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開口,莫忘噗呲一笑,“原來那馬比郎君更吸引小友。”
林長樂笑道:“你誇完那公子,我總得誇一下他的好坐騎。”
莫忘羨慕道:“那靈獸世間稀少,千金難買。”
司空夜行淡淡開口:“那是日行千裡的麒麟駒。”
“麒麟駒?”林長樂隻在書典上看到過。
“這靈駒是混種,繁衍和存活都極難成功,整個大陸不過數百匹,皆為五大仙宗或皇室所藏,即便十派也隻有豔羨的份兒。” 莫忘道。
林長樂感慨:“不愧是北阙仙門皇室。”
莫忘一笑,指着那馬上之人:“看來這贅婿果真受寵如傳聞所言。”
“贅婿?”
“此人名辰霧,原本是四處流浪的小散修,不巧被古家天之嬌女古靈娴看中,強行招為贅婿。”
林長樂失笑,“怎麼還有一段強搶民男的故事,不過看他模樣,卻樂在其中。”
莫忘歎道:“辰霧雖心高氣傲風流潇灑,但在古家百年,被古靈娴寵得要什麼給什麼,這等稀有靈駒必是費盡心思求來。他的心氣,隻怕早被那悍婦寵沒了。”
林長樂啞然:“悍婦?”
莫忘神秘一笑:“你不信?今日姐姐讓你開開眼。” 她眨了眨眼。
林長樂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調戲贅婿奴家最擅長。”
此時,車隊已行至酒樓下,莫忘取下鬓角的花,探出大半身,露出平日裡那抹不正經的笑容,嬌聲高呼道:“哎呦,哪裡來的俊俏公子,看得奴家心砰砰直跳呢。”
她的聲音引得辰霧側目,看到半探身的貌美女子,目光微亮,卻又警覺地朝後面的馬車瞟了一眼,随即正襟端坐。
莫忘繼續調侃:“奴家一人把酒,甚是寂寞,公子,要不要上來陪奴家喝兩杯?”
說罷,她揚手将花抛出,朝辰霧飄去,辰霧似要不理,卻又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接,然而未等花落,馬車中忽然一股靈力卷住辰霧,将他拖進馬車内,同時射出一道靈鞭,将花瞬間擊成粉碎。
靈鞭去勢未減,直奔莫忘而去,莫忘大驚,急忙後退。
馬車内那人隻怕至少是道王境界。
司空夜行猝然伸手,一把抓住靈鞭,眉眼壓低瞥了莫忘一眼,因為莫忘躲閃的方向,正坐着林長樂。
這一眼,讓莫忘心底打個寒顫,她卻還是不怕死的扯開嘴角笑。
這時,車隊騷亂,頓時停下。
馬車内傳來辰霧的聲音:“夫人,我沒看她,真沒看她,她幾個眼睛幾個鼻子我都不知道,這世間還有誰比夫人好看。”
簾後傳來一聲嬌蠻的冷哼。
隊伍後,一青年驅馬向前,手中靈劍顯,怒喝:“哪來的烏奴蠻子,竟敢抓我姑姑的靈鞭。”
辰霧尴尬地探出頭望向樓上,見靈鞭被一滿臉烏奴刺青的男人徒手抓住,愣了下。
林長樂同樣愣住,目光落在司空夜行握鞭的手上,鮮血淋漓。
不過随手一鞭,好霸道的靈力。
青年正要出手,卻被辰霧喝止:“允傑,住手。”
那青年似乎并不在意辰霧,手中劍勢凝聚,忽然,馬車内傳出一道淩冽女聲,冷冷道:“你姑父的話,你沒聽到嗎?”
青年瑟縮一下,趕忙收回手中劍,急道:“姑姑,我聽到了。”
女聲冷厲:“聽到為何還動手?”
青年嗫嚅道:“我沒想動手,隻是收手慢了些。”
女聲不耐:“再有下次,就割掉耳朵滾回北阙。”
“是。”青年低頭應道。
當衆呵斥晚輩,維護自己夫君,這女人果然人如其悍名。
辰霧跳下車,朝司空夜行拱手道:“我夫人多有得罪,抱歉,你這傷,藥費我出。”
說罷,丢過去一隻錢袋在他們桌上,司空夜行松開手,靈鞭消失。
辰霧低聲緻謝後,迅速上車,車内傳來安慰聲:“夫人,何必跟一個烏奴計較。”
馬車緩緩啟動,古靈娴冷冷的聲音直沖司空夜行識海,“後會有期。”
司空夜行目光深邃。
林長樂猛然起身,擔憂地看向司空夜行:“哥哥,你的手……”
司空夜行淡淡回應:“無礙。”
莫忘對她的稱呼怔了下,目光在兩人間來回打量了下,能買下烏奴的皆非普通人家,她居然叫一個烏奴為哥哥。
待馬車遠去,莫忘笑着調侃:“看吧,姐姐這回可是拿命讓你見識了什麼叫天下第一悍婦,小友,你打算怎麼謝我?”
林長樂神色有絲不悅,“莫姐姐,剛才可是哥哥救了你一命。”
莫忘撇嘴:“真小氣,欠我個人情都不行。”
林長樂也不想此時跟她撕破臉,隻問道:“剛才那被訓斥的年輕人是誰?”
莫忘歪頭笑道:“你倒是問對人了,他叫古允傑,是古靈娴的親侄,身世也挺凄慘,出生那天,全府上下遭仇家屠殺,他卻奇迹般活了下來,古靈娴見他天賦不錯,就把他收養在府中。”
林長樂點頭:“莫姐姐似乎對他很熟悉。”
莫忘得意地一揚眉:“那是自然,兩年前的長留煉丹大會,他可是進了前二十的天驕呢,年僅百餘歲便已達到道修六境巅峰,若不是出身外姓後随古姓,又性子軟,隻怕在古家早有一席之地。”
林長樂恍然:“原來是丹藥師,難怪名氣不小。”
莫忘壓低聲音:“姐姐告訴你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這古靈娴為了給自家贅婿生個孩子,把境界一直壓在凡修而不突破道修,四處重金求子數十年,這古允傑為了讨好他姑姑才修入丹藥道,專門研究育子丹,沒想還真讓古靈娴如願以償。隻是可惜,後來她因一次切磋意外滑胎,那之後更加瘋魔,直到古家施壓多年,她才不得不放棄求子之心,專心突破至道修境界。”
林長樂若有所思:“倒是個癡情女子。”
莫忘有些嫌棄的揚聲道:“這世間,不管再兇惡之徒,一旦癡情,可就小命難保哦。”她朝林長樂揚眉一笑,意有所指,“小友,這可是生存之道。”
林長樂無奈笑道:“多謝莫姐姐忠告。”
兩人離開時,司空夜行回頭冷漠地看了眼莫忘,帶着些警告意味。
莫忘扶了扶自己剛才閃躲中有些淩亂的發髻,笑了笑,“這烏奴,可真是敏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