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裡設了幾張圓桌,圓桌中間豎着一把巨大的紙傘,圓桌周圍放了三把藤編椅子,桌子上還擺着一朵栀子花。
邵昭和荊溪面對面坐在藤編椅子上,關于這次下山所要進行的工作流程,邵昭全給他講了一遍。
荊溪總愛胡亂用一根繩子将頭發綁在腦後,額前一堆細碎劉海淩亂又顯出幾分灑脫,和他那一身慵懶氣質很是相符。
雖說此種模樣别有風情,可畢竟是在正經工作場地,作為一個老闆,邵昭看多了總覺得别扭,便問他:“你是不是不會梳頭發?”
荊溪正半眯着眼聽邵昭講話,聞言一愣:“什麼不會梳頭發?”
“這次工作過程中,個人形象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穿的像個騙子,别人肯定不會信任你,我們就别想賺到錢了。”
荊溪明白了,這是嫌棄他邋遢了:“啊,好有道理。”他十分不在意地聳聳肩:“那跟我頭發有什麼關系?你看,我頭發紮着呢。”
邵昭并沒有認為他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相反,上回他所說的護院則有很大可信度。所以作為一名護院,平日頭發肯定要自己打理的,一名護院又能有什麼人伺候他呢?
他這種态度,很明顯就是偷懶嘛!
邵家的仆從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個,馭下之術豈能難住邵昭,她二話不說走進屋内,過了半炷香時間才出來。
荊溪饒有興趣保持懶散姿勢等待着她。
“一直沒有時間跟你講合約的事情,今天我們就先把這個簽了吧。諾,你一份,我一份,簽字蓋手印。”
荊溪接過一沓筆墨未幹的紙張,不得不佩服邵昭對這合約内容是真的熟練,這麼快就寫了這麼多字。
他直接把紙舉在眼前,很大聲地念了出來:“甲方瓷刻手工作坊,法定代表人邵昭,聯系地址封州城外十裡無憂山莊,乙方荊溪...嗯?這都什麼意思?”
“給你時間好好看哦。”邵昭嘴角帶笑望着他。
荊溪皺眉與她對視一眼,大手一揮說:“不必了,在哪簽字?”
看着他如此幹脆利落簽上了字,邵昭反而有些狐疑了:“雖然這份合約沒有經過衙門蓋章,但是在我們邵家...在瓷刻手工作坊中是有效的,你在工作期間需得遵守合約内容,如若不遵守,我有權依照合約内容扣除你的酬勞,你明白沒有?”
荊溪呆呆看她一會兒,估計是覺得氣氛有些僵,這才不辭辛勞給出了反應:“還有酬勞!?啊,這麼好,我其實就想一天吃三頓飯,而已。”
邵昭覺得,他就是在故意氣她!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替我幹活的這些酬勞了?”
“那倒也不必。”荊溪咳嗽一聲,淺淺笑了笑:“要的要的,我都要。”
邵昭露出滿意笑容:“好,那麼現在你重新回房收拾一下吧,平時不講究倒沒關系,但現在是關乎我們鋪子存亡的時候,我以老闆名義命令你,頭發一定要束起來。”
這次重回封州,距離她離開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一切記憶猶新,仿若昨日。
回家的熟悉道路始終在心底,隻可惜她再也不能走了。
邵昭在封州最熱鬧的一條街擺了攤位,一一将所帶成品放上去,因着之前便有邵家這麼一個商戶在做這方面生意,來往百姓對成品瞥去一眼,也就沒了興趣。
邵昭本來還擔心荊溪會有些不自在,回頭看他一眼,發現他精神滿滿,背着雙手似乎早做好了準備。
“我在旁邊招攬客人收錢哦。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今日我們先試試吧,不用擔心不出單子。”邵昭寬慰他幾句,倒是讓荊溪不高興了:
“你小看我是不是。雖然我隻是個護院,可我是個能說會道的護院。”
其實邵昭讓他站攤位前打廣告還有另一目的,那就是吸引女客人。這一條邵昭并沒有告訴荊溪,像是她所做的這類活動,男人不太感興趣,也就女人會帶着孩子來玩,若是能憑着荊溪這張臉,建立個回頭客群,那自然是極好的。
想到此,邵昭仿佛看見一堆一堆的人往她的鋪子裡擠,數不清的白銀金子摞了山頭一樣的高。
“咳...來看一看啦,各位父老鄉親們!今日是咱們瓷刻手工作坊開業了哈,有免費的稻米可以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