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熄了蠟燭，無拘束地脫下了外衣，上床，睡在了裡側。

“你先睡吧，我等你睡了再睡。”

一直趴着的謝惘側過頭看向他，淡淡說了句“好”。

然後閉上了眼睛。

秦念看着窗外，靜靜等待身邊人睡着。

他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不過半柱香，身邊就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

秦念扭頭。

看見謝惘臉色有些白，不過還好睡得很安穩。

他放心地睡了過去。

片刻後，秦念睡着。

謝惘睜開了眼睛。

他翻了個身，伸手輕輕摟住人，又愛不釋手地撥了撥他的頭發，接着頭靠上來，柔軟的唇在臉側輕輕擦了擦，沒忍住笑了出來，最後才心滿意足地，安穩樓着人睡下。

一夜無夢。

秦念醒來時，陽光已不再微弱。

身邊傳來一點兒微弱的動靜。

秦念一下沒想起來身邊有人，蓦然轉頭，看見了一副絕色。

謝惘趴得很老實，半張臉埋在枕頭裡，隻有一隻眼睛留在外面，秦念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謝惘留在外面的眼睛輕顫了顫，他才慌忙别過頭。

“醒了？”

身邊傳來一道懶懶的聲音。

“嗯。”

秦念看着天花闆，表情不太自然。

“看什麼呢。”

謝惘一根手指戳摸着他的臉。

“你别動我的臉。”

秦念終于反應過來。

“扣扣扣。”

門口忽然響起一道敲門聲。

“我去開門。”

秦念下床，沒穿鞋就走了過去，有一點點點逃離的意味。

拉開門，是昨夜那個掌櫃。

他一臉恭維：“公子，多謝您昨夜救了我們，小的私下給您換個天字号房間如何？”

秦念拒絕道：“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梁掌櫃一副受潑天恩惠無以為報的模樣。

“那公子，這今日的早膳，還有一些傷藥，望務必您收下。”

瞧着掌櫃如此情真意切，秦念沒再拒絕。

這正好也是他需要的。

他端着一個很大的托盤回了房間，擺在桌上。

“來用早膳吧，等會我看一下你的傷怎麼樣。”

謝惘十分費力地側起身體，看着人，說：“我，想穿衣服。”

秦念臉一别。

差點忘了這個事。

他看了一眼昨天脫在架子上的衣服。

沾了血迹，還有破損，肯定是不能穿了。

秦念猶豫一下，想了想，還是對謝惘說。

“你如果不嫌棄的話，要不先穿我衣服将就一下？”

“好。”

謝惘坐起身。

秦念在包裹裡找出一件寬松的外衣，打開，從後背繞一圈直接披在了謝惘身上，還貼心地收了收領口：“先披一下吧，等會還要脫的。”

“好的。”

謝惘笑着說，“謝謝。”

兩人分别洗漱了下，然後才開始吃飯。

掌櫃送來的早膳種類很多，色香味俱全，兩人無聲地吃了一會後。

秦念思量再三，還是問出來。

“你之前，為什麼要偷東西。”

謝惘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秦念也放下了碗筷。

“人與妖的結界破裂後，我逃離了出來。”

“但出來之後才知道，和我一塊跑出來的妖，都是想禍害人間，挑起争端的。”

秦念被震了下。

“有多少妖？”

謝惘搖搖頭：“不知道。”

他接着道：“他們不滿合約，但人妖和平不易，我不能坐視不管。”

“我就跟着一隻妖來到了濱州城。”

“起初是想阻止，卻發現你們出手很快，不需要幫忙。後面我就盯上了一隻妖。”

“那隻豹妖？”

他點頭：“對。”

“它實力很強又愛吃人肉，把它引出來之後，就找上了你。”

“最後那次。”謝惘補充。

秦念忽然想起之前陸青錦說的一句話。

“那妖說不定就在逗你玩呢”。

“叮”一聲，腦子裡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一下就通了。

秦念張了張嘴，非常非常非常不悅地質問。

“昂，所以你一直在逗我玩？！”

謝惘又笑了下。

“沒有沒有。”

“那你那天在賈府，”秦念說，“為什麼要回頭看我一眼？”

謝惘坦然一笑。

“我們，有緣？”

“那玉佩呢？”他接着質問。

“那是你自己掉的。”謝惘問，“不過你為什麼對它如此珍視？”

秦念說：“那是有人送給我的，自然要保存好。”

謝惘咧嘴一笑，低聲：“多少年了，還挺守信用。”

“什麼？”他沒聽清。

“沒什麼。”

謝惘又把事情全須全影地，以一個更确切的，“真相”的視角說出來。

“它一路從濱州逃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