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杭聲音微沉,輕輕傳進蔣勝的耳朵裡,像是撓了個癢癢,竟讓他一時安心了不少。
李澤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光線微弱,但足以讓人看清眼前的景象。
原本齊齊整整躺在停屍床上的屍體,竟然接二連三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更恐怖的是,他們兀自下了床,雙手整齊地貼着大腿兩側,一蹦一蹦地往前“走”着。
整個場面俨然“詐屍”現場!
一具男屍明明睜着眼睛,卻還是不小心撞上牆壁,他的眼神卻如一潭死水。
他面朝着牆壁硬碰硬地撞了幾下,似乎終于發現路走不通,于是掉了個方向,直直朝着門口的蔣勝而去!
蔣勝臉色鐵青,倒不是因為害怕這些東西,隻不過因為屍體實在太臭了,他真的要吐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伸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然後綁到鼻子底下,那股臭味終于消散了不少。
那具男屍越蹦越近,通過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呈現一種黯淡的灰白色,臉上挂着深深淺淺的屍斑,但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生前估計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
蔣勝正想着應該從哪個地方下手,倏爾,眼前一片光亮。
“吓傻了?”
李澤杭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着手機走到他旁邊,他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但兩隻眼睛卻死死盯着眼前的那具男屍。
那具男屍因為受不了光亮的刺激,終于掉轉了前進的方向,繼續往前蹦着。
蔣勝:“啊???”
李澤杭居然在質疑他的戰鬥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要反駁,蔣勝擡眼往他身後一看:“小心!”
話音剛落,李澤杭感覺手臂上忽地一沉,一陣痛感襲來,手機立刻掉到了地上。
原來是一具女屍在兩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之間,蹦到了李澤杭身後。原本貼在大腿上的手忽然舉起,五指張開,猛地向前一抓。
說時遲那時快,蔣勝伸手往口袋裡一掏,本想複制一遍李澤杭剛才的做法,給屍體來個強光襲擊,誰知摸出來的卻是勝火之刃。
雖說那是一具屍體,匕首估計對他們并不管用,但有武器總比沒有好,于是蔣勝抽出匕首,向女屍刺去。
勝火之刃在接觸到屍體的時候,刀尖與屍體皮膚貼合的地方驟然起了一道火光,蔣勝還沒有開始用力,女屍竟然已經慘叫了起來。
她的聲音凄厲嘶啞,幾乎不像是人發出的聲音,而更像動物的哀嚎,在漆黑的停屍房裡聽起來尤其可怖。
女屍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布滿屍斑的臉上,手上原本小小的火苗已經蔓延到了整個胳膊,她也不繼續往前蹦,隻是在原地直打轉,叫聲越發哀凄。
接着,她忽然張開嘴巴,往前一咬,直接咬到了蔣勝的後脖頸!
艹!
蔣勝吃痛,正想着怎麼掙開這具女屍,身後的門闆傳來“咚咚咚”的聲響,接着“砰”一聲,門終于開了,一絲光亮斜斜地射進黑黢黢的停屍房。
一個細長高瘦的身影站在門口。
方緻青閃身進門,手腳利落地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符,“唰唰唰”地貼到房間裡還在一個勁蹦跶的屍體腦門上。
剛才在停屍房裡“開派對”的屍體們瞬間不動彈了,接着腳下一軟,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躺到了地上。
那具原本正在慘叫的女屍也住了嘴,隻不過被定住的時候,嘴巴維持着大張的狀态,不甚雅觀。她手臂上原本還越燒越旺的火也漸漸熄滅,隻剩下星星點點的火苗。
等方緻青一通操作結束,蔣勝率先開了口:“老方,你怎麼在這?”
方緻青沒答話,擰着眉反問道:“你們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要是我晚來一步,你倆的小命今天都得交代在這!”
雖然剛才被“女屍纏身”,但李澤杭仍是很淡定:“多謝方局相救,原因我們會向您解釋,現在需要先把這些屍體放回原位,否則不好跟他們家屬交代。”
為了不造成更大的動靜,他們沒有去拉開電閘,隻是借着門外透進來的光亮開始搬動屍體。
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着,或是披頭散發,或是翻着白眼,身體扭曲,形狀可怖。
唯獨房間盡頭的那具屍體依然蓋着白布,齊齊整整地躺在床上。
“對了。”蔣勝從口袋裡掏出匕首,問道:“為什麼剛才我的刀一碰到屍體,那具女屍身上就馬上着火了?”
方緻青也看見了女屍身上燒焦的右手,他俯身查看了一番,說:“我之前跟你說過勝火之刃是一把有靈性的匕首,隻要在有緣人手上可‘蕩四海,弑鬼魂’。”
蔣勝挑眉道:“這麼說我是它的有緣人?”
“你目前還處于‘馴化’它的階段,否則也不能給人燒給這樣。”方緻青又看了一眼那隻慘不忍睹的右手,緩緩歎了一口氣:“日後還得多加訓練,你才能完完全全征服它。”
沒等方緻青把話說完,蔣勝胃裡的嘔吐感突然又喧嚣而上,他快步沖到門口,撐着膝蓋,深吸了幾口氣,才終于緩過勁來。
再一擡頭,隻見原本坐在玻璃窗裡打盹的工作人員竟然直接趴到桌上,像是暈了過去。
怪不得這麼大動靜都聽不見。
一看就是方緻青幹的好事。
“你怎麼把工作人員都弄暈過去了?”蔣勝一邊幫李澤杭擡起屍體,一邊問道。
方緻青一臉莫名其妙,說:“我來的時候他就睡得跟頭豬似的,壓根沒人攔我。”
蔣勝皺了皺眉,察覺不對:“那他——”
“你們怎麼在這兒?”馬洋急匆匆地跑下樓,氣都沒喘勻,撐着膝蓋喊道:“剛才樓上監控顯示,有個疑似王思恒的人從醫院工作人員專用出入口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