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畫廊門口,顧沉舟手裡的毛巾被攥得更緊了些。
“顧總,您認識許設計師?” 陸嶼明知故問。
“招标會上見過。” 顧沉舟丢下這句話,便邁開長腿走向停車場,“查一下她和未名畫廊的關系。”
“是。” 陸嶼跟在後面,心裡卻在嘀咕:自家老闆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的社交圈這麼感興趣了?
許棠走進畫廊,靠在門後輕輕吐出一口氣。透過玻璃窗,她看到顧沉舟的車駛離,這才直起身,對迎上來的畫廊主人露出一抹淺笑:“張哥,麻煩你了。”
“說什麼呢許設計師,” 張哥笑着接過畫筒,“顧沉舟那小子沒起疑心吧?”
“暫時沒有。” 許棠走到窗邊,看着遠處的車水馬龍,眼神逐漸變得深邃,“但這隻是第一步。”
她知道,顧沉舟這種人,不會輕易相信所謂的 “巧合”。她需要更多的支點,來加固這個 “緣分” 的假象。
周五晚上,林薇兒的私人藝術展在一家頂級會所舉行。許棠穿着一件煙灰色的絲絨長裙,長發挽成低髻,隻在耳畔戴了一對簡約的珍珠耳釘。她沒有像其他名媛那樣濃妝豔抹,反而以一種素淨的姿态,在流光溢彩的會場裡顯得格外醒目。
“棠棠,你可算來了!” 蘇蔓穿着亮片短裙,像隻花蝴蝶一樣撲過來,“你不知道,林薇兒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聽說她把顧沉舟的座位安排在她旁邊,就等着秀恩愛呢。”
許棠端起一杯香槟,目光淡淡掃過會場。林薇兒正被一群人簇擁着,穿着一身粉色的羽毛禮服,看到許棠時,眼神果然帶着明顯的敵意。
“顧沉舟來了嗎?” 許棠輕聲問。
“剛到,在那邊跟人說話呢。” 蘇蔓指了指會場角落。
許棠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顧沉舟正和一位白發老者交談,依舊是一身剪裁完美的西裝,隻是少了幾分商場上的淩厲,多了些閑适。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擡眼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許棠沒有閃躲,反而舉起酒杯,對他遙遙一敬,然後便轉身和蘇蔓說起了畫展的作品。
這個舉動讓顧沉舟微微一怔。别的女人看到他,要麼想方設法湊上來,要麼故作矜持地等待他主動,像許棠這樣,隻是禮貌性地示意,便不再關注的,倒是少見。
“顧總,這位是許棠設計師?” 旁邊的老者笑着問道,“我剛才看她的設計稿,很有靈氣。”
“許設計師,久仰。” 顧沉舟收回目光,對老者笑了笑,心中卻在盤算。許棠似乎總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場合出現,卻又表現得如此自然,仿佛他們之間真的存在某種無形的 “緣分”。
許棠端着酒杯,假裝在看牆上的畫作,耳朵卻捕捉着身後的動靜。她知道顧沉舟結束談話後,會朝這個方向走來。
果然,幾分鐘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許設計師對這幅畫很感興趣?”
許棠轉過身,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顧總。” 她看向牆上那幅抽象派畫作,“談不上興趣,隻是覺得這位畫家的用色很大膽,有種…… 破碎的美感。”
顧沉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破碎的美感?我倒覺得,這畫裡藏着太多刻意的堆砌。”
“顧總看得透徹。” 許棠微微一笑,“不過藝術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仁者見仁。就像商業決策,有人喜歡穩妥,有人偏愛冒險。” 她的話裡有話,眼神裡帶着一絲狡黠。
顧沉舟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這個女人總能巧妙地将話題引到他感興趣的領域,卻又不讓人覺得突兀。
“許設計師似乎很擅長把不同的事物聯系起來。” 他端起酒杯,輕輕晃動着裡面的液體,“就像上次招标會,你的設計理念,确實讓我眼前一亮。”
“能得到顧總的認可,是我的榮幸。” 許棠的語氣不卑不亢,“不過我更期待的是,顧氏集團能給‘棠頌’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顧沉舟的目光變得深邃,“許設計師這麼有信心,不如…… 下周一來顧氏集團,我們單獨談談?”
許棠心中一凜,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顧總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當然求之不得。” 她拿出手機,“那顧總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我讓助理和陸特助對接時間。”
顧沉舟看着她遞過來的手機,屏幕是一片幹淨的白色,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就像她本人一樣,簡潔,卻又透着一股疏離的精緻。他報出自己的私人号碼,看着許棠認真地輸入,心中那點 “有趣” 的感覺,已經悄然變成了濃厚的興趣。
他看着許棠收起手機,禮貌地告辭,然後走向會場另一邊,再也沒有回頭。這種 “欲擒故縱” 的把戲,他見得多了,但從許棠身上使出來,卻讓他無法生出半分反感。
許棠走到露台,晚風吹拂着她的長發,她拿出手機,看着剛剛存下的那個号碼,眼神複雜。
“釣系” 策略的第一步,成功了。顧沉舟對她産生了興趣,并且主動提出了單獨見面。
但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顧沉舟這隻老狐狸,不會輕易上鈎。她需要更精準的定位,更巧妙的布局,才能讓他一步步走進她編織的情網。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蔓發來的消息:“搞定了?”
許棠回複:“第一步而已。”
她擡起頭,望着遠處璀璨的夜景,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顧沉舟,你以為這是你主導的遊戲嗎?不,從你注意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我棋盤上的棋子了。
而這場以愛為名的狩獵遊戲,才剛剛進入最精彩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