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妗嘴巴吐出一口血,擦了擦眼睛,握緊左手,用拳頭直接迎了上去。
易妗幾乎喪失感知力,如今,僅憑本能在戰鬥。
她一拳打碎一個石頭人,在一群石人中左右閃躲,時不時遭到一下痛擊,被揍的鼻青臉腫,身上沒一塊好肉。
但石人也沒好到哪兒去,不多時,石人被她盡數擊碎,隻剩一堆碎石,淩亂的散落在冰層上。
“貪狼還不出來嗎?我以為大個子會比小個子更坦蕩點。”眼中猩紅一片,她快要看不見了。
“你靠牢城裡的石頭修煉,貪狼靠的,便是頭頂的夜明珠吧。敲骨吸髓的吝啬鬼,吝啬的并非錢财,而是錢财是他力量的源頭。價值不菲的夜明珠,同樣能給貪狼足夠的寶氣修煉。牢城裡,貪狼是天,你是地。”
她很肯定。
頭頂的夜明珠發生變化,光暈凝結成線,有了實體,輕飄飄好似氣體,卻又重重的墜落下來。
它們與石頭相接,落在被砸碎的石頭人的碎石上,它們裹住了石頭。
像在孵蛋。
繼而白色的光暈層裂開,與之一同裂開的,還有石頭。
石頭裡伸出一雙雙白骨手,生出骷髅人來。
死人的怨氣在妖力催生下化作實體,靈礦隻吸收人的精氣,白骨,則被石妖收斂,如今,變作攻擊易妗的利器。
他們僵硬着身體,整整齊齊面對易妗,隻有一個目标。
“抓住她!”随着鬼牙一聲令下,沒有靈智的骷髅人齊齊跑向易妗。
“妖骸過刃,萬魄成空!”
左手再次凝聚出劍的虛影,“斬!”
她右手提劍,左手掐訣,“地脈鎖靈,永禁無明!”
“鎮!”
劍能斬碎骷髅,卻無法鎮壓他們。
被打碎之後,骨頭慢慢拼接起來,再次撲向易妗。
殺不盡,滅不絕。
為什麼鎮壓不了怨氣?
不可能!
易妗的腦子轉動飛快。沒有妖物能不受鎮壓訣的影響,一定哪裡出問題了。
如果鎮不了,隻有一個可能,沒有打到!
不對!
錯了!
怨氣場早已布下,從鬼牙出手開始,她就沒有逃脫怨氣場。
現在,她還處在怨氣場的幻境中。
所以打到的不是實體,才會鎮壓不了。
想通這點,易妗放下左右,不再掐訣。
陣法外的貪狼面色不善的盯着易妗,對鬼牙說道,“怨氣場能煉化的了她嗎?為什麼她的生息,還沒被吸幹?”
按理說,再厲害的捉妖師,也沒那麼多靈力被吸取,早該變成骷髅人裡的一個,供他們驅使了。
鬼牙皺眉,“再加一重。”
陣法内,厲鬼的悲泣聲更大起來。
易妗被哭的腦袋嗡嗡作響,腦袋在此刻卻越發清明。她眼底的猩紅退散,眸色清亮,堅定道,“你們根本不可憐,罪大惡極的人,哪有那麼多值得同情?”
揮劍的動作,無比果決。
被打斷腿的男人逐漸模糊,露出站在他身後舉着棍子的男子。一下一下,他面目猙獰,殘忍的将他人的雙腿打的血肉模糊,與地面黏連在一起,竟扭曲的暢快笑起來……
母親與孩子的身影消失,出現的是個拖着重物的男人,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女孩的臉上,掐着女孩的脖子,“你爹将你抵押給我了,給我好好賺錢,聽到了沒?!聽到了沒?!”一張臉上,盡是算計……
仗着身體強壯的男人闖進破舊的院落,蠻橫的搶走最後一口糧食,“呸!誰來可憐老子?可算是找着糧食了,狗娘養的,還偷偷藏了吃的,得虧發現的早,不然白落那死孩子肚子裡。嘿嘿……”男人揣着一小袋糧食邁着輕快的腳步跑回家……
怨氣消失,隻剩純粹的惡毒,惡意撲向易妗,卻被她以戾氣化劍,反攻陣法。
“九幽鑄牢,萬法成刑,锢身奪名,神魔封禁。”
“誅邪!”
大陣,破。
在陣法被破的一瞬,鬼牙和貪狼遭到反噬,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易妗提劍來到二人身邊,牢城在她面前,露出本來的面貌。
什麼都沒變,牢城還是老樣子。
段氏手段更高一籌,鬼牙和貪狼若真和她鬧出了大動靜,段氏的人早就跑來了,怎麼會放任他們打鬥?
方才無數險境,皆是幻境。
實際什麼都沒改變,犯人們挖礦的繼續挖礦,誰都沒受到影響。隻有鬼牙和貪狼,此刻喪失能力,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不過他們是妖怪,又和牢城綁定過深,根本死不了。
“從今日起,你們,也是我的奴仆。”
她給鬼牙和貪狼,下了與段氏一樣的固靈鎖,一般無二的主仆烙印。
“為什麼不殺我?”鬼牙神情衰敗。
易妗淡淡道,“我對幫段西北沒興趣。牢城都是人渣,你在裡頭待着,清理清理廢物挺好。”
“而且,你們死不了,不是嗎?隻要牢城還在,你們就會複生。比起放你們一條生路,我更喜歡把你們控制在手裡。”
“易家的主仆烙印,哪怕你能借力天道,也解不開。除了易家人,誰都幫不了你們。所以你們,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你不聽話,我再殺了你。主仆烙印不會随着死亡而消失,它會一直延續。哪怕将來你們再次複生,依然是我的奴仆,我照樣可以輕易殺你們。”
“下咒,才是最好的辦法,殺了你們,太便宜你們了,豈不是浪費我今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