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沈晏珠又驚又喜。
她之前叫茉莉去給柳書荷拿藥,順便搬幾個救兵,想不到蕭沉來得如此迅速。
蕭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見她望着自己的眸中是藏不住的喜悅,唇角忍不住要随之勾起。意識到不對,又忙壓下去,錯開視線,隻低低地回了一聲“嗯”。
沈晏珠眨眨眼,怎麼又突然不開心了?
“蕭沉!”監丞大怒,“你竟敢抗命?”
這幾個學生,怎一個比一個難纏?
蕭沉雙手抱臂靠在門上,對監丞的喝問點點頭:“對,我敢。”
監丞一愣,氣得跳腳:“反了反了,都給我抓起來!來人!來人!都給我抓起來!”
護衛們一窩蜂地湧進來,擠得正義堂内無處下腳。
沈晏珠反應迅速,第一時間擋在柳書荷身前。
“書荷!”
她上前扶住柳書荷,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一擡頭,身前多了一道背影。
蕭沉回過頭,對她略微颔首。
他将她們護在身後,一人獨擋屋内衆護衛。
此時的蕭沉神情肅然,壓低了眉眼盯着室内衆人,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護衛們一時竟無一人敢上前來,監丞亦心虛一瞬,左右望望,見滿屋都是自己人,底氣又上來了。
他冷笑一聲,帶着勢在必得的語氣,胖胖的手一揮:“通通綁起來!”
“慢着!”
門外又來一人出聲制止,沈晏珠看去,終于完全放下心來。
“下官見過裴大人。”
監丞領着衆人跪下行禮。
裴叔夜正因劇烈奔跑而口幹舌燥,喘着粗氣,因此隻擺了擺手,示意衆人起身。
他徑直于堂前方桌後坐下,聲音幹澀道:“衆護衛聽令,即刻退出正義堂,回去當值!”
屋内衆人如潮水般褪去,隻餘沈晏珠一行四人,及監丞。
沈晏珠小聲問茉莉:“怎來得這般快?”
茉莉道:“我拖着他跑,便快一些。”
沈晏珠贊賞地捏了捏她的手:“你先帶書荷去後頭上藥。”
“此處發生何事?”裴叔夜的臉黑如鍋底。
怎的又給他惹上這祖宗?!
監丞上前,一通叫屈:“裴大人!沈嬌擅闖繩愆廳,對下官無禮至極!蕭沉抗命,對護衛行兇!此二人嚣張狂放,目無王法,下官方才隻是叫人将這二人捉拿了去。”
裴叔夜越聽臉越沉,他先問沈晏珠:“沈嬌,因何事擅闖?”
“禀大人,今日旬試出了一樁冤案,學生特來為含冤者平反。”
“冤案?”
“一派胡言!”
裴叔夜與監丞異口同聲,裴叔夜忍不住轉頭看向監丞,眉頭一擰。
監丞忙拱手解釋:“大人,今日廣業堂助教莊凱在監考時,抓獲一名學子舞弊,後經繩愆廳審問,該生供認不諱。此事已詳細記錄在案,何來冤屈?”
“你胡說!書荷不可能舞弊!”沈晏珠立刻反駁。
“你……”
眼看二人罵戰又起,裴叔夜開口道:“她如何舞弊?”
監丞回道:“該生名為柳書荷,學問一直不錯,排名也一直在前。但此次确實人贓并獲。”
原來,今日上午因大雨不停,考策論之時廣業堂内許多學生答卷被浸濕。助教莊凱便為學生換下新的答卷,這一換就發現了問題!
莊凱從柳書荷桌上拿下已做了一半的策論,卻發現上面竟寫着範绮雲的名字。
“答卷上名字不一樣,就不許她寫錯了嗎?”沈晏珠争辯道。
“哼,姓名一樣不足以判定?若連字迹亦是一樣呢?”
沈晏珠張了張嘴,想反駁卻找不出理由。
監丞繼續道:“柳書荷同範绮雲二人坐席鄰近,柳書荷桌面上擺放着範绮雲的答卷,事發當時她正在抄襲範绮雲的策論。事後下官詢問二人,二人亦是承認作弊,範绮雲是從犯,下官罰了她此次成績作廢,柳書荷是主犯,按律杖責三十,逐出書院,取消學籍。”
為了顯示自己通情達理,他補充道:“念在該生為女子,三十杖怕是難以承受,下官将杖責減至十五杖,已是仁至義盡。”
沈晏珠聽他說得有鼻子有臉,但又不知從何下手去幫柳書荷翻案,隻能對堂上的裴叔夜求助道:“裴大人,此事疑點頗多,還需細查。”
裴叔夜點點頭,先安撫住這位祖宗,又道:“柳書荷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