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忽遠忽近，有些難以辨明準确的方向。這應當是為偷襲做準備。蝙蝠俠估算着坐标方位，猛地轉過身，伸手接住劈下來的斧刃。那力氣格外大，但又顯然未受過嚴格訓練，用力的方式極其怪異，像是精神病人解除肌肉限制後所爆發出的困獸之鬥。

蝙蝠俠借力将鋒刃部分偏轉，拽着握柄拉扯着暗處手握另一端的人。顯然那人的重量級并不足，他幾乎很輕易就拉動了，隻不過對方并不想就這樣束手就擒，瞬間爆發出力量又把斧子拽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人牙酸的類似剮蹭玻璃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應當是那人落地。

盡管剛剛距離足夠近的時候，他看見了那張蒼白的狂笑面容和海草一樣的綠發，但是那種錯位感愈加明晰。

證據之一是戰鬥習慣的區别。

他們交手的時間足夠久，蝙蝠俠又是戰術大師，因而從并不經常的幾次戰鬥中能分析出對方的特點。小醜是完全不管不顧的狂亂的攻擊，動作難以預測，還通常會有很多奇怪的道具。

而剛剛那個人的攻擊模式則是更像哥譚街頭的孩子會出現的，隻是為了造成足夠的殺傷。

其中又燃燒着某種絕望的憤怒。

而且小醜不會抓着斧子不放。他對一個道具通常不會有這麼大的執念，一旦情況不妙他就會立刻放手。但是那個人像是隻擁有這一柄武器，這就是他所有能造成殺傷的底牌了。

攻擊再次襲來。這一擊蝙蝠俠同樣接住了，但是在對方把斧子抽走前，切斷了斧柄。那本就開始腐朽的木質□□脆利落地切斷，于是對方手中隻剩下一節木頭。

“哈哈哈哈……”

“那還等什麼呢？”

對方的身形停滞不動了，隻是站着，注視着他，看起來是直接放棄了抵抗。

沒有熟悉的笑聲了。蝙蝠俠明白那絕對不是小醜。很顯然他的認知被混淆了，而當他得到真相後，這一障眼法就被破除。

他走上前，能模糊地分辨出那是洛希·卡特。

“殺了我吧。”

盡管看不清，但可以察覺到他所看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某個遙遠的幻影。

他想起系統裡突然出現的那篇文檔。在趕往這裡的時候他還是大緻浏覽了一遍，裡面主要介紹了關于那些怪物的更細節的特性，來源，一些神秘學的處理方法。這些和他總結出的内容大部分相互印證，有少量糾錯。目前紅羅賓那邊還在研究，同時發給了紮坦娜一封，不知道對方現在有沒有到達。

其中比較特别的是在最後寫了一句。

“調查員無法保證永遠清醒。提示詞，spes。”

“希望”在拉丁語中的拼寫。

這一句或許就是針對目前這種情況。于是他試探性地念出了這個單詞，音節落下伴随的是那剩下半截木棍的落地。對方在那一瞬間幾乎脫力，差點直接倒向地面，緩了幾秒才重新站穩。

“哈……謝謝。”

洛希走向蝙蝠俠，很疲憊地看着斷掉的斧子。來到光線亮一點的地方的時候，就可以看見混淆之下他真實的面容上，那無法忽視的兩行幹涸的血淚。

“大概是那個人的把戲。比方說，我們會看到自己心底最憎恨的人，由此引起相殘的把戲……我猜，你看到的是小醜？”

洛希在文檔裡同樣提到了一個神明的存在，按照性格來說，有些類似于詭計之神洛基，但也許更惡劣些，并且反複強調并非他們現在認知中的那種神。

蝙蝠俠沒有問他看見了誰，也沒問剛剛具體發生了什麼。

洛希此時目光轉向那現在已經空空如也的講台。血色的月光依舊籠罩在這本該聖潔的場所，顯得格外邪異。

“好消息是，祂剛剛看了一出好戲，大概接下來不會妨礙我們的行動了。”

“你的計劃是什麼？”

神秘側不是蝙蝠俠擅長的範圍，平時他也會求助于那些魔法師。

“找到她。”洛希看向落在了那陰影中纏繞着的荊棘，哥譚之夢于此洩露出一角，“哥譚的教堂似乎有過傳言，在地下有一處暗室，那裡曾是關押異端的地方。”

“我猜她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