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還是這麼難纏！"周野的義眼在打鬥中脫落，露出猙獰的空洞。他抽出靴子裡的匕首，朝程厲腹部刺去。

程厲勉強閃避，刀刃還是劃破了戰術服，在腰間留下一道血痕。疼痛反而讓他更加清醒。他抓住周野持刀的手腕，一個反關節技，匕首當啷落地。

"這一招，"程厲膝蓋狠狠頂在周野胸口，"是小飛教我的。"

周野痛苦蜷縮，程厲趁機将他雙臂反剪，用随身手铐鎖住。就在這時，倉庫方向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周野的援兵到了。

程厲拖着受傷的周野退到角落，撿起掉落的手槍。子彈隻剩三發，面對至少六個武裝分子，勝算渺茫。

"你逃不掉的，"周野獰笑，"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老戰友。"

程厲沒有理會，目光掃視周圍尋找出路。忽然，他注意到頭頂的頂棚鋼架——如果能夠...

一聲巨響打斷了思緒。倉庫大門被暴力破開，刺眼的探照燈光射入。擴音器傳來李正國的聲音："裡面的人聽着！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武器！"

周野的手下慌亂開火還擊，但很快被訓練有素的特警壓制。程厲拖着周野向聲源移動，腰間傷口火辣辣地疼。

"程厲！報告位置！"李正國的聲音從耳麥中突然清晰起來。

"裝卸區東南角！帶着目标！"程厲喘息着回答。

幾秒鐘後，全副武裝的特警突破防線。李正國親自帶隊沖了過來，看到被制服的周野時，眼中閃過震驚和敬佩。

"你小子..."他拍了拍程厲的肩膀，随即注意到血迹，"受傷了？"

程厲搖頭："皮肉傷。"他看向被押走的周野，"這次他跑不掉了。"

李正國點頭："幹得漂亮。不過..."他壓低聲音，"你怎麼說服簡氏調動軍用衛星支援我們的？"

程厲一愣："什麼？"

"别裝了，要不是簡氏的實時監控和地形分析，我們根本找不到這個隐蔽入口。"李正國遞給他一個軍用通訊器，"有人想跟你說話。"

程厲疑惑地接過，聽筒裡傳來簡甯顫抖的聲音："...程厲？"

一瞬間，所有的疼痛和疲憊都不重要了。程厲走到相對安靜的角落，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下來："是我。我沒事。"

通訊器那頭傳來一聲如釋重負的抽泣，然後是簡甯強作鎮定的聲音："你的傷...嚴重嗎？"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程厲驚訝地擡頭，看到倉庫頂角閃爍的微型攝像頭。

"簡氏有最先進的..."簡甯的聲音戛然而止，接着是周叔的驚呼："少爺！"

通訊突然中斷。程厲心頭一緊："簡甯？簡甯！"

李正國皺眉："怎麼了？"

程厲來不及解釋，搶過一輛軍用摩托："我得立刻回去！"

"你的傷需要處理！"

"沒時間了！"程厲已經發動引擎，"簡甯出事了！"

摩托沖入雨夜，濺起一路水花。程厲腰間的傷口不斷滲血，但他感覺不到疼痛。腦海中全是簡甯最後那聲不自然的停頓——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雨水模糊了視線，但程厲不需要看路。他的心已經先一步飛回那個在乎他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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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氏大廈頂樓，簡甯在切斷通訊的瞬間癱軟在地。周叔扶住他時，發現少年臉色慘白，額頭滾燙。

"少爺！您發燒了！"周叔摸出手機，"我這就叫醫生！"

簡甯虛弱地搖頭："先...先确保程厲安全回來..."

"他已經安全了！現在該關心的是您！"周叔不由分說地将簡甯抱到沙發上，"您三天沒合眼，又淋雨又熬夜，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簡甯想反駁，卻一陣頭暈目眩。他确實到極限了——從程厲離開那一刻起，他就沒休息過，調動所有資源監控碼頭情況，甚至冒險黑進軍方系統提供實時情報。

"他...受傷了..."簡甯喃喃道，眼前開始發黑。

周叔歎氣，拿來毛毯蓋在他身上："那小子命硬得很，一點皮肉傷死不了。"他撥通醫療團隊的電話，"您要是倒下了，他回來非拆了簡氏不可。"

簡甯想笑，卻變成一陣咳嗽。喉嚨像被火燒過一樣疼，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最後的意識裡，他聽到周叔焦急地喊着什麼，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然後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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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厲闖進簡氏大廈時，渾身濕透，腰間血迹已經滲透衣服。前台保安想攔住他，卻被他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簡甯在哪？"程厲的聲音像從地獄傳來。

"頂...頂層醫療室..."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是程厲人生中最漫長的半分鐘。門一開，他就沖向亮着紅燈的房間，卻被周叔攔在門外。

"讓開。"程厲眼中布滿血絲。

周叔紋絲不動："醫生在檢查。你這樣進去隻會添亂。"

程厲這才注意到自己滿身血水的狼狽模樣。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他怎麼了？"

"過度疲勞加上重感冒，高燒39.5度。"周叔遞給他一條毛巾，"你腰間傷口需要處理。"

程厲機械地擦着臉："是我害的。"

"不全是。"周叔看向緊閉的房門，"少爺從小就這樣，在乎什麼就會拼上一切。"他意味深長地補充，"你是第一個讓他這樣的人。"

醫療室門開，簡氏的私人醫生走出來："沒什麼大礙，打了退燒針，現在睡着了。"他皺眉看向程厲，"倒是你，傷口需要縫合。"

程厲搖頭，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簡甯躺在白色病床上，臉頰因高燒泛着不正常的潮紅，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點滴瓶裡的液體緩慢滴落，像無聲的計時器。

程厲在床邊跪下，小心翼翼地握住簡甯滾燙的手。少年的手指纖細修長，現在卻無力地蜷縮着。

"傻子..."程厲将額頭貼上那隻手，聲音哽咽，"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簡甯在昏睡中微微皺眉，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程厲輕輕吻了吻他的指尖，發誓般低語："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窗外，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雲層散開，露出滿天繁星。一顆流星劃過夜空，仿佛為這個誓言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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