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二哥,你看看,挖到這兒,又挖不動了。”那人給他展示了一下,果然,鋤頭一碰到石頭上,當即豁出個大口。
阮筏試了試,亦是如此。
他環顧四周,心下了然。
“不要再挖寬了,隻往深處挖。看來,承天城的地下,隻允許我們挖一條窄窄的地道。”
一人搓搓手臂,“二哥,你這話說的,怪滲人的。”
大熱的天,沒來由掀起一陣怪風,吹的他發毛。好像承天城是個活物似的,還能允許他們幹啥,不許他們幹啥。
人多好辦事,三山四水寨為了營救易妗,自是賣力。
他們多次嘗試,發現挖地道的寬度雖然固定,但他們被“允許”從好幾個方向挖。
阮筏當機立斷,吩咐底下人多挖幾條路,将地下挖的像迷宮一樣。一邊挖,阮筏一邊記錄。迷宮是為了困住敵人,不是為了困住自己。
至于易妗,他不擔心。他相信易妗能找到最正确的那條路,妥善将自己帶出。
無數條通道,連通同一個出口。
一連數日,一口氣不帶喘的日夜趕工,總算挖到最裡頭。在這裡,當初的困局再次出現。
他們又挖不動了。
“二哥,這又是咋回事?這地界未免太邪門了點,怎麼總有點事兒?”
阮筏大緻猜到了。
他說道,“所有人撤出。”
“撤出?!”
“二哥,你瘋了?!好不容易挖出來的路,現在撤出算怎麼回事?”
阮筏擡手,“聽我說完。”
“我們大概隻能挖到這裡了,接下來,便是往上,打開口子。所有人撤回去,養精蓄銳。修整完畢後,我們找個雨夜,進城!”
他們在地底,并不知曉,其實他們的頭頂,已經是段家的内部。他們與段家老宅的距離,隻隔了淺淺的一層土。
再裡面,是關押犯人的最内層,石妖本體最深處。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别人挖進去了。
是夜,大雨。
老天似乎都在幫他們,罕見的一場大雨模糊天地的視線,将一切披上一層水霧,看不分明。
段家老宅今夜巡視的族人都懶洋洋的不耐煩,随意張望一番,便躲起來避雨。
這麼大的雨,站在屋檐下都能被澆個透心涼,誰都不願去院子裡走一圈。
橫豎段家無人敢入,這麼多年,巡邏也隻裝個樣子,誰也沒見過真有賊進來。何況他們巡視的地界是段家中心的位置,居住在此的主人,本就武功不凡,沒人會想找死跑進來招惹。
“阿金,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看看對面,有屋子着火?”巡邏的一守衛匪夷所思的問同伴。這麼大的雨,還有院子能起火?
大雨都澆不滅火勢?
阿金大喊,“笨蛋!敲鑼!示警!有賊人闖進來了!該死!該死!真倒黴偏偏叫咱哥兒兩碰見!偏生在咱兩倒黴蛋手裡出事,要命!”
到底得澆多少油,才能在這樣淋漓的雨夜掀起一場大火?
段家人急匆匆趕過去滅火,卻發現段府接二連三着火起來。
賊人似乎蹿到了各個位置。
段婒早已被外頭的動靜吵醒,她看他們簡直是一群蠢貨。
“滅什麼火!這麼大的雨,什麼火滅不了?去抓人!立刻去抓人!順着火勢起來的方位,去把人抓到!”
段家人養尊處優習慣,看見火,下意識便要去滅。大雨之下,他們甚至不知該不該去打水,或者直接把桶放地上,讓雨水裝滿來的快點。沒等他們滅火,雨勢已經将火熄滅。
火光看着大,其實隻燒了表面淺淺一層,畢竟雨實在太大了。
衆人松了口氣,暗道竟有如此蠢笨的賊人,大雨天還來放火。
段婒想到了什麼,瞬間帶人前往地牢,連傘都不打,飛奔直去。
段家人蠢笨如豬,根本抓不到重點。這樣的一群人,居然能以蠻力站在最頂層,他們真該好好感謝段氏的先祖,給了他們強悍的血脈,否則和屠宰場裡的那群畜生也沒差。
雨夜放火,擺明是要聲東擊西,算到段氏愚蠢,才敢用這種辦法。
阮筏抓住手裡那張寫着“火”字的紙條,不懂易妗的意思,隻好老實照做。
照他的想法,雨天直接靜悄悄的摸進來,誰都發現不了,放火反而會引人注意。
可當他看見一群人烏泱泱朝着一個方向跑,他們瞬間找到大牢的位置,又見牢房看守拎着個桶頭也不回的跑出去滅火時,終于懂了易妗用心良苦。
段家人太強了,強悍全都點在武力值上,不帶一點腦子。
一個牢房的看守,拎着水桶跑的老遠去救火,簡直讓人驚掉下巴。你說他去救火,倒不如說他想去看熱鬧來的更貼切。
阮筏帶人進去大牢,如入無人之地,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