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迷眼了，你去吧。”

楊林森微微歎了口氣，掏出證件跟着進去。

沈新喬一個人在新陽中學呆了許久，放假期間，校園裡很安靜。教學樓裡零星亮着幾盞燈，一扇扇教室門淹沒在陰影了，像一個個黑洞，讓人感到害怕。

從教室到宿舍，再到食堂，他在校園中心雕塑旁坐下，想起第一次來新陽中學時在這裡遇見那個叫章節的人。當時還因為懷疑他是記者而擔心，短短的一個多月，他現在隻希望章節趕緊曝光這一切。

手機響起，是謝馳打來的，沈新喬感到心累，舒口氣接聽。

“喬公子，幹嘛呢？”

“待着呢。”

“在哪兒待着呢？沒出去玩？”

沈新喬實在筋疲力盡，“找我什麼事？”

“請你吃飯，有時間嗎？”謝馳問。

“有事？”沈新喬又問。

“沒事就不能吃飯？”

……

沈新喬連敷衍都懶得搞了，閉嘴等他說出真正目的。

謝馳卻繞來繞去隻說許久沒見，一起吃頓飯聚聚。

沈新喬直覺認為他有事，既然不願意電話明說，估計還挺重要，就答應了，約明天一起吃午飯。

他一夜沒敢睡沉，淩晨五點多等來楊林森的電話。

沈雪蓮全交代了，他們準備出警，正式逮捕新陽中學的兩個男老師和一女三男四個學生。

“沒有高青雲？”沈新喬難以置信，掀被子從床上下來。

“沒有，沈雪蓮交代裡沒有他。”

“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不可能！”

楊林森深深呼口氣，工作一夜他也有點頂不住了。

“現在掌握的就是這樣，還會繼續查。提前跟你說一聲，我們現在抓人，你們那邊估計下午能有動靜，你有個準備。”

沈新喬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拗，鐵了心的認為必然跟高青雲有關。

嘩啦一聲，他用力拉開窗簾，一隻手叉腰怒道，“我不信跟高青雲沒關系，你們到底問清楚沒有！”

“警察講證據，不是直覺。”楊林森那邊吵鬧起來，他說道，“晚點細說，先挂了。”

沈新喬像隻被困籠子的鳥，心焦意亂，無所适從，叉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恨不能破窗而出。

出去喝了一杯涼水，努力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準備向任局長彙報，他計劃好到8點先打個電話。作為組長，按說他應該在昨天事發後就彙報，可警察帶人回去還沒審問，他擔心會有變故，誰也沒通知。

等到時間，他撥通任局長的手機。

“這麼早？放假也不多睡會，怎麼了？”任局長語氣挺放松。

“任局長，不好意思假期還打擾您。”沈新喬先客套一番，直入正題說了新陽中學案情進展。

任局長沉默許久，沈新喬有些後悔，想起幹爹那天的話，擔心會影響任局長升調。

任局長說：“你先留意着，任何情況及時通知我，等我消息。”

“好。”沈新喬答應。

再次陷入沉默，即便是沈新喬這樣從小在官場裡耳暈目染，此時也有些忐忑。

“新喬，”任局長開口道，“你昨天怎麼沒告訴我？”

“昨天因為沈雪蓮還沒審問，警察的意思是暫時保密。”沈新喬腦子裡快速組織好說辭。

任局長沒再說什麼，挂了電話，沈新喬知道他是生氣了。

一上午沒有消息，警察的抓捕情況楊林森也沒來信，沈新喬又不便打給他，怕耽誤事。

謝馳中午約在一個老牌酒樓，離家很遠，沈新喬胳膊雖然已經拆夾闆卻還不敢開車，打車四十多分鐘才到。

這個地方在十幾年前是江城最繁華地段，現在被新城區擠的沒落了，可老一輩的人仍喜歡來這裡尋求昔日的優越。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沈新喬推門走進包廂，裡面坐着謝馳和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兩人起身問好，謝馳順手關上門，介紹道，“新喬，這是三中李校長的兒子，李忠一。”

沈新喬心裡一沉，悔恨自己不留神又上他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