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緻青和林軒一大早就敲開了蔣勝的房門。
方緻青一進門,就大馬金刀地坐到椅子上,說:“這小子聽說你受傷了,又知道我要幫你找解藥,昨天跟我上了趟山,今天又非要過來看你,我就帶着他過來了。”
林軒興沖沖地從包裡掏出一包解藥,說:“快,去把這包藥煎了,我和方局昨晚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
蔣勝見他灰頭土臉的,眼眶底下又挂着兩個黑眼圈,問道:“你們該不會一夜沒睡,去幫我找解藥了吧?”
方緻青抓起床頭櫃上熱乎乎的包子,說:“我連夜去二十公裡外的黎鄉山上找的,你不知道這幾個玩意兒有多難找。”
他又從早餐袋裡拿出一瓶豆漿,插上吸管,催促道:“别廢話,快去煎了。”
“不行。”蔣勝看着手裡的紙包,搖了搖頭,說:“這些解藥得先給另一個人。”
方緻青放下手裡的包子,看向李澤杭,問道:“什麼情況?”
陸士龍夫婦出門散步去了,李澤杭關上門,把昨天在太平間裡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又重點說明老爺爺被發生屍變的屍體咬了一口的情況。
林軒聽完,緊張地盯着兩人,問道:“你們沒事吧?”
“放心,沒事。”李澤杭說。
方緻青捋了捋胡子,說:“你們剛才說的用朱砂畫的陣,在太平間的門上?”
蔣勝點點頭:“我猜可能是醫院裡有人發現了上次停屍間裡的屍跳,所以才多了那個東西。”
李澤杭掏出手機:“我昨天順手拍了一張。”他說着挑出那張照片,把手機遞給方緻青,林軒也湊了過去。
太平間樓梯口的燈光雖然晦暗不明,不過因為李澤杭開了閃光燈,所以照片上能夠很清晰地看清那個陣法的全貌。
方緻青接過手機,将圖片來回放大縮小,仔細研究了一番,終于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這是鎖魂陣!”
“鎖魂陣?”蔣勝不明就裡。
“鎖魂陣,顧名思義就是鎖住靈魂,以隔絕人的魂魄和□□的一種陣法。”方緻青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口,繼續說:“一個人的肉身和魂魄就像磁鐵的兩級,隻要在同一個場域内就會互相吸引,而鎖魂陣,讓人的魂魄和肉身無法‘找到’彼此,除非越過‘鎖魂陣’劃定的那條邊界。”
“醫院裡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蔣勝皺着眉頭問道。
方緻青揉揉眉心:“難道這個醫院裡……”
“什麼?”蔣勝繼續追問。
方緻青擺擺手:“算了,沒什麼,你剛才說要把這個藥給誰?”
——
蔣勝按照昨天護工阿姨給的病房号找到了老爺爺的病房,這間病房較之謝震軒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更加寬闊敞亮。
老爺爺正坐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護工阿姨喊了他一聲,他也沒有反應。
蔣勝先把裝着解藥的紙包交給護工阿姨,方緻青沒有跟她說明每種藥的名字,隻說明了煎藥的方法。
護工阿姨千恩萬謝地接過藥包,進了廚房,幫老爺爺煎藥去了。
李澤杭上前拍了拍老爺爺的肩膀,老爺爺才如夢初醒似的轉過身來,兩隻眼睛看起來灰蒙蒙的。
李澤杭看了一眼床頭卡,才知道老爺爺原來叫沈世明。他移回目光,盯着沈世明的手,問道:“沈爺爺,手還疼嗎?”
沈世明似乎聽懂了一般,委屈巴巴地朝李澤杭伸出自己貼着紗布的右手,說:“疼,疼,疼。”
方緻青走上前,想拆開他的紗布看看傷情,結果沈世明一見他就跟見了鬼似的,吓得躲到了櫃子後面。
方緻青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我不至于長得這麼磕碜吧?”
“至于。”蔣勝說。
方緻青沒理會這個不孝徒弟,指着櫃子後面的沈世明,說:“快先按住他,我沒空跟他在這兒玩捉迷藏。”
李澤杭朝沈世明伸出手,安撫道:“沈爺爺,我們不是壞人,隻是想幫你看病,可以把你的手給我看看嗎?”
李澤杭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似的,沈世明聞言,竟然一小步一小步地從櫃子後面蹭了出來,還乖乖伸出了包着紗布的手。
李澤杭小心翼翼地拆開他手背上的紗布,兩排牙印赫然出現在他蒼老的手背上,雖然塗了紅色的藥水,但還是可以看得出牙印很深。
林軒不禁眉頭緊鎖,說:“怪不得老爺爺一個勁地喊疼。”
方緻青湊近一看,微微皺起眉頭又讓李澤杭用消毒酒精讓他先把藥水洗淨。
李澤杭輕輕地在傷口上抹了酒精,沈世明疼得直叫,吓得護工阿姨從廚房沖了出來:“你們在幹什麼?”
沈世明的手被李澤杭拉着,他把頭往後仰,用眼神向護工求助,護工阿姨沒顧得上放下手裡的鏟子,就跑了過來,頗有要跟他們“幹架”的氣勢。
李澤杭溫聲說:“我們在幫沈爺爺看他的傷勢,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他的。”
護工阿姨看着自己手上舉得老高的鏟子,一時有點尴尬,忙收到背後:“我當然相信你們,不過老爺子最近老年癡呆症的情況又嚴重了一些,你們還是不要讓他受太大刺激。”
李澤杭點點頭:“我們會注意的,您放心吧。”
護工阿姨點點頭,又拿着鏟子鑽進廚房繼續煎藥了。
李澤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裝遞給沈世明。
蔣勝盯着李澤杭的口袋看了一會,心想難道這是哆啦A夢的口袋?怎麼随時都能掏出棒棒糖或者巧克力?
果然,沈世明看到棒棒糖眼前一亮,注意力都在那個亮晶晶的圓球上,也不掙紮了,乖乖做好,任李澤杭拉着他的手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