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嶼穿着黑色短T圍着棕色圍裙,戴着餐飲用透明口罩,在林霁曉進門的第一時間也認出了她。
他雙眼盛着笑意迎接林霁曉驚訝的目光。
林霁曉指指畫又指指他,一臉不可置信。
而沈一嶼隻是微笑着點了個頭,随後打字:【想喝什麼?我請客】
林霁曉:【你是這家店的老闆?】
沈一嶼仍像剛才那樣微笑着點了個頭。
怪不得他昨天想要買她的畫,林霁曉瞬間明了。
吧台處并沒有菜單,隻貼了張紙條,上面寫着:
【本店員工均為聾啞人,
請至座位自助點單,
我們将為您送餐至座位,
如有不便,敬請諒解】
沈一嶼聽不見,客套起來反而麻煩,林霁曉也不客氣:【選一個你覺得最好喝的吧】
沈一嶼點點頭,示意她随意找個座。
林霁曉卻想先逛逛,這一次,她看清了這裡的全貌。
嚴謹來說這并不是一個單純的咖啡館,而是一個書咖。
書咖共兩層。
第一層前後結構,前面的右邊室外休息區放置了一些木質桌椅。
室内推開玻璃門貼着牆是一個吧台,放置些做咖啡的器具。
右手邊靠裡處放着幾排書架,擺着滿滿當當的書。
靠外側則是一排桌椅,透過玻璃落地窗可以看見海景。
繞過吧台往裡走通過樓梯可以去到二樓,二樓左右結構。
左邊是室内區域,與一樓不同的是這裡沒有書,單純擺了些桌椅和懶人沙發,靠海的三面全是玻璃窗,可以看海景。
正面對海的那一側牆體微高,但高不過桌面,從外面可以看到白底木字的“靜海”招牌。
右手邊出去便是露天的室外休息區,擺了與一樓一樣的桌椅隻不過桌面上多了個伸縮的遮陽傘。
圍欄是玻璃和木欄杆的結合,從這裡可以看到一覽無餘的海,很适合拍照打卡。
書咖的牆面和吧台全為白色,地闆、桌椅和一些圍欄把手采用木質設計。
配色簡約文藝,令人看着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甯靜安逸之感。
書咖裡人不多,總共也就三四桌客人。環境安靜,隻有輕緩的輕音樂流動。
簡單逛完後,林霁曉在一樓休息區找了處可以望見海的地方坐下,果然每個桌子上都貼着點單二維碼。
不久沈一嶼便端着咖啡來了,興許還要照顧生意,示意林霁曉慢用後便離開了。
林霁曉拿起桌上的拿鐵嘗了一口,口感順滑味道醇厚,回味有一絲絲可可香氣。
熟悉的香味将她拽進了那些帶着咖啡苦澀味道的回憶裡。
當時她參加的一項國際著名賽事結果剛剛宣布,她不負衆人所望再次奪金,媒體争相報道,将她推向一片盛贊之巅。
然而,一個平常的午後,網上出現爆料林霁曉獲獎畫作涉嫌抄襲另一個較小的國際賽事的金獎。
網友将兩幅畫進行了對比,二者從主題、構圖、用色上有着極高的重合度,林霁曉本人看了都啞口無言。
而這還不是最令她震驚的。
最令她震驚的是那副畫的作者——
竟是她相戀三年的男友莊柏然。
莊柏然從進大學就開始追求林霁曉。其實他和追求林霁曉的那些其他男生并沒有什麼不同,隻是他堅持的時間夠久,林霁曉看他越來越順眼,心一軟便同意了。
隻是沒想到,那些甜言蜜語、悉心關懷都是假的,故事的最後,他還是撕掉了所有的僞裝。
“林霁曉你知道嗎?我讨厭你,我也讨厭我自己。”
“你泡畫室我也泡畫室,你熬大夜我也熬大夜,我的努力比你隻多不少,我究竟差在哪裡?”
“為什麼所有人的眼裡都看不見我?!”
“你知道嗎?最可笑的是那個比賽我也用自己的作品參賽了,我用心準備了一年,連個優秀都夠不上。而你,我隻是照着你的那個破畫,畫了一晚上,金獎。金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所謂啊,我已經在地獄裡了——
你來陪我好了。”
想到這,林霁曉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她盡力調整呼吸時自己平靜下來。
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
輿論愈演愈烈,關注點逐漸開始從畫作移向林霁曉本人。
不知是誰扒出了她和莊柏然的關系,網絡上頓時衍生出各種版本的故事。
平民女吸血富家男資源,攀至今日地位全靠炒作。
戀愛腦少爺代筆托舉女友,不願再做幕後人。
林霁曉隻覺得荒唐得想笑。
她家境雖不如莊柏然,但能供她學這麼多年美術,也絕對算得上小康了,不至于去吸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