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扶起流蘇,皺着眉詢問:“什麼情況?”
她這一問流蘇直接崩潰的哇的一聲哭出聲。
“師傅………師傅她…………”
她哭的抽抽噎噎,廢了好大勁才将話說了出口:“師傅入魔啦!”
怎麼可能!!
阿九瞪大眼睛,她暗自算了時辰,諸多事态雖有提前,但也遠不止這麼快!!
阿九繞過流蘇,身形急切的來到那幾位弟子面前詢問緣由。
跟随流蘇一起下來的一男一女,男子模樣秀氣周正,女子面如桃花,柳眉杏眼。他們斯斯文文,些是與流蘇師承一人,又從流蘇口中知曉了阿九的來曆,如今曉是看出了阿九要出手相助,便為恭敬客氣的将前因後果道了來。
阿九認真聽着,從二人口中得知剛抗過心魔的歸鴻仙子本在無塵峰上閉關修養,祁清雪便帶着歉疚尋了過來。
她來本是賠禮道歉,卻不想自己的出現惹了無塵風弟子的不滿,轟趕期間一女弟子推搡了她一把,導緻祁清雪腳下不穩摔下了随風殿的高梯。
祁清雪本就中了木森的妖毒,就算被蕭仃驅除體内,想必也受了許多苦,身子虛弱時再這麼一摔直接讓她昏迷不醒。
蕭仃聞訊便趕來了随風殿,抱走了祁清雪。
本來以為這事便不了了之,誰知道過了幾日,蕭仃卻突然來了無塵峰,并不由分說的将那女弟子抓走。
話到這裡,那本是平靜的訴說聲突然微不可聞的顫抖了起來。
阿九皺了皺眉,見那女弟子面色恐懼的反問阿九:“你們知道師傅是在哪裡找到了三師姐嗎??“
一旁的男弟子逃避似的閉上了眼,身子踉跄的走去了一邊,留那姑娘蓦的竭斯底裡起來:“在鎮魔淵!!!“
阿九與慕容宸均面面相窺,而知曉鎮魔淵可怕之處的流蘇卻忍不住打了哆嗦,整個身子一軟,直接吓癱在地。
“師傅趕到的時候,三師姐隻有一顆頭顱是完好無損的,她的身子已經被魔物給吃光了,隻剩下了血淋淋的骨頭架子。”
從無名小卒一路封神的阿九不是沒有見過這等血腥場面,随着時間而淡忘在記憶裡的一幕幕再次浮現眼前時,即便阿九已經有了心裡準備,還是被這巨大的沖擊感創的一陣暈眩,險些站不穩腳。
慕容宸均好心的扶了她一把,隻是這感激的話還來不及出口,變故再生。
流蘇沖了出去,被那一男一女攔在身前。
她的吼聲咬牙切齒:“我要去殺了那個賤人!你們放開我!!”
“這事與祁姑娘沒有關系!”
這下意識的一聲維護讓所有喧嚣的聲音都遠去了,空幽的山林上明明仙劍飛掠亮起片片浮光,震的滿山林木嘩嘩作響,但不知怎的,流蘇的世間就是靜寂的可怕。
阿九在心中暗叫不妙,她太了解流蘇了。
果不其然,響亮的巴掌聲傳來,維護的少年臉上已經落下了紅色的手掌印。
同行的少女眼中閃過訝異,阿九眼見着被打的少年冷了臉,趕忙出聲呵斥:“流蘇!!”
她大呵一聲,上前拉扯着那倔強的少女,冷聲斥責道:“道歉!!”
原本将氣憤往心口獨咽的少女聽了阿九的話,不敢置信的确認道:“我………道歉………?”
“你錯了,便得道歉!”
阿九溫潤的性子難得鐵面無私起來,流蘇有那麼一刻仿佛重回岚澤那謹小慎微的日子,她眼中落出淚來,千言萬語最後都哽進了喉嚨,啜泣着低下頭,說了句:“對不起。”
“别怪她,這孩子在宮廷呆久了,難免愛胡思亂想。”
這些自然不是阿九的心裡話。
凡塵俗子,皆被妖冶的皮囊迷惑,難免做出錯誤的判斷來。
流蘇性子烈,又是最晚入門的,在蕭山這樣的宗門裡本該謙卑些,卻因有着師傅喜愛,養出了些刁任的性子。
可無論是實力還是感情,她始終是最淺的,出手傷了人,自然會惹的其他師兄師姐厭棄,将來怕是恐招禍端。
不過好在有阿九這個和事佬在,加上流蘇的主動認錯,原本面色冷峻的少年終是緩和了些神色。
他搖了搖頭,瞥了眼流蘇,并未說出個諒解的話來,而是拱手對阿九道:“師傅如今不知所蹤,我與師姐便先去尋她蹤迹,告辭!“
說完便要拉着一旁的少女離開,少女本是要走的,但無意中看到了不遠處的馬匹,又折返了回來,将白玉葫蘆塞到了流蘇的手裡說道:“你修行不過幾月,自己飛行都困難,如何能帶着他人?“
她皺眉瞥了眼三人,做最後的囑咐:“時間緊迫,将就着用這個吧!”
流蘇接過少女的葫蘆,看着她與少年一起騰風飛躍,消失在青黛色的山栾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