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謝迎眉頭微皺,似乎是覺得時間有些久了,語氣稍微有些遲疑。
溫祈原本正站在他斜後方,驟然瞥見他用背在身後的手打了個手勢,還沒等反應過來,突然後腰驟然一痛。
一顆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從承钊指間彈射而出。
溫祈被砸得猛地往前踉跄了下,正好撞到謝迎的胳膊,被他順勢撈過,以一種極度暧昧的姿态反扣在胸膛處。
清淺的沉香木味将她整個籠罩住。
與此同時落下的,還有謝迎溫柔寵溺到極緻的聲音。
“别鬧。”
他微微欠身,貼近溫祈的耳側。從柳見山的角度看去,便是輕吻在了她的發絲之上,隻覺得有無限溫情。
但溫祈不覺得。
謝迎這狗東西掐着她胳膊,估計都快掐青了,腰上被石頭砸到的地方更是痛得要命。
“侯爺,輕點。”
她微微泛紅的雙眸全然不曾作僞,夾着嗓子輕呼出聲,婉轉幽怨,連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謝迎顯然也被這出惡心得夠嗆,警告性地眯起眼睛乜了她一下,語氣倒是沒有半點變化。
“阿願,我知曉你嫌路途颠簸難耐,想在此地多待幾天。但你也知道,本侯此番離京,是有使命在身,由不得你胡鬧的。”
感情弄這一出,是想口嫌體正直地留下來啊?
溫祈了然,總歸跟他目的相同,被算計的賬暫且放到一邊,現在先跟他對着演上一波。
“反正留下來是為了見袁鶴先生,見袁鶴先生不就是為了正事嗎?”
她泫然欲泣地伸手勾住謝迎的脖子,然後不動聲色地驟然扣緊,聽到他沒忍住悶哼一聲,差點當場破功笑出來。
“侯爺!”她低頭掩飾住自己繃不住的表情,“您就心疼心疼奴家吧。”
柳見山在旁邊看了半晌,眼看謝迎有動搖之意,跟着應聲勸道:“侯爺,這位姑娘說得着實有理,便幹脆賞臉參加小人的生辰宴,也算小人三生有幸,死而無憾了。”
話已至此,謝迎就這麼半推半就地暫留下來,又半推半就地用完早膳。
柳見山身體欠佳,便返回主屋休息去了。
謝迎也沒讓柳三留下伺候,而是借口溫祈想看看山中景緻,要帶她出去逛逛。
“侯爺,山中多蟲蟻走獸,山路亦是崎岖難走,萬萬要小心才是,不要離山莊太遠,斷然不可傷了貴體啊。”柳三在他們出門前,頗為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聽着還挺懇切。
溫祈向他道了謝,又快步追上前面用完就扔的謝迎:“侯爺!我現在可以要個合理的解釋了吧?”
謝迎沒出聲。
承钊倒是赧然地主動開口道歉:“扔石子實乃應急之舉,我控了力道,應當傷不到姑娘。”
溫祈擰着眉頭打量這對主仆良久:“你們到底瞞了我些什麼?既然柳見山已經主動開口留你,你真要想留,直接應下來便是,何必要多餘演上這麼一出?”
“就好像你明明急着離開,又因為我才不得不妥協……妥協?”溫祈一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瞪大了眼睛,“這就是你的目的?”
謝迎挑眉輕嗤一聲:“看來不笨。”
“是這樣的,阿願姑娘。”承钊在謝迎的示意下,開口解釋道,“柳見山撒謊了,袁鶴并非在半月前離開,而是我們來的當天才走,相差不過兩個時辰。”
“他刻意避開了我們?”溫祈很快便反應過來,“所謂的蓬萊息壤,或許真有這東西,隻不過柳見山也要用它來續命,所以不能交給侯爺,但又不敢抗旨,幹脆用這種方式避開?”
“袁鶴或許就是用這幾天的時間,拿息壤制成續命藥,到時候便是發現,也無濟于事了?”
“就目前而言……是這樣沒錯。”謝迎點頭,不過表情沒見得舒緩多少。
溫祈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謝迎主動留了下來,就定然有所布置,對那什麼息壤,想必也是勢在必得。
有為他操心的功夫,不如去推一推自己支線任務的進展。
“侯爺,我想自己逛逛,應當不要緊吧?”她問道。
謝迎不置可否地乜了她一眼。
溫祈便當他默認了,按照之前承钊所繪地圖的方向,有意無意地往柳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謝迎在原地負手而立,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侯爺。”承钊低聲喚道,摸出一張被揉皺的字條,攤開來遞到謝迎眼前,“這東西是我在祖墳那邊發現的,不出意外,應當是那所謂的柳夫人所留。”
“柳夫人?”
謝迎瞟了眼字條,應當是用針尖沾血寫的,血迹已經幹涸成紅褐色,凝固在被針劃出的細碎毛邊上。
“柳夫人的墳茔裡,養着一個死人?”
他用指尖摩挲着字條邊緣,沉思半晌:“她應是往那邊去了。”
“既然本就是給她看的東西……放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