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下，又生氣起來。娘的，他居然還要賣一個老木匠的面子！說出去人大牙都要笑掉！

擡頭，陡然間看到瘸子眼睛裡，讓他心頭不由一駭。

胡牌九這輩子很少從心底裡害怕過什麼，他是打手，打手必須大膽，唯有發出駭人的氣勢，才能将爛在賭坊裡的賭鬼吓住，把錢追回來。可看到老瘸子的眼神時，他不由自主的害怕了。

每個人看向别人的時候，眼裡都會有點什麼，或恐懼、或驚喜、或平靜，總歸有一份情緒在。但老瘸子看他們的此刻，眼中沒有任何東西。

它是空的。

仿佛他們都不存在，抑或是根本沒将他們放在眼裡。他們在瘸子的眼裡，和草木、空氣，或者某些胡牌九無法描述的東西一樣，都是虛無。

不被人當成人看待時，他無法不發自内心感到恐懼。

常年的習慣讓他下意識虛張聲勢，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道，“段瘸子，不想死給老子滾遠點！”

“我不想死，也不想滾遠點。”

“你們把人放了，我馬上走，繼續去幹我的事。”段星芒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好似嘴巴在麻木的一張一合發聲。

這樣的聲音，加上他的本事，放在平日裡聽，頗讓人有幾分信賴感。可今夜的場面上，顯得尤為令人惱恨。

冷不防的，胡牌九想起老瘸子的姓氏，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來，讓他背後冰涼一片。

“你和段家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回答他的是老瘸子半死不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