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溪應一聲,離開前,邵昭從他臉上瞧出大松口氣的神态。
金餅實踐不行,理論知識懂得不少,又是個好脾氣的俊朗小孩,跟客人裡同齡少男少女都說得上話,做這檔子從旁協助工作十分得心應手。
院落裡的桌子都坐滿了,各種瓷盤工具、畫稿顔料流來傳去,談笑聲和鑿刻聲此起彼伏,邵昭站在一旁不由露出滿意笑容。
荊溪下山沒多久,山下逐漸傳出敲鑼打鼓的聲音來。
這聲音正是方才在山門口聽到的,那丫鬟說是接親的隊伍,怎麼還跑這兒來了呢?
“金餅,你去門口瞧瞧,是誰要娶親的?”邵昭把金餅叫過來吩咐道。
金餅點點頭就跑了出去。
這接親隊伍的動靜越來越大,已然蓋過院内的談笑聲音,一時氣氛竟肅靜下來,大家都支起耳朵,等待着看那沒影子的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傳出的。
金餅從門口跑進來,一臉驚慌:“師父,師父……是,是喬不答!
喬不答穿着喜服過來了!”
他說完,一片紅彤彤的人影以及花轎就在綠油油竹林裡冒出來,像是朵張揚奪目的花,一下子就把所有注意力吸引過去。
喬不答步行在前,手往頭頂一揚,隊伍便停在他們院門口。
邵昭自然知道他要娶誰,目光移向對面張煙梅的院落,看見張煙梅聞聲從屋裡走出來,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喬不答伸出手,往接親隊伍遙遙一指,說:“煙梅,我來接你了。你看,八擡大轎,明媒正娶,而且聘書和定禮我也準備好了。煙梅,你就跟我走吧。”
張煙梅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喬不答直接讓身後穿着紅衣的武夫圍住了她,拿跟繩子綁上了轎。
張煙梅的罵聲響徹一整片竹林。
邵昭忙走過去,呵止住了喬不答的惡行,這光天化日,豈不是強搶民女,還有得王法沒有,就算他是個王爺的嫡孫子,也不能這般做事吧。
“你這瘋婆子又來管閑事。”喬不答指揮隊伍正要往山下走,看見邵昭便停了下來。
邵昭讓他把張煙梅放出來,他也不聽,邵昭也沒敢真的惹怒了他,畢竟他人多勢衆,不太好對付。
張煙梅從轎子裡頭喊:“邵娘子,你就别管我了,今個兒老娘跟他拼了,他敢強娶了我,老娘就讓他見閻王!”
喬不答面色一僵,左右看看,強挺胸膛道:“反了你了,你可知道我是誰,多少女人等着我來娶呢,你倒好,給你八擡大轎,風風光光,還在這兒罵起來了。”
“去你娘的狗東西,什麼八擡大轎,你就是想讓老娘給你當外養的!”
“走走走!”喬不答踢了旁邊侍從一腳:“等什麼呢!還嫌她罵的少,趕緊帶回去!”
正要走,他忽的轉身看了邵昭一眼,又往裡瞧了瞧,說:“今個兒怎麼就你一人?”
邵昭知道他在說荊溪,隻管往樓上望去,道:“你以為誰都想看你的閑事?張姐姐畢竟是我們鄰居,不能任由她被欺負,但我們與張姐姐非親非故,今天這般婚嫁之事我們也不好真的阻攔。我隻想告訴你,你無視禮法,早晚要得到報應。”
“哈哈哈哈……”喬不答上下把邵昭打量一番:“什麼報應?對了,我差點忘記,上回你們還要把我送衙門,這才過幾天,你不好奇我怎麼出來的嗎?”
“你既然能出來,自然有你的本事,我又好奇什麼?”邵昭後退到院子裡,把門猛地關上,喬不答一提起舊賬,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
喬不答揮了揮手,那幾名抓張煙梅的侍從便瘋狂跑上來,推開院門,像幾條瘋狗一樣闖了進來。
金餅打大呼一聲:“師父!”
喬不答得意笑了笑:“看來那個打我的家夥不在,哈哈,老天有眼,今個兒讓我抓了兩個人。把她也塞轎子裡,一塊帶回去。”
邵昭幹脆不掙紮了,她手被反綁在身後,踉跄摔在喬不答帶來的轎子裡。
張煙梅一臉絕望:“喬不答!你想幹什麼,你把她抓上來做什麼!把她放下去!你說明媒正娶,這算怎麼回事!你要老娘跟别的女人坐一頂轎子嗎!”
“愣什麼楞,趕緊走!别搭理她。”
轎子晃晃悠悠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