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小二後，秦念拿着東西敲響了樓上，謝惘房間的門。

敲門聲響到第二次，門就嘩然被拉開。

謝惘盯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幹什麼？”

秦念拿起東西。

“我給你買的早膳。”

謝惘怨氣的神态明顯意外了下。

還沒等謝惘回答，秦念又補充，“我跑了好遠給你買回來的，我知道你喜歡吃辣的，還特地買了辣椒油，可以不生我氣了嗎。”

謝惘松散地靠在門上，上下打量秦念一眼。

“那得等我吃完才知道。”

說着，他轉身進了門，秦念連忙跟着他走了進去。

一間很小的單人房。

比樓下小了整整一半，而且特别簡潔，躺椅衣櫃浴房書案什麼的都沒有。

和從前住的完全沒法比。

“你就住在這裡？”秦念意外。

“對啊，”謝惘理直氣壯又委屈，“我身上又沒錢。”

“好吧。”秦念不說話，自責感更重了。

他根本不覺得謝惘一直以來用的他錢的這種行為是白嫖，甚至人現在過成這樣，他還于心不安。

“你先吃吧。”

他拿了碗，把東西放在桌上，筷子什麼都擺得整齊，邀請謝惘。

兩人坐下，謝惘看着有些軟了的抄手，猶豫一下，還是拿筷子吃了起來。

秦念乖巧地，讨好地把辣椒油擺在油碟裡。

“好吃嗎？”

謝惘點頭。

“還不錯。”

秦念看見謝惘心情好了些，伸手夾起下一個剛要沾辣椒油卻忽然變臉色，手一松，筷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驚愕地看着秦念。

劇烈地咳嗽起來。

“怎麼了這是？”

秦念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為被嗆到了，忙得要去拿水。

下一秒卻被他爆出青筋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手腕，死死囚在桌邊，秦念疼的蹙眉，使勁卻根本掙脫不掉。

他看見謝惘紅着眼，咳到喘不上氣，從咳中一點點蹦出話來。

“為什麼，有咳咳咳……毒……”

“什麼？！！！”

秦念大驚失色。

謝惘身體漸漸軟下去，眼看要從椅子上跌下去，秦念慌忙接住了人。

“為什麼會有毒呢？！”

他驚慌地身體驟然失溫，隻能手足無措地去拍着謝惘後背。

謝惘忍不住地咳出一口血。

秦念心瞬間涼到了腳後跟，淚水滑落，惘然無措地試圖補救。

“不可能，你，你吐出來，快把東西吐出來……”

謝惘捂着嘴，微微仰頭，閉上眼睛，哽咽地硬生生憋住了咳，像是把血咽回去一樣竟然緩了過來。

秦念驚訝地看着，被攥着的手幾乎要斷了。

謝惘緩過來，剛松開了他。

秦念還沒松口氣，下一秒卻被他掐住了脖子，提着撞在一旁的牆壁上。

謝惘歪頭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話。

“你要殺我？”

秦念腦袋被沖擊一下敲撞到牆壁上，疼得暈了下，難受而虛弱道。

“不是，我……沒有……”

他看見謝惘逐漸從人類般正常柔和的眼球漸漸而快速地變成一條直線，脫落出惡獸最深層的兇狠，亮出獠牙，秦念後背瞬間發涼。

“謝惘，不是我……”

“我，我也不知道……”

“你放開我……”

他昂着頭，臉色通紅，難受地幾近窒息。

呼吸被完全剝奪，死亡近在咫尺。

“謝惘……”

他用盡最後力氣喚他。

謝惘紅着眼喘粗氣，聽到聲音忽然緩過來，手一松，秦念順着牆體滑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氣，差點把肺都咳出來。

謝惘茫然而難受地扶了扶頭。

秦念擡頭看人，謝惘恰好緩過神低眸看他。

嘴角帶血，滿身戾氣，兇獸的雙眼還未收回去，居高臨下，猶如鬼魅。

秦念吓得猛縮了一下。

謝惘心刺痛，回想方才的所為，忙得調整狀态，低身磕磕絆絆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

他蜷在角落，看着回複原樣的謝惘眼珠顫抖，不知道說什麼，眼淚卻一下就湧了出來。

謝惘慌得不知道怎麼辦，隻能抱住親奶奶，拍着後背連忙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不是你，那毒藥加東西了，我知道的，對不起對不起……”

秦念抵在他胸前，哭濕了衣襟。

謝惘感受着一抽一抽的肩膀，心裡痛到不能說話，隻是抱着他，安慰，也在安撫自己。

“對不起……”

他一遍遍道歉。

秦念過了很久才抱上謝惘，哽咽地說：“不是我下的，那是我從早餐鋪買來的，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毒藥，對不起謝惘，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是那個，昨天晚上那個妖……”

他忽然想起來。

謝惘順着安撫肩膀上的腦袋。

“是他，我猜到了，對不起。”

秦念起身擦了擦眼淚，想說什麼，卻看見謝惘嘴角還挂着血，于是用金貴的袖子輕輕擦去了。

“你沒事吧？”

謝惘溫柔地搖頭。

“我是蛇妖，本來就有毒，沒事的。”

“那就好。”

秦念想了想又問：“那你還生我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