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黑暗中，原先空蕩且還有一個房間的地方忽然變成了一面牆，從黑霧中走來一個男人。

隻有回到原樣，才知道有地方被改變了。

這不是謝惘！

秦念感受到完完全全的危險。

“你是什麼妖？為什麼在這！？”

男人看起來很年輕，聲音卻有着與面容不符的深沉。

“捉妖師，這個城市已經很久沒有了。”

“你們秦家，在濱州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來打擾我？”

仔細一想，秦念反應過來。

他就是夕月樓的那隻妖。

秦念咬咬牙：“這還用說嗎，你自己在做什麼，自己心裡有數！”

“我是不是應該在你剛踏進來的時候就把你殺了，”他一步步，無聲地走到面前，狠惡地話說到一半卻忽然發覺什麼一樣停下。

他機械，動物般地歪頭嗅了嗅，笑出來。

“我聞到一個很可口的食物，要是吃了，會滿足很久。”

話落，房門被赫然打開。

秦念意外下。

謝惘視線快速掠過，急忙到秦念身前護住他。

“滾。”

謝惘言簡意赅。

被保護的感覺讓秦念心情回暖，一直看着眼前人。

“你們……”男人視線轉一圈，打量着謝惘，最後停在秦念身上。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真有意思。”

秦念手搭在肩上。

“不用你保護，我可以。”

謝惘回頭：“逞什麼強，他可是……”

“可是什麼？”

謝惘回過頭：“沒什麼。”

秦念順勢走到他身前，劍始終握在手裡。

此妖不凡，秦念悄悄将許多殺傷力大的符紙藏在手中。

“我才懶得跟你們打，”男人飄在空中，在房間頑皮般四處遊蕩着，說，“隻是我不懂，人人都有渴求的事物，我滿足他們，不是很好嗎。”

“但你不應該殺人！”

秦念說完，謝惘接踵而至。

“或者，你敢說你窩藏在京都不是為了圖謀不軌！”

男人笑了出來，滿臉是幸福，發出貓科動物般的嘶鳴：“你們懂什麼？”

“殺人，是他們本來就該死。”

“京都，是天堂，是對我來說最美好的地方。”

“我不想和你們白費口舌。”

“想抓我，會有人找你們麻煩的。”

說着，空中的實體慢慢轉化為虛無。

聲音還在空氣中轉圜。

“驚醒着點吧，我不太希望你們死掉，你們兩個，還挺有趣的……”

人消失後很久。

兩人才緩過神來。

“你怎麼來了？”

秦念對謝惘問。

“他那麼大妖氣，我又不是聞不到！”謝惘明顯還沒消氣，打開了他想伸來的手。

秦念又失落起來。

“對不起嘛，你别生氣了。”

“誰生氣，我可沒生氣，你幹什麼是你的權利，我又有什麼資格管你。”

“不是的，”秦念一聽他說這種話就着急。

“你……”

沒資格是很疏離的關系，他們不是，但要說謝惘管他，确實沒有權利。

謝惘道：“我什麼。”

秦念硬着頭皮，小聲：“你，可以管的。”

“憑什麼呢。”

他聲音總算是柔下來一點。

“憑……”

我們是朋友……

謝惘不高興地喘了口氣，撓撓頭，滿腔怒意沒出發：“你睡吧。”

秦念又做了一次膽小鬼。

他奇怪自己怎麼變擰巴了。

愛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吧。

唯唯諾諾的。

這夜，他坐在床邊一夜沒睡。

天色再度亮起，他一個人，度過了冰涼的夜晚，謝惘不在，連房間都好似沒有溫度般，什麼都沒有了。

秦念無聲失落了很久。

可不能一直這樣懈怠下去。

喜不喜歡他都沒關系，他喜歡謝謝惘，就要主動起來。

天亮了，謝惘肯定還沒起。

他要出去給人準備早飯！

嗯！

非常勵志的行為。

他記得謝惘抱怨京都吃不慣，他愛吃辣的，京都則都偏甜口。

下樓的時候，早餐鋪子的攤剛剛支起來。

幾日前聽小二聊天，說城中有一家早餐鋪子特别好吃，老闆做了十多年，味道簡直美味至極。

秦念問了路，直奔而去。

他腳步很快，到的時候，攤口才排了三五個人。

老闆是個非常憨厚的人，胡子拉碴，忙得滿頭是汗，身邊跟着兩個人打下手，看上去是他的兒子。

秦念正看着菜譜，思考謝惘會喜歡什麼。

全然沒注意其中一人正盯着自己看。

“兩碗抄手，一屜籠餅，我帶走。”他說。

老闆忙中偷閑地看了一眼，憨厚地笑：“好嘞，您稍後片刻，”說完又對身後叫一嗓子。

“泉小二，去幫你哥把鍋裡的呈出來。”

“知道了爹。”一個木闆椅上響起一道懶懶的聲音。

一個看起來還未及冠之人，他眼下烏青，動作緩慢，起身時看了秦念一眼，懶散地抄屋子裡走去。

“臭小子，昨晚又跑出去了！”

老闆低聲碎了一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秦念坐在攤旁等了很久，才看見泉小二端着東西出來，傲慢地遞給他。

“謝謝。”

秦念接過，又說，“我聽聞你們這兒辣椒也好吃，我可以買一點嗎，價格好商量。”

“不賣不賣。”

泉小二拜拜手，嫌棄又有些憤怒道，“你趕緊走，沒看見這兒人要多起來了嗎？”

“嘿！臭小子！你怎麼和客人說話的！”

老闆站在不遠處指責，忙得賠笑臉，說，“您見諒，這辣椒油都是我們自己做的，能賣能賣。”

秦念搖搖頭，沒放在心上。

和老闆拿下了些，最後領着東西往客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