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身後的女孩顯然并不打算就這麼結束。
她笑着走上前,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蔣呈玉。”
話音未落,視線就落在了憶芝臉上,認真端詳了一陣,然後嘴角一彎,笑得真誠無害,語氣自然得沒有破綻,
“你好漂亮,你是……平面模特嗎?”
這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像是發自内心的好奇,誇她長得上鏡,不帶半分敵意。
可偏偏每個字都踩在了刀口上。
靳明的眼神沉了一瞬,往她那邊輕掃了一下。
他想替憶芝說話,卻又在一瞬間止住。她不需要庇護,尤其是在這種場合。
憶芝臉色沒變,微微笑了下,伸手與她輕握,
“呈玉你好,我是羅憶芝。”
她沒有解釋,也沒有回怼,隻是語氣溫和地報了自己的名字,卻像一記反手巴掌:
我是誰,不勞你定義。
蔣太太在旁邊輕輕拉了女兒一下,似是提醒,又似是制止,臉上仍挂着得體的笑,“會場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進去慢慢坐。”
随後便被助理引着去迎接其他賓客。
靳明眉目微沉,剛要開口,卻被她一記冷冷的眼風截住。
她什麼都沒說,隻是不動聲色的看着他,眼神裡帶着一點涼意。微不可見的對他搖了搖頭,像是在說:别開口,也不必替誰道歉。
靳明看着她,眉骨輕動。像是遲疑了一瞬,最終什麼都沒說。
秦逸站在主桌邊沖他們招手,壓低聲音喊,“靳明兒,過來呀。”
靳明認捐的四桌中,這一桌已經坐上了兩家老朋友,秦家、于家,都是和靳家從祖輩開始論的世交。
“明明。”秦母先喚他,笑容溫婉,手上的鴿子蛋在燈下閃出冷豔的火彩。
“剛才秦逸還在說你呢——”她目光一轉,看向憶芝,“還不趕快介紹介紹。”
“董阿姨好,秦叔叔好。”靳明溫聲打招呼,規規矩矩的晚輩姿态。
又自然地牽了憶芝一把,讓她向前半步,“這是羅憶芝,我女朋友。”
憶芝站得筆直,“董阿姨,秦叔叔好。”
秦父禮貌的點了點頭。秦母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旁邊,熱情問道,“多大了?也是北京人?”
憶芝笑着答了。
秦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了點頭,“長得真好。我聽說,你家和明明家以前是鄰居?”沒等她答,就側頭和自己老公說了句,“你看,知根知底的就是好。”
眼神卻意味深長的掃了秦逸一眼——這話是說給她兒子聽的。
秦逸低頭刷着手機,也不應聲,隻滿不在乎地“戚”了一聲。
和同桌的于家長輩也打了招呼,憶芝剛想問婉真怎麼沒來,就聽見一聲熟悉的清脆嗓音在大廳另一側響起。
“憶芝!”
婉真一身盛裝,提着裙擺快步穿過大廳,像是一股張揚的風卷過溫吞的場地。
人還沒到,已經招手讓靳明讓位,一屁股坐到憶芝旁邊,“你可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婉真就是這樣,無論在哪,她都一個樣,天不怕地不怕,因為她有那個資格。
憶芝見到她,也像松了口氣似的笑了笑。兩人經常在賽道見面,對婉真,憶芝覺得這人雖肆意,心卻不壞,起碼是真誠。
兩人剛聊了幾句,婉真忽然隔着桌子喊秦逸,“哎,秦逸,秦凱怎麼沒來?”
秦逸擡頭,表情像被針紮了,語氣裡受氣包似的,“婉真妹妹,你好歹先問聲好啊?我弟不愛參加這種活動,你又不是不知道。”
婉真撇撇嘴,朝他翻了個白眼。
還是秦母給打了圓場,“小凱跟同學去川西了,說是要在稻城亞丁跨年。”
“稻城亞丁……”婉真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很快轉頭看向憶芝,笑得飛揚,“憶芝,咱們去日本吧,北海道怎麼樣?包機,明天晚上就能走!”
她又轉頭沖靳明喊,“靳明哥哥,你去不去?”
還沒等憶芝出聲,于父淡淡一擊,“别胡鬧了。你自己清閑,人家靳明兩口子還得上班呢。”
婉真瞬間縮了縮脖子,讪讪的看向憶芝,“Sorry啊,我忘了你也上班呢。”
憶芝笑着點點頭,又看了眼靳明,“嗯,我們都是打工人。”
婉真噗嗤一聲笑了,小聲打趣她,
“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