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關系?!
本以為瘸子如此猖狂,又沾了個段姓,是有段家做靠山才敢。結果隻是個沒頭沒腦的莽漢,路都走不利索,還學人英雄救美。
胡牌九惡向膽邊生,沒有關系,那就好,你死定了!
本來瘸子不必死,可偏他今日帶了兄弟來,要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瘸子羞辱不還手,還乖乖的聽瘸子的話,以後還有誰瞧得起他?
所有挑釁他的人,全都得收拾掉,他有多少本事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讓人怕他。隻要激起人心中的恐懼,哪怕一分的本領,也能擡高到六分。
誰不知他看上葛十六很久?今天跟他一起來的人,都抱着鬧洞房的樂子過來,人要是沒到手,從今往後,道上還怎麼混?
命都不收,江湖上給他判的奪命财神的名頭,隻怕今後徒添笑柄。
胡牌九混迹多年,自認有一雙識人的好眸子,他又一次仔細打量段星芒一遍。
一根拄了十幾年的拐棍,被摩擦的發亮,雜木做的,價錢便宜。衣着樸素,符合他作為一個木匠的身份。小麥色的皮膚和長滿老繭的雙手,無一不在顯示他是個終日勞作的人。眼下還兼了份倒糞的活,想來日子比從前更加難過。
段瘸子很瘦,不同于有錢人精幹的瘦,他的瘦裡,帶了一種弱的感覺。迫于生活的無奈,鍛煉出精瘦的身軀,卻礙于無法補充足夠的口糧,以至于軀體塌了下去。
胡牌九舔了舔嘴唇,又把葛十六的衣裳撕開一道大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膚,惹得旁邊幾個混混不住歡呼。他對段星芒挑釁道,“我縱是當着你的面辦事又如何?瘸子,你一個人,能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
“人與畜的區别在于知廉恥,你如此不知廉恥,想來與畜類無異。”段星芒目光閃了閃,視線在葛十六上停留一瞬便移開。
胡牌九冷笑,“瘸子,你知不知道,安城縣外不過三十裡地,有一處山前客棧,客棧賣的好一手人肉包子。我會殺了你,把你送到客棧裡去,讓他們把你的每塊肉都剁碎了,包進包子裡,被人一口一口吃進去。再把你的骨頭根根拆開,扔了喂狗!”
段星芒輕笑,“會賣人肉包子的店鋪,是不舍得把骨頭拿去喂狗的,他們會把骨頭剁碎了一起包進餡料裡。你還真是見識淺薄。”
他嘲諷語氣太過,胡牌九一手下率先氣不過,上前正欲給段星芒來一腳,段星芒往側邊一避,腳下一擡,緊接着,又再避開一點。隻見那人一腦袋紮進糞桶裡,濺的整條街臭味沖天。
胡牌九一行人被臭味一熏,下意識捂住口鼻,往後退了幾步。
段星芒嘲諷,“看看,連路都走不穩,還學人家動手。”
這句話,徹底點燃胡牌九等人的怒火,他們扔下葛十六,踏着滿地鮮血,舉刀朝段星芒撲來。
很慢,段星芒覺得無趣,他們每個人的動作都很慢。在他的眼裡,過去和現在,所有對他喊打喊殺的人,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慢的一頓一頓的,卻有着可笑的猖狂。
甚至不需要匆忙過度的反應,隻需閑庭信步般躲閃,或,反殺。
他擡手,此時,所有人都看到一副詭異的畫面。
空氣凝結成一道道白色的線條,世界仿佛于此刻靜止,他們被固定在原地。段星芒的手上拉扯那些白色的線,不,不是線,是冰。
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冰,被段星芒抓住。而後一根根冰線被聚攏成珠,段星芒彈指間,将冰珠打透他們的身體。
“噗”
“噗”
“噗”
倒地聲接二連三響起,胡牌九怔怔的朝胸口的位置看去,有一個小小的位置被打穿,出現一個明顯的孔洞。
那裡,血如泉湧。
他渾身脫力,嘴角滲血,手中的刀不自覺掉在地上,呼吸的本能,似乎被奪走了。
他像一條脫水的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努力捕捉每一分稀薄的空氣,卻還是無法抵擋窒息感。這一刻,他終于感到後悔。
“你到底是誰?”
他想要死個明白。
至少臨死前讓他知道,死在誰的手裡。
能有這般本事,在江湖上絕無可能是藉藉無名之輩。
是哪位前輩隐姓埋名至此,被他無意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