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因高仲密是同宗本家,沒有誅連家屬,隻讓妻兒流放戍邊。
高澄身着文士常服隻身騎馬來到高仲密府上,此時的高府奴仆散盡,愁雲慘淡,高澄入内在堂上高坐,命人請李昌儀來。
李昌儀身穿布衣,散着發髻,見了高澄款款下拜。
高澄見她啼痕未幹,蛾眉深鎖更有一種動人意味,明知故問:“幾月不見夫人何以憔悴至此?”
李昌儀幽怨道:“妾身福薄。”
高澄讓手下捧上衣物,說:“北境苦寒,物産荒蕪,夫人此去好生保重!”說着欲起身。
李昌儀看着眼前的裘衣,跪行上前抓住高澄的衣擺,哀憐道:“世子,妾以蒲柳之姿願為奴為婢,請世子不計前嫌。”
高澄蹲下身拉開李昌儀的手,“夫人,我從不強人所難,更不趁人之危。”大步向外離去。
李昌儀失魂落魄地看着高澄的背影,怔怔得淚流滿面。
高澄揚鞭上馬,一聲馬嘶,李昌儀蓦地沖出門來,攔在高澄馬前,“求高郎見憐,妾心思慕非是眼前危難,往日春閨有夢此景難為情也!”淚痕猶在卻擡首嬌羞,紅着臉解去外衣,脫下鞋子,單衣赤足跪在馬前。高澄微笑心滿意足,俯身将她拉上馬來,同騎而歸。
元仲華性格溫柔敦厚對高澄向來是恭順和敬,對李昌儀自然不會見怪。
元玉儀雖有些吃味但高澄兩句話一哄就好了。
反倒是元琦珪聽聞此事,替姐姐意憤不平,斛律光之前有妾室兩名皆北朝士族之女,這日斛律光見了高澄回來與她們在房中說了兩句話,元琦珪借此發揮,“你也不必到我房中來,世子喜得新寵說不定也賞你一個。”說完竟閉門不見。
斛律光聽她這話,莫名道:“世子之事與我何幹?”
元琦珪在門内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之家風也不遑多讓。”
斛律光聽出她的醋意,笑道:“我往日隻知你性堅,今日才知你還性忌啊!”
“我性忌怎麼了,我不是姐姐那好性兒,薄幸之人我先棄之!”說完讓丫頭趕斛律光走。
斛律光也負氣而走,幾日後欲和好。元琦珪關門閉戶就是不見。
斛律光隻得問計高澄,高澄聽了笑他沒用,“你家中少房屋,還是少婦人,你理她做甚?好言好臉受這冷遇?這天下豈不是反了,你休想她,年深日廣她獨守空閨倒不來尋你!”
斛律光依計而行,轉眼從夏入冬仍不得會面,何談示好。那日收到晉陽西征之命,原來因王思政離開弘農改任荊州,高歡見有機可趁下令再攻玉壁,斛律光西行之際,家中不得和睦又找到劉義隆請他出面勸和。
劉義隆是了解元琦珪的,語重心長道:“琦珪性烈内忌,将軍多擔待吧!若有負情之事,别說三月就是三年,此生絕無回轉之志。”
斛律光聽完這話半響無言,黯然回到府中,也不想能夠和好,隻在院門外說:“我要西征去了,家中上下有勞夫人,車馬征囊我自收拾,你自珍保重。”說完吩咐人整理鞍馬,打疊冬衣。
“慢來。”元琦珪打開院門走到跟前,拉住斛律光,“你既要出征,我與你餞行收整,你到我房中坐着,我稍後有話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