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香樓燭影搖紅,身披豹紋軟甲的大姐醉夢香指尖撫過聶少凱腰間長劍,暗夜幽光映着二人交疊的剪影,金樽美酒傾覆時,誓約如烈焰燃透了半城月色。
夜色如墨,大姐醉夢香銀發飛揚,豹紋戰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身姿矯健地擊退追兵,轉身對上聶少凱溫柔含笑的眼眸,十指相扣的刹那,愛意比刀光劍影更驚心動魄。
大漠孤煙裡,大姐醉夢香化作矯捷豹影沖破敵陣,聶少凱銀槍如龍護在身側,風沙漫過交纏的身影,金鈴在豹尾輕晃,映着二人相望時眼底化不開的深情。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層輕紗般的薄霧,醉夢香樓飛檐上懸着的銅鈴在晚風裡輕晃,驚起幾串細碎清音。醉夢香倚着雕花木窗,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豹紋軟甲上暗金的圖騰,月光透過湘妃竹簾在她眉間投下斑駁暗影,眼尾那抹丹蔻如同一滴血,将冷豔的面容襯得愈發驚心動魄。
樓下忽然傳來叩門聲,她轉身時帶起一陣勁風,玄色裙裾掃過案上青瓷瓶,幾片晚櫻簌簌墜入殘酒。聶少凱負手立于門檻處,月白錦袍上銀線繡的雲紋泛着微光,腰間長劍的鎏金吞口在燭火下流轉着寒意。他望着她緊繃的脊背,唇角勾起溫柔笑意:"又在為前日的刺殺耿耿于懷?"
醉夢香指尖驟然收緊,軟甲上的豹齒圖騰硌得掌心生疼。三日前黑衣人的彎刀幾乎要劃破聶少凱咽喉,她化作豹形撲上去時,利爪擦着他耳畔掠過,血腥味至今還萦繞在鼻尖。"江南道近來不太平。"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轉身時豹目微豎,琥珀色瞳孔映着搖曳燭火,"你不該總孤身涉險。"
聶少凱緩步上前,劍穗掃過滿地落花。他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溫熱的掌心覆上來時,醉夢香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有你在,我何須畏懼?"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另一隻手輕輕撫過她耳後碎發,"那日若非你......"
"住口!"醉夢香猛地抽回手,豹尾從身後甩出,掃翻了幾案上的酒盞。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磚上蜿蜒,倒映着兩人交疊的身影。她背過身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眶:"我是醉家大姐,護你是本分。"
聶少凱輕歎一聲,将人輕輕圈入懷中。醉夢香嗅到他衣襟上淡淡的松墨香,那是書房裡特有的氣息。"在我這裡,你不必做無堅不摧的豹女。"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醉夢香,你隻需做我的......"
窗外忽有夜枭長鳴,打斷了未盡的話語。醉夢香渾身緊繃,利爪瞬間彈出,卻被聶少凱穩穩按住手腕。他貼着她耳畔輕笑,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安心,不過是隻野鳥。"
燭火突然劇烈搖晃,滿室紅影跳動如焰。醉夢香望着地上糾纏的影子,忽然想起兒時母親說過的話——人獸相戀,必有劫數。可聶少凱掌心的溫度如此真實,他眼中的深情比西子湖水還要綿長。她咬住下唇,終是反手扣住他的腰,将臉埋進他懷裡,聽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忽覺這一世縱有千難萬險,似乎也不再可怕。
暴雨如注的深夜,西子湖畔的醉府籠罩在一片朦胧水霧中。青瓦上的雨水順着飛檐傾瀉而下,宛如珠簾。醉夢香身披暗金色的豹紋戰甲,銀發用一根黑色皮繩随意束起,幾縷發絲垂落在她精緻而冷峻的臉龐旁。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警惕與淩厲,她握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彎刀,身姿矯健地站在牆頭。
聶少凱一襲玄色勁裝,腰間長劍未出鞘卻隐隐透着鋒芒。他仰頭看向牆頭的醉夢香,目光中滿是關切與心疼:“夢香,下來吧,雨太大了。”
醉夢香微微低頭,雨水順着她高挺的鼻梁滑落:“不行,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今夜是醉府護城結界最弱的時候,我必須守着。”她的聲音清冷堅定,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醉夢香眼神一凜,渾身緊繃如拉滿的弓弦。聶少凱迅速躍上牆頭,與她并肩而立。隻見二十幾個黑衣人舉着刀劍,借着雨幕的掩護朝着醉府逼近。
“小心!”聶少凱低聲提醒,同時拔出長劍。醉夢香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身上的戰甲泛起微光,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朝着黑衣人撲去。她的動作快如獵豹,彎刀揮舞間,寒光閃爍,黑衣人接連倒地。
聶少凱也不甘示弱,長劍如遊龍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間,劍劍緻命。戰鬥的呐喊聲與雨聲交織在一起,激烈異常。
終于,黑衣人被盡數擊退。醉夢香微微喘息,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戰甲上沾染着血迹。她轉身,對上聶少凱溫柔含笑的眼眸。聶少凱走上前,伸手輕輕為她擦拭臉上的雨水和血迹:“你總是這麼拼命。”
醉夢香眼神柔和下來,伸手握住聶少凱的手:“為了守護重要的人,再拼命也值得。”她低頭看了看交握的雙手,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在這風雨飄搖的夜晚,隻要有他在身邊,似乎一切危險都不足為懼。
回到醉府内,屋内的燭火将兩人的身影拉長。醉夢香換下戰甲,披上一件白色的紗衣。聶少凱為她倒了一杯熱茶:“喝了吧,别着涼了。”
醉夢香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暖意從喉嚨蔓延到全身。她靠在聶少凱肩頭,輕聲說道:“有你在,真好。”
聶少凱摟着她的肩膀,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頭頂:“傻瓜,我會一直在。”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月光透過雲層灑在西子湖上,泛起粼粼波光。屋内,兩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這難得的甯靜時光。
晨光刺破薄霧,西子湖面上浮着幾片被夜雨打落的櫻花。醉夢香倚在雕花窗棂旁,指尖纏着雪白繃帶——那是昨夜激戰留下的傷痕。她将銀發随意挽成發髻,斜插一支檀木簪子,褪去戰甲換上藕荷色襦裙,倒像是尋常的江南閨秀,唯有眼尾未褪的丹蔻還帶着幾分淩厲。
"在想什麼?"聶少凱端着青瓷藥碗推門而入,月白長衫上繡着新摘的海棠,發間還沾着幾片細碎花瓣。他将藥碗放在案上,伸手輕輕撥開她額前碎發,"傷口又疼了?"
醉夢香别過頭,耳尖泛起薄紅:"不過是小傷。"話音未落,卻被聶少凱溫熱的掌心托住下颌。他半跪在地,仰頭與她平視,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在我面前,不必逞強。"說着,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纏着的繃帶,動作輕得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藥香混着晨露的氣息彌漫開來。醉夢香看着聶少凱專注的眉眼,忽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總說她是天生的獵手,該在荒野中厮殺。可此刻,眼前這個男人卻用最柔軟的方式,将她滿身棱角都包裹進溫柔裡。"其實...昨夜你沖過來擋在我身前時,我真的很生氣。"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是呓語,"明知自己武功不及我。"
聶少凱動作一頓,指尖的棉簽懸在傷口上方:"因為你是我的姑娘。"他擡起頭,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哪怕明知不敵,也想護你周全。"這話惹得醉夢香心跳漏了一拍,她别過臉,抓起案上的海棠花往他懷裡塞:"油嘴滑舌,快上藥。"
正鬧着,門外忽然傳來七妹醉夢紫的笑聲。透過虛掩的門扉,能看見醉夢紫倚在廊下,九尾狐尾調皮地晃來晃去,正和納蘭京鬥嘴。再遠處,三姐醉夢艾提着竹籃經過,兔兒似的耳朵微微顫動,大概是去給蘇晚凝送新做的點心。整個醉府都浸在晨光裡,煙火氣與靈氣交織,熱鬧得像幅鮮活的畫卷。
聶少凱上完藥,突然将醉夢香圈在懷中。她聽見他胸膛傳來的心跳聲,混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鳥鳴。"明日帶你去龍井村采茶?"他的聲音帶着蠱惑,"聽說今年的明前茶最是鮮嫩。"醉夢香掙紮着要起身,卻被抱得更緊,"就當是...給受傷的小豹子賠罪。"
"誰是小豹子!"她瞪他一眼,卻忍不住笑出聲。晨光順着窗棂爬上她的裙擺,将兩個人的影子疊成纏綿的形狀。這一刻,刀光劍影都成了遙遠的夢,唯有懷中的溫度,比世間任何珍寶都珍貴。
次日清晨,醉府廚房飄出陣陣甜香。醉夢香系着靛青色的圍裙,耳後别着半朵沾露的木槿花,正踮腳往蒸籠裡放新包的桂花糕。她本就清冷的面容因竈台的熱氣染上绯紅,發梢還沾着幾點面粉,全然沒了往日戰場殺伐的淩厲。
“小心燙着。”聶少凱從身後環住她,指尖靈巧地接過她手中滾燙的蒸籠,發間龍井茶香混着糕點的甜膩在空氣中散開。醉夢香剛要反駁自己“哪有這麼嬌氣”,卻見他忽然俯身,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二妹說今早要教燕子嚴做酒釀圓子,你猜她會不會把糖罐打翻?”
話音未落,隔壁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緊接着是醉夢甜驚慌失措的喊聲:“嚴郎!這竈火怎的比打鳴的公雞還難馴服!”醉夢香忍俊不禁,想起昨夜二姐舉着木勺與竈台“搏鬥”的模樣——明明是能報曉驅邪的靈雞本源,偏在煙火堆裡鬧得灰頭土臉。
院外忽然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八妹醉夢熙扛着新打的玄鐵劍沖過回廊,狼尾掃落廊下晾曬的香囊,驚得正在喂魚的九妹醉夢泠急忙用寬大的水袖去接。“風哥哥!快來看我新創的招式!”醉夢熙拽着覓風的手腕往演武場跑,卻沒注意到衣角勾住了三姐醉夢艾晾曬的藕荷色襦裙,惹得抱着繡繃的醉夢艾急得兔耳亂顫:“慢些慢些!我的嫁衣!”
聶少凱将蒸好的糕點裝盤,指尖不經意擦過醉夢香泛紅的耳尖:“三妹怕是又要纏着蘇公子重繡鴛鴦了。”他語氣帶着調侃,卻在看到醉夢香低頭淺笑時,心底泛起溫柔漣漪。晨光透過窗棂,将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映得愈發清晰——昨夜她守着醉府結界到子時,此刻卻仍要為家人準備早飯。
“明日真要去采茶?”醉夢香突然開口,将最後一塊桂花糕擺成梅花形狀,“莫不是想借機讓我給你炒明前茶?”她轉身時,發間木槿花輕輕搖晃,眼中笑意卻藏不住。聶少凱伸手替她拂去臉頰的面粉,忽然湊近低聲道:“自然是想...獨占你一日春光。”
庭院裡,六妹醉夢蘭正踮腳夠樹上的桑葚,發間金鈴随着動作輕響。她的戀人南宮潤舉着竹籃站在樹下,明明是書香門第的貴公子,此刻卻仰頭望着樹上靈巧如鼠的姑娘,眼底盛滿縱容。不遠處,四姐醉夢青盤坐在假山上,青蛇尾随意垂落,正與書生何童辯着《山海經》裡的精怪傳說。
醉夢香望着這煙火氣十足的場景,忽然被聶少凱牽住了手。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紗傳來,像春日裡最和煦的風。“走吧,小豹子。”他的聲音帶着蠱惑,“再不去,龍井村的晨霧可要散了。”她佯怒要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任由他拉着穿過灑滿花瓣的回廊。
晨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青石闆路上。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混着廚房飄來的飯香,将這個尋常的清晨釀成了最甜的酒。
龍井村的晨霧還未散盡,茶樹尖的露珠便沾濕了醉夢香的裙擺。她蹲在茶樹間,銀發松松绾成髻,斜插的竹簪上垂着兩枚青玉鈴铛,随着動作輕晃。指尖撫過嫩綠的茶芽,忽然被人從身後握住手腕,聶少凱溫熱的呼吸掠過耳畔:“采錯了,這株過嫩,炒出來會發澀。”
醉夢香反手将沾着露水的茶葉按在他鼻尖:“福州來的公子哥,倒比我這江南人還懂茶?”話雖刻薄,卻任由他覆上自己的手,教她辨認葉片的紋路。晨霧中,他月白長衫下擺掃過濕潤的泥土,腰間玉佩撞出清響,驚飛了樹梢幾隻翠鳥。
日頭漸高時,竹簍裡已積了半簍新芽。醉夢香倚着老茶樹歇息,忽見聶少凱不知從哪摘來朵野薔薇,别在她鬓邊。花瓣上的露水順着銀發滑落,在鎖骨處凝成晶瑩的水珠。“比你那些金钗玉簪好看多了。”他笑得眉眼彎彎,全然沒了平日的溫潤公子模樣,倒像個偷藏野花的少年。
回醉府的路上,兩人的竹簍裡多了包現制的桂花糖糕。剛進院門,便撞見五姐醉夢紅正蹲在葡萄架下,貓尾不耐煩地甩來甩去,手裡舉着團纏成亂麻的絲線:“馮廣坪!你說這是能織雲錦的蠶絲?分明是蜘蛛吐的網!”被喚作馮廣坪的男人蹲在一旁,小心翼翼解着絲線,額角沁出薄汗:“這、這定是染坊弄錯了......”
後院傳來兵器相擊的铿锵聲。八妹醉夢熙正纏着覓風對練,狼目圓睜:“再來!你昨日教的破招之法,我定能學會!”九妹醉夢泠坐在池邊,魚尾在水中輕輕擺動,仰頭望着坐在假山上的覓兩,臉頰绯紅:“哥哥,這《水經注》裡寫的鲛人傳說,當真是真的?”
廚房方向飄來焦糊味。醉夢香與聶少凱對視一眼,快步趕去,正見醉夢甜舉着冒煙的鐵鍋,雞耳耷拉着,可憐巴巴地望着燕子嚴:“這次...這次真不是我手抖。”燕子嚴無奈地接過鍋鏟,袖口還沾着不知何時蹭上的面粉:“去歇着,我再做份桂花酒釀。”
暮色漸濃時,醉府的花廳亮起暖黃的燈火。九個姐妹圍坐在長桌旁,七嘴八舌地分享着白日趣事。醉夢香剝着聶少凱遞來的糖炒栗子,聽着三姐醉夢艾抱怨蘇晚凝把繡繃上的并蒂蓮繡成了并蒂藕,忽然被六妹醉夢蘭拽住衣袖:“大姐,你鬓邊的薔薇,可是情郎所贈?”
滿座瞬間安靜,衆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醉夢香。她耳尖發燙,剛要反駁,卻見聶少凱擡手輕輕攏住她散落的銀發,指尖不經意擦過薔薇花瓣:“明日帶你們去靈隐寺,聽說那裡的姻緣簽最靈驗。”他說得随意,掌心卻悄悄覆上醉夢香的手,在桌下與她十指相扣。
窗外,月色爬上雕花窗棂。醉夢香望着滿堂熱鬧,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瑣碎的日子,竟比戰場上的刀光劍影,更讓人眷戀。
靈隐寺的鐘聲撞碎薄霧時,醉府衆人已散作幾團。醉夢香捏着聶少凱遞來的香,望着缭繞青煙在他眉骨投下的陰影,忽覺他束發的玉冠不如那日野薔薇來得鮮活。“心不誠,菩薩可不會顯靈。”聶少凱壓低聲音,指尖擦過她掌心時,悄悄塞了顆桂花糖。
“大姐快看!”九妹醉夢泠忽然拽住她衣袖,魚尾幻化成的羅裙掃過青苔石階。隻見八妹醉夢熙正纏着寺前武僧比試,狼耳豎得筆直,覓風舉着汗巾在旁急得直跺腳:“當心傷到筋骨!”而五姐醉夢紅蜷在長廊下打盹,貓爪無意識拍着馮廣坪遞來的麥芽糖,糖絲黏在她發梢晃悠。
藏經閣旁的銀杏樹下,醉夢紫晃着九條狐尾,正将簽筒搖得嘩嘩響。“納蘭京你瞧!”她揚着支下下簽挑眉,“上面說‘情路坎坷’,定是你昨日偷吃我蜜餞遭了報應。”被指責的豪門闊少無奈攤手,袖中卻滑落出為她新制的狐狸毛手爐。
焚香歸來的醉夢艾突然拽住醉夢香,兔兒耳朵激動得發顫:“蘇郎在姻緣樹上系了同心結!”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株千年古槐纏滿紅綢,三姐的藕荷色絲縧與蘇晚凝的月白錦帶在風中交纏,倒比精心繡的鴛鴦更纏綿。
暮色四合時,衆人在山腳下的茶寮歇腳。醉夢青倚着何童肩頭翻《搜神記》,蛇尾懶洋洋盤在長凳下;醉夢蘭與南宮潤分食桂花糕,碎屑落在書頁間驚得小老鼠竄來竄去。醉夢甜突然指着竈間驚呼:“燕子嚴!粥要撲出來了!”惹得正在添柴的男人手忙腳亂,圍裙上又多了塊焦痕。
返程的馬車上,醉夢香枕着聶少凱的膝假寐。他指尖穿過她銀發,輕輕解着不知何時纏上的草葉。“在靈隐寺求了什麼?”她閉着眼開口,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聶少凱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求...小豹子往後隻踩我的影子。”
車窗外,夕陽将兩人重疊的影子拓在青石闆路上。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混着茶寮飄來的龍井清香,将這尋常的一日釀成了月光下最甜的酒。
回到醉府時,暮色已将雕花窗棂染成蜜色。醉夢香剛跨進院門,便見母親林秀琪正坐在葡萄架下,竹匾裡堆着新采的茉莉花,九妹醉夢泠跪坐在一旁,魚尾化作的雙腿浸在水盆裡,正踮着腳将花瓣往母親發間别:“娘戴了茉莉,比靈隐寺的觀音像還好看!”
“又胡說。”林秀琪笑着輕點女兒鼻尖,擡眼望見醉夢香,招手喚她過去,“快來嘗嘗你爹新制的酸梅湯,說是照着古書上的方子熬的。”廊下,醉合德戴着圓框眼鏡,正捧着泛黃書卷念念有詞,鬓角白發在晚風裡輕輕晃動,案頭石硯旁擺着七八個瓷碗,碗裡盛着深淺不一的褐色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