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死。”
她不想與青春期小腦沒發育完全的弱智說話,更不想和讨厭的人同處一個空間。
挂了電話後應溪馬不停蹄想回家。
被人拎着包帶拽了回去。
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牆壁兩側粘貼着最新的政策口号,應溪被孫最堵在牆邊,進退不得。
“有事?”
“有事?”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了一句話,碰撞到一起莫名有種和諧美感。
應溪擡起下巴,看着比她高一頭的男人,不輸氣勢:
“有事說事,這是我單位。”
對方學她話:“你有事說事,我知道這是你單位。”
他們所處的位置在走廊盡頭的廁所旁邊,下班的點不會有人來。
為了節約資源也為了消防安全,每到下班的點自動停電。
這會兒周遭環境黑暗,隻有外面洩進來的光線能證明這裡有倆活人。
“我們可以不打啞謎嗎?”應溪看着他,兩人身高差有些大,長時間擡高脖子對她的頸椎不太友好。
還記得兩個人接吻的時候,孫最怕她累,喜歡把她抱起來緊。
身體緊貼共享溫度和心跳。
許是正好有一縷光線照在了他的薄唇上,讓應溪有了不切時宜的想法,晃了晃腦子甩出去那些東西,她又道:
“你有事說事,找我做什麼?”
“解釋那天的事情。”今天的孫最沒有穿西裝,換上了舒适悠閑的灰色衛衣,配上一頭散落順毛的黑發,有種朝氣的男大感。
察覺到應溪沒有抗拒,他心裡松了口氣,趁此機會一股腦把要解釋的誤會交代清楚。
從袁子昀污蔑她推蔣書旗滾下雪道到兩個人分手的原因。
全程應溪靠在牆上,雙手插着兜,面無表情聽他說,不像主人公更像是看戲的觀衆。
孫最怕她誤會,一番話翻來覆去解釋三遍,事無巨細,說完後呼出口氣,又對她說了聲對不起。
“我和以前的圈子不怎麼聯系了,我知道以前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沒做好男朋友的本分。”
他低着頭,順毛的發絲遮住淩冽的眉眼,配上真摯的表情,像做了壞事乞求主人原諒的小狗。
應溪背着光,身後是一扇窗戶,孫最看不清她的神色。
想着機會不多,他眼睛一閉,心一橫,把最想說的話說出口:
“應溪,我們和好吧。”
“我保證這一次絕對不讓你受委屈。”
回答他的是沉默。
慢慢睜開眼,由于過于用力眼前花白,可他等不及适應光線,着急忙慌的把目光落在應溪的臉上。
觸及到平淡無波的雙眸後,瑟縮回去。
“孫最。”今天下班一點也不順利,應溪本想犒勞自己吃泡面的心情了然無存,看着面前垂頭喪氣的男人,她笑了下:
“你的意思是為了和我和好,斷了你所有的社交圈嗎?”
“對。”孫最說,“因為你不喜歡他們。”
“我沒有不喜歡他們。”
應溪了然,那點兒因為過往回憶勾起的情感瞬間消失不見,她扯了扯唇,不想繼續糾纏。
推開他的胳膊,應溪逃離束縛,遠處名為自由的大門正向她招手。
許是知道自己還有時間吃泡面,應溪的心情好了些,忍不住多說幾句:
“你還記得四詞排序嗎?自由是你的第一位,愛是最後一位,你不應該為了我而斷送了你的生活。”
她說完,徑直離去。
孫最站在原地,周遭的黑暗把他吞沒,他就那麼看着鮮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
他沒像往常一樣有勇氣去追,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
應溪看他的眼裡沒有愛。
回想起兩個人戀愛那會兒,應溪每天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剛開始他以為是帶了美瞳,後來發現是天生的清澈雙眼,和後天裝進去的自己。
孫最喜歡把應溪抱起來親,兩個人窩在沙發上沒羞沒臊,落地窗的光線映進少女的眼底,連同他的身影。
那是他少有的不舍時刻。
而現在,最渴望的東西消失不見,隻剩兩汪死寂的清泉。
如果應溪不愛他,那他還有什麼再争的資本。
窗外那點光線逐漸消失,整個走廊徹底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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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應溪給曹月雯打了電話,詢問還債的難度。
“如果不夠,我這裡還有……”
“不用你的錢!”家裡出事曹月雯的氣色也變得蒼白,她擺了擺手說還沒落魄到要孩子接濟的程度。
“你别聽你弟瞎說,錢沒了大不了再掙,不是大事。”
中國式家長是不是都這樣?小事面前喋喋不休斤斤計較,而一旦發生了大事又莫名其妙有了擔當。
孩子在愛與不愛的天秤中左右搖擺,根本看不清哪個才是真相。
應溪本來想真的置之不理,看到曹月雯的反應後内心有了自責。
她沒管對方的拒絕,強硬把工作三年存的錢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