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許棠猛地擡頭，淚水終于滑落，“但你父親說的是事實！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你的世界我融不進去，你的過去我……”

“夠了！” 顧沉舟打斷她，胸口劇烈起伏，“既然你這麼在意我的過去，這麼不相信我，那我們就到此為止！”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地刺穿了許棠的心髒。她看着顧沉舟泛紅的眼眶，看着他因憤怒而顫抖的肩膀，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傷人的話。

“顧沉舟，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必解釋了。” 顧沉舟轉身走向門口，背影蕭索，“你好好想想吧。”

門被重重關上，回音在空曠的工作室裡回蕩。許棠癱坐在椅子上，淚水洶湧而出。她想起顧沉舟在木匠鋪為她打磨書簽的專注，想起他在音樂廳努力分辨音符的認真，想起他在書房崩潰時的脆弱 —— 那些畫面和顧父的警告、顧沉舟的過去交織在一起，讓她頭痛欲裂。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起，是顧沉舟的消息：“我讓陸嶼把‘枯山水’發布會的資料發給你。”

許棠看着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她知道，這場争吵撕開的不僅是彼此的傷疤，更是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那道無形的牆。

深夜的顧氏莊園書房裡，顧沉舟靠在皮椅上，指間的雪茄燃盡了也未察覺。陸嶼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闆通紅的眼眶，欲言又止。

“查清楚了嗎？” 顧沉舟的聲音沙啞。

“查清楚了，” 陸嶼遞過一份報告，“是林薇兒把您過去的資料透露給老爺的，她還買通了莊園的女傭……”

顧沉舟拿起報告，看也沒看就扔進壁爐：“通知法務部，起訴林氏集團商業诽謗。”

“顧總，” 陸嶼猶豫着開口，“許設計師那邊……”

顧沉舟閉上眼，腦海裡全是許棠含淚的臉。“讓她靜一靜吧。” 他頓了頓，語氣疲憊，“把我母親的日記拿過來。”

陸嶼從保險櫃裡取出一本泛黃的日記，封面上是顧母清秀的字迹。顧沉舟翻開日記，裡面記錄着母親從戀愛到抑郁的全過程，其中一頁寫着：“振宏說他會改，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沉舟，媽媽隻希望你能遇到一個真正懂你的人，不會因為你的過去而否定你的現在。”

顧沉舟的手指停在 “懂你” 兩個字上，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他想起許棠在木匠鋪說 “我教你做書簽” 時的溫柔，想起她在書房為他擦拭母親相框的細心，想起她在家族聚會上不卑不亢的模樣 —— 這個女人，其實比任何人都懂他。

“陸嶼，” 顧沉舟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光芒，“備車，去棠韻設計。”

“現在？” 陸嶼看了看時鐘，已經淩晨一點。

“現在。” 顧沉舟拿起外套，腕間的銀質袖扣在燈光下閃爍，“有些話，不能等到明天。”

車子駛入老城區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顧沉舟站在棠韻設計的樓下，看着頂層亮着的燈光，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要消除許棠的不安，不能隻靠解釋，更要讓她看到自己的決心。

工作室裡，許棠趴在桌上睡着了，臉頰上還殘留着淚痕。顧沉舟推開門，腳步聲驚醒了她。她擡起頭，看到顧沉舟站在門口，眼底布滿血絲，手裡拿着一個絲絨盒子。

“顧沉舟，我……”

“先聽我說。” 顧沉舟走到她面前，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設計簡約的鉑金戒指，戒面是相互纏繞的竹影與扁舟，“這是我讓工匠連夜趕制的，竹影是你，扁舟是我。”

許棠看着戒指，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我知道我過去荒唐，” 顧沉舟的聲音溫柔卻堅定，“但遇到你之後，我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喜歡。許棠，我不能改變過去，但我可以保證未來 —— 我的身邊，隻會有你。”

許棠看着他眼中的真誠，想起他淩晨趕來的身影，所有的委屈和不安瞬間煙消雲散。她伸出手，任由顧沉舟将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鉑金的涼意卻帶着他掌心的溫度。

“顧沉舟，” 許棠哽咽着說，“也許我不該揪着你的過去不放不對，無論如何，你我确實有很大的差距，還是讓你我各自冷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