人按倒在地。兩人在濕滑的水泥地上翻滾扭打，手槍滑到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