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小星擡眼,然後用周圍其他人聽不見的音量說道:“因,因為郝烨是,是系花,唐青是,是第二名,所以……”
阚小星擡眼看了馬洋一眼,又不說話了。
馬洋:“唐青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關于郝烨的事?”
阚小星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想了一會,才說:“她說過‘要是沒有郝烨,她就是第一名了’。”
魏遠征和馬洋同手挑了挑眉。
阚小星悄聲道:“警官,我可以先走了嗎?”
魏遠征點點頭:“可以。”
然而,阚小星還是呆站在原地,說:“有件事想拜托你們。”
馬洋:“什麼事?”
阚小星又把兩隻手放到肚子上,支支吾吾道:“能不能别跟唐青說,是我……我供出的她。”
“好。”馬洋嗤笑一聲:“我剛說了,現在隻是走正常的調查程序,在找到證據之前,你們都不算嫌疑人。”
阚小星終于把捂在肚子上的手放下,放心地走了。
李澤杭和蔣勝全程站在一邊,旁聽了詢問過程。
魏遠征走到兩人身旁,盯着阚小星的背影,說道:“現在雖然沒證據,但她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給人下毒,而且道具就她自己負責,如果真往道具上下毒,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蔣勝抱着胳膊,緊抿着嘴唇,沉默不語。
李澤杭點點頭:“而且最奇怪的是,體育場裡那麼多雙眼睛看着,為什麼一定要挑這個時候下毒?”
沒等三人說完,唐青已經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她臉上的妝還沒卸,兩條眼線差點飛到鬓角。
馬洋招呼她過來,單刀直入地說:“唐青,我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配合一下。”
唐青不似阚小星那麼慌張,她攏了攏自己的假發:“什麼問題?”
馬洋看着她的眼睛,說:“你平常跟郝烨關系怎麼樣?”
唐青聳聳肩:“不好不壞,算不上很熟。”
馬洋挑眉道:“不好不壞?”
唐青斜着眼看向馬洋:“不是吧?警官,這年頭是不是跟受害者關系一般的都要被列為嫌疑人啊?那你起碼得把半個黎大都問一遍!”
唐青情緒變得有點激動,馬洋不以為意,繼續道:“但你好像對自己是系花排名第二這件事,挺介意的?”
唐青把發尾在指尖上繞成一個圈:“沒錯,我就是看郝烨天天端着一副大小姐的架勢不爽,那又怎麼樣?這能說明我在蘋果上下毒了嗎?警官,小學生都知道辦案要講究證據的。”
馬洋深吸一口氣:“蘋果我們會拿回去化驗,相信很快會給受害者一個交代。”
唐青忽然猛地把假發往下一拽:“那警官要不要順便也給我一個交代?”
稀疏的頭頂霎時展示在衆人眼前,之前流血的地方已經慢慢開始結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馬洋終究還是年輕,頓時有點發蒙,魏遠征忙上前“救場”,他遞給馬青一瓶水,安撫道:“小姑娘,先喝口水冷靜一下。”
唐青二話不說,接過礦泉水,打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又把假發重新戴好。
魏遠征等她喝完水,戴好假發,才開口說:“小姑娘,目前隻是初步調查階段,在找到證據之前,我們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你放心。”說着他又看着唐青的假發,問道“你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唐青平複了情緒,她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蔣勝和李澤杭,然後把自己頭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魏遠征驚訝地瞪着眼睛:“你懷疑有人給你下了‘詛咒’?”
唐青堅定地點點頭:“警官,你聽說過那個傳言嗎?‘丢了發卡的人頭發就會掉光’。”
魏遠征搖搖頭,說:“為什麼會有傳言?如果傳言是真的,那你們都别買發卡不就成了?”
唐青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小聲道:“這個傳言是我們學校的三個女孩子受了‘詛咒’後才流傳出來的,女孩子多少都有幾個發卡,傳言出來後大家都小心地保管着自己的發卡,沒想到我的還是丢了。”
魏遠征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問道:“還有另外三個女孩子?是誰?”
聽到這裡,蔣勝和李澤杭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唐青沒猶豫,答道:“我們系的李心琪、廖思穎和謝夢舒。”她說完指向李澤杭和蔣勝,不滿地說:“我之前沒報警,是因為他們倆本來說要幫我調查這個事,結果昨天去見完我們系的三個人之後也沒了下文。”
魏遠征順着手指的方向看了兩人一眼,說:“這件事我們也會一并調查清楚的,關于今天的案子,後續可能還有需要你的地方,辛苦到時候配合調查。”
救護車到了,郝烨被擡上擔架,醫護人員先進行了簡單的急救措施。
一直沒說話郝旭堯指着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大發雷霆:“半小時!從醫院開到這裡竟然用了半小時!我警告你們,小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身上的這件白大褂就不用再穿上了!我每年給市醫院捐那麼多錢,難道是為了養你們這群蛀蟲嗎?”
兩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擔架員忙往後退了兩步,正在進行急救措施的護士眨了眨眼,不知如何是好,隻有看起來年長一點的醫生咳了一聲,站出來解釋情況:“今天黎濱高速上發生一起連環追尾的交通事故,所有的救護車都被調度去做緊急支援,這一輛救護車是院長授命,臨時先調過來,一會還得趕往事故現場……”
郝旭堯一把抓過醫生的衣領,看着他的工作牌,眼眶裡布滿紅血絲:“章尚楚是吧?明天我女兒要是沒有醒過來,那明天就是你在市醫院的最後一個工作日。”
魏遠征走過來,拉開兩人,說道:“郝先生,請你明白一件事,章醫生配不配穿他的白大褂是由他手上的手術刀決定的,而不是你的一句話。”
他說着沖章尚楚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走。
章尚楚抻了抻自己的衣領,回身讓兩位擔架員把郝烨放上擔架,擡了出去。
郝旭堯郝旭堯咬着牙,指着魏遠征胸前的警徽,咬着牙說:“行,那我也請你明白一件事,如果你查不出傷害我女兒的兇手,我一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