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沉舟上前一步,月光落在他微醺的臉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許棠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想起他在董事會上力排衆議的決絕,想起他在監控室裡捧起她臉的溫柔,想起木匠鋪裡他說 “以後這裡是我們的” 時的認真。所有的感激、依賴與悸動在這一刻交織,她深吸一口氣,忽然踮起腳尖。
柔軟的唇瓣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帶着香槟的甜膩和桂花香的清新。
“謝謝你。” 許棠的聲音低得像歎息,說完便立刻轉身上樓,高跟鞋敲擊台階的聲音快得像鼓點。
顧沉舟僵在原地,指尖下意識地撫上被吻過的臉頰。那裡還殘留着她的溫度,柔軟得像一片羽毛,卻在他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看着許棠消失在樓道拐角的背影,直到單元門 “咔哒” 一聲關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許棠……” 他低聲喚道,卻隻換來夜風吹過香樟樹的沙沙聲。
車子裡的桂花香仿佛更加濃郁了,顧沉舟坐進駕駛座,卻沒有發動車子。他看着後視鏡裡自己的倒影,那個向來冷靜自持的顧沉舟,此刻眼底竟帶着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
他想起第一次在招标會上見到她時,她穿着象牙白連衣裙,眼神沉靜如水;想起酒會上她轉身離去的背影,煙灰色長裙在燈光下流動;想起停車場暴雨中她泛紅的眼眶,和那句 “這是我的私事”;想起木匠鋪裡她遞過袖扣時緊張得發燙的指尖…… 原來從那時起,這顆心就已經不受控制了。
“顧總?” 陸嶼的電話打了進來,“需要我去接您嗎?”
顧沉舟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指尖還停留在臉頰上,那裡的溫度似乎從未散去。“不用,”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再待一會兒。”
挂了電話,他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反複回放着剛才那個輕柔的吻,許棠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香槟氣息,還有她轉身時發梢掃過他下颌的癢意。這個總是用冷靜和理智武裝自己的女人,竟然會主動吻他。
“釣系初勝……” 顧沉舟低聲自嘲,卻忍不住揚起嘴角。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掌控者,卻沒想到在這場狩獵遊戲裡,最先心亂的人是自己。
夜風吹進半降的車窗,帶來樓下桂樹的清香。顧沉舟睜開眼,看着許棠公寓頂樓亮起的燈光,忽然覺得,這個夜晚的月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他發動車子,賓利悄無聲息地駛入夜色。腕間的銀質袖扣與方向盤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顧沉舟看着那枚刻着 “棠” 字的扁舟,忽然明白,有些相遇即使始于謀略,也能在并肩作戰中生出真正的情誼,而那個輕柔的吻,便是最好的證明。
第一階段的狩獵遊戲似乎以 “釣系” 的初勝告終,但顧沉舟知道,這隻是開始。那個讓他心甘情願栽進去的女人,已經在他心底埋下了名為 “許棠” 的種子,而他,願意用所有的耐心和真心,等待它生根發芽。
車子駛入顧氏莊園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顧沉舟走進卧室,将那枚袖扣小心翼翼地放進絲絨盒裡,與另一枚刻着 “沉” 字的袖扣并排擺放。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盒子上,扁舟與船錨在微光中靜靜相望,如同他和她的故事,才剛剛拉開最動人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