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無憂山莊的賓客越發多起來,邵昭每日忙着宣發工作,白日都沒在鋪子内,到了晚間回來,還能看到一兩個人坐在院子裡,手裡紛紛捧着張煙梅新産出的竹筒茶。
張煙梅瞧着那些人買了自己的茶,跑邵昭院落裡去喝,心頭酸溜溜的。
一日她在院門口遠遠瞅着,逮着上山回來的邵昭就是一頓陰陽:“都說,人生在世,各有其命,命裡富貴呢,哎,這天兒上等着落餡餅,偏偏砸她腦袋上不可。不像我們這凡民百姓,奔波勞累倒給人家做了嫁衣裳。”
她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可以讓邵昭聽見。
邵昭扭頭望她一眼:“張姐姐?怎的在這兒乘涼呢?”
張煙梅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扭身進房了。
邵昭院落裡坐着的三兩客人倒不是因着她運氣好才來的,不過被瓷刻吸引,想瞧瞧那上面的圖案。
邵昭和荊溪一進門,他們便拱手笑道:“聽莊主說,這半山竹林裡有處做瓷刻的鋪子,我們慕名而來,倒是真瞧見些不錯的寶貝。”
這幾個人也都是些富貴人家,慣來喜愛收藏藝術品,今日過來,邵昭估摸着是要買件回去。
“過獎,都是些手藝品,幾位大哥喜歡就好。”她給金餅使了個眼色: “對了,我這屋裡頭還有些成品,不若也拿出現現眼吧。”金餅看他師父目光沒明白怎麼回事,等聽着了這話,心頭一亮,于是連颠帶跑進了屋,将那架子上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就此也算成交了一項生意。
花朝節臨近眼前,客人多是一方面,莊主極愛布置,命人端了不少花草,擺在她們院前,裝飾這方面也不曾落下。
而到了花朝節這天,他又在各個廳樓大擺宴席,平日從未見過的小厮丫鬟,一趟趟端着新鮮瓜果、美酒美食,來來往往,極盡奢靡。
甚至邵昭還看到了思月樓的花魁,在蓮池中央新修的平台上跳着時興舞蹈。
“昭昭,不知今日我可有任務?”荊溪本不想出門,應莊主邀約,前去觀那海珍珠,這才下了山來。
他也不知是怎麼,就愛睡覺,但凡沒正經事,能拒一概都拒了的。
邵昭說:“我對花草不感興趣,不過賣莊主個面子,一會兒就回去了。怎麼,你有何事?”
“上回去蓮池天色太晚,都沒仔細瞧瞧,我想今日去那逛一圈。”
荊溪低頭看過來,邵昭狐疑和他對視一眼。
“哦,那你去瞧吧。”
“昭昭不陪我去嗎?”
邵昭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接了當道:“看來你對那花魁是情有獨鐘啊,記得你說二月份花朝節見過人家,想是沒看明白,今日又動了心思吧。這種事不在我們合約範圍内,我怎麼能管着你呢,你且去吧,不過今日不是休沐日,你算是請了一天假,要扣除酬勞的。”
荊溪半天也不動彈,隻說:“你真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
金餅好奇望着他倆,邵昭瞪他一眼,說:“好金餅,師父教你技藝的時候你仔細聽,這種閑話不用聽。”
三人到莊主的寶貝那瞧了瞧,不過是株大差不差的乳白花苞,跟什麼珍珠更扯不上關系。邵昭前去同莊主客套幾句,轉身領着身後兩個人走了。
正要上山,忽聽哪裡傳來吹鑼打鼓的聲音。
荊溪有武功傍身,聽力更是靈敏,立馬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原來是通往山門的那條路。
因着隻聞聲音,不見人影,他們一時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看見一個丫鬟急急忙忙走過來,邵昭攔住她問:“前面怎麼了?”
那丫鬟哭笑不得:“一個人帶着娶親隊上山來了,可是也沒聽說咱們無憂山莊有人要結親呀?”
一聽是結親,他們便放松下來了。
左右與他們無關,便徑直上了山,回到鋪子裡招待客人。
今日客人頗多,邵昭在門口到院内栅欄前擺了幾條長凳,此時都已坐滿,多數人是為了那一袋米來的,也有其中看着别人在桌前鼓搗感興趣,留下嘗試的。
等那幾波領米的離開,他們這裡才寬松許多,這會兒郭百福找上門,說:“莊主有些東西要送給諸位,人手不夠沒辦法運上來,麻煩有空去領下吧。”
邵昭應下,想着等得閑再讓荊溪去拿,轉身一眼瞅見剛出屋門的荊溪被幾個抱着孩子的婦人纏住,幾人圍成圈叽叽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荊溪一開始還笑靥盈盈,跟個婦女之友似的,沒多久就僵了,那臉色笑的比哭都難看,邵昭心下直呼不妙,忙走過去解了圍,生怕他冷下臉來,跟人吵架。
邵昭說:“幾位姐姐,有什麼問題來問我好了,或者您也可以去問那個小男孩,他不過是個武夫,什麼都不懂的。荊溪,百福在門口呢,你跟着他去下山拿東西去吧。”
那幾個婦人也沒作怪,都是有身份的人,顧及面子,一一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