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發什麼呆呢?”醉夢紫晃着綴滿銀鈴的紫色裙擺,從遊廊那頭蹦蹦跳跳地過來,身後還跟着抱着團毛線的醉夢蘭。六妹藍色的衣袖上沾着幾縷毛線,活像隻不小心鑽進毛線堆的小老鼠。“聶公子在門口呢,手裡還提着個大食盒!”
醉夢香的心猛地一跳,慌忙整理了下發間的金钗,卻聽見前院傳來醉夢熙爽朗的笑聲:“聶少凱,你這是要把整條街的點心鋪子都搬來讨好我大姐?”她疾步往前,正看見聶少凱站在垂花門外,月白色的錦袍被雨水洇濕了肩頭,懷裡卻牢牢護着個朱漆食盒。
“阿香。”他看到她,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早市新出的桂花糕,還有你愛吃的玫瑰酥。”食盒裡整整齊齊碼着各色點心,最上面還放着一小束帶着水珠的野菊花,“路過郊外看到的,覺得像你。”
醉夢香看着那束有些蔫頭的野菊,鼻頭一酸。她伸手接過,卻故意哼了一聲:“倒會撿便宜,野花也拿來哄人。”嘴上這麼說,卻把花輕輕湊到鼻尖,淡雅的花香混着雨水的氣息,沁人心脾。
“誰說野花就不好了?”聶少凱笑着,伸手輕輕擦去她鬓角的雨珠,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在我眼裡,再名貴的花也比不上你。”這話惹得躲在門後的醉夢甜和醉夢艾一陣竊笑,橙色和綠色的裙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醉夢泠跌跌撞撞地跑來,粉紅色的裙裾沾滿了泥水:“不好了!後院的荷花池堤壩被雨水沖壞了,水快漫出來了!”話音剛落,醉夢熙已經抽出長劍:“我去看看!”聶少凱也立刻道:“我帶人去幫忙!”
醉夢香看着他轉身欲走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小心些!”聶少凱回頭,沖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轉身時衣擺揚起,消失在雨幕中。她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手中的野菊花輕輕搖曳,忽然覺得,這樣平凡又忙碌的日子,竟也這般美好。
雨勢愈發急促,銅錢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噼啪作響。醉夢香攥着野菊花追至回廊轉角,正見醉夢紅蹲在滿地積水旁,豔紅裙擺高高撩起,露出繡着貓爪印的裡襯。“大姐快來看!”五妹指尖勾着條銀鱗小魚,濕漉漉的黑發黏在臉頰,貓眼卻亮得驚人,“從荷花池逃出來的,是不是九妹的‘小跟班’?”
話音未落,醉夢泠提着濕漉漉的粉裙奔來,發間珍珠流蘇随着喘息搖晃:“是小銀!肯定是堤壩沖壞時跑出來的!”她撲通跪坐在泥水裡,全然不顧裙擺沾滿泥漿,雙手小心翼翼捧過小魚,“别怕别怕,姐姐帶你回家。”
此時前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聶少凱帶着十幾個家丁扛着沙袋匆匆而過,月白錦袍下擺浸透泥漿,卻仍抽空朝醉夢香喊:“阿香,帶妹妹們回屋!堤壩缺口還在擴大!”他轉身時,腰間新系的豹齒玉佩與醉夢香墜子遙遙呼應,濺起的水花在兩人之間織出細密的雨簾。
醉夢甜端着姜湯從廚房沖出,橙色圍裙兜着幾團艾草:“先用這個驅寒!晚些讓燕子嚴熬些祛濕粥!”她話音剛落,醉夢艾抱着裝滿草席的竹筐閃過,翠綠裙擺掃過積水,驚起幾串漣漪:“三姐去鋪幹草!西廂房還空着!”
雨幕中,醉夢青忽然從遊廊橫梁倒挂而下,青衫如水蛇般垂落,吓得醉夢蘭手中的毛線球咕噜噜滾進水裡。“六妹别慌!”四姐蛇形瞳孔微微收縮,袖中突然甩出軟鞭纏住毛線球,“我瞧着後山的藤蔓結實,或許能加固堤壩!”
醉夢熙早已翻上牆頭,白衣在風雨中獵獵作響:“覓風帶人去砍樹樁!我先去探探水勢!”她轉身時,腰間狼頭刀鞘與牆磚相撞,發出清越鳴響。醉夢紫晃着狐尾從假山後鑽出,手裡捧着剛烤好的紅薯:“都别逞強!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醉夢香望着在雨中穿梭的姐妹們,又看看聶少凱指揮衆人搬運石料的背影,忽然覺得心口發燙。她将野菊花别進發間,撩起裙擺踩進積水:“還愣着做什麼?把廊下的陶罐都搬來接雨水,母親說過,這可是天然的好水!”鵝黃裙裾在雨幕中翻飛,恰似躍動的火焰,與遠處聶少凱投來的目光在雨簾中悄然相撞。
暴雨傾盆,醉府的荷塘邊,衆人忙碌的身影在雨幕中穿梭。聶少凱挽起衣袖,與覓風合力将木樁砸入泥濘的堤岸,濺起的泥水弄髒了他的臉龐,卻依舊專注地指揮着衆人加固堤壩。醉夢香抱着一摞草席跑來,鵝黃的裙擺沾滿泥漿,發絲也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但眼神中滿是堅定。
“阿香,别靠近水邊!”聶少凱擡頭瞥見她,大聲喊道,語氣中帶着掩飾不住的擔憂。醉夢香卻倔強地揚起下巴:“少啰嗦,我能幫忙!”說着,她将草席遞給正在壘沙袋的醉夢熙,轉身又去搬運石塊。
此時,醉夢甜和林秀琪冒雨送來姜湯,橙色的油紙傘在雨中格外顯眼。“都歇一歇,喝口姜湯暖暖身子!”林秀琪的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醉夢甜則挨個給大家遞碗,還不忘叮囑:“小心燙着。”
醉夢艾蹲在一旁,用草繩仔細地捆綁着草席,兔兒般的眼睛專注地盯着手中的活計。醉夢青如靈蛇般穿梭在衆人之間,将收集來的藤蔓遞給需要的人。醉夢紅抱着小銀,貓一樣靈活地避開積水,嘴裡還念叨着:“可别再跑丢了。”醉夢蘭則在屋檐下,用她小巧的手快速編織着竹筐,準備裝石塊用。醉夢紫一邊分發着紅薯,一邊講着俏皮話,逗得大家在緊張的氛圍中也能露出笑容。
醉夢泠守在臨時安置小銀的木盆旁,粉紅色的裙擺濕漉漉的也不在意,隻是輕聲細語地安撫着受驚的小魚。遠處,醉合德帶着幾個學生冒雨趕來,手中拿着工具,加入到加固堤壩的隊伍中。
雨漸漸小了,堤壩終于穩固下來。衆人累得癱坐在地上,看着彼此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聶少凱走到醉夢香身邊,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泥水,醉夢香臉頰微紅,卻沒有躲開。“下次别這麼莽撞了。”聶少凱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心疼。醉夢香哼了一聲:“要你管,我又不是小孩子。”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暖暖的。
夕陽的餘晖穿透雲層,灑在衆人身上,給這場緊張的搶險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彩。醉府裡飄出陣陣飯香,驅散了雨帶來的寒意,平凡的日子裡,這場小小的風波,讓大家的心靠得更近了。
晚霞将醉府的青石闆染成蜜糖色時,林秀琪已在堂屋支起長桌。銅鍋裡的臘肉炖筍咕嘟作響,蒸屜裡的荷葉包飯溢出清香,醉夢甜踮着腳往瓷碟裡擺新腌的桂花蜜餞,橙色衣袖掃過竹編的食罩,驚起幾隻圍着香味打轉的飛蟲。
“都來淨手!”林秀琪用圍裙擦着手,目光掃過女兒們東倒西歪的模樣——醉夢艾的綠裙沾着泥點,醉夢紫的狐尾毛炸開幾绺,連平日最講究的醉夢青,青衫下擺也豁開道口子。她正要數落,卻見醉合德領着學生們将最後一車石料卸在院角,教書先生的灰布長衫洇着汗漬,臉上卻挂着欣慰的笑。
聶少凱蹲在廊下給醉夢熙纏手腕,白色繃帶在暮色裡泛着柔光。“疼就喊。”他頭也不擡,聲音卻不自覺放軟。醉夢熙哼了聲,狼瞳亮晶晶的:“本姑娘闖蕩江湖,這點小傷算什麼?倒是你——”她突然伸手戳向聶少凱肩頭,“方才擋着那根斷木時,是不是故意往我大姐那邊撲?”
這話驚得正在給醉夢泠擰幹裙擺的醉夢香手一抖。她慌忙别過臉,卻瞥見聶少凱耳尖泛紅,喉結滾動着辯解:“胡、胡說!”話音未落,醉夢紅抱着小銀從梁上倒挂下來,紅色裙擺晃得人眼花:“我可都看見了!聶公子當時跟護崽的老貓似的——”
“五姐!”醉夢香抓起案上的帕子要打,卻被聶少凱截住手腕。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帶着雨後青草混着沉水香的氣息。兩人對視的瞬間,滿院的哄笑突然變得遙遠,唯有對方眼底跳動的燭火清晰可辨。
“開飯啦!”林秀琪的喊聲打破凝滞。衆人湧到桌前,木勺碰在陶碗上叮當響成一片。醉夢蘭踮着腳給南宮潤夾菜,藍色衣袖掃翻了醋碟;醉夢甜給燕子嚴盛湯時,橙色發帶垂進了碗裡;醉夢泠忙着給小銀喂碎魚肉,粉紅色裙擺上沾滿飯粒也渾然不覺。
聶少凱默默将醉夢香碗裡的筍尖挑到自己碟中,換來她佯裝惱怒的一眼。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落起來,順着飛檐織成珠簾,卻擋不住屋内飄出的陣陣笑聲。醉夢香咬着臘肉,忽然覺得,那些争吵時的刺痛,都化作了此刻舌尖的鹹香,混着滿屋煙火氣,成了日子裡最鮮活的滋味。
雨絲漸密,油紙燈籠在穿堂風裡輕輕搖晃,将衆人的影子映在雕花窗棂上。醉合德拍了拍沾滿塵土的長衫,從書箱裡摸出一卷泛黃的竹簡:“今日搶險,倒應了書中‘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的典故。”他撫着胡須望向女兒們,渾濁的眼底泛起欣慰的笑意,“待明日,便以此為題,讓學生們作文。”
醉夢紫晃着毛茸茸的狐尾湊過來,紫色裙擺掃過聶少凱的靴面:“聶公子今日英勇護美,該讓我寫進話本裡!”她狡黠地眨眨眼,指尖撚着根細長的銀線,“就說世家公子為救心上人,隻身擋住決堤洪水……”
“七妹又在胡謅!”醉夢青斜倚在廊柱上,青衫裂開的袖口垂下幾縷絲線,倒像是她平日擺弄的軟鞭。她蛇形瞳孔微微收縮,睨着醉夢紫笑道,“依我看,該寫狐妖小娘子偷藏情郎的點心,被貓女姐姐抓了現行。”
此言一出,醉夢紅“喵”地輕叫一聲,紅色裙擺如火焰綻開。她懷裡的小銀突然躍入水中,驚起的水花濺在醉夢蘭的藍裙上。六妹慌忙後退,發間的珍珠步搖撞出清脆聲響:“小心我的新衣裳!南宮公子前日才送的綢緞……”
林秀琪端着剛熬好的姜茶走來,眼角的皺紋裡藏着笑意:“都别鬧了,仔細燙着。”她将陶碗挨個放在衆人手中,目光掃過醉夢香黏在鬓邊的發絲,伸手輕輕理順,“阿香,明日讓少凱陪你去綢緞莊挑布料,做身新裙。”
醉夢香的耳垂瞬間發燙,低頭時卻瞥見聶少凱的指尖正悄悄勾住她的衣袖。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紗傳來,混着姜茶的辛辣氣息,讓她想起昨夜他滿身泥濘卻護着布料的模樣。“母親說得是。”她故意闆起臉,餘光卻瞟向聶少凱,“不過得讓某人把染壞的料子補上。”
“自然。”聶少凱唇角揚起,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剝開層層油紙,露出兩枚用糖霜繪着豹紋的梅花酥,“方才讓廚子加急做的,賠罪。”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醉夢香能聽見,“往後若要生氣,就拿這個砸我,比螺子黛疼得輕些。”
哄笑聲再次響起,醉夢熙故意誇張地幹嘔一聲,白衣下擺掃過滿地水窪:“酸死了!我去練劍消食!”她轉身時,腰間狼頭刀與門框相撞,發出清越的鳴響。而遠處,醉夢泠正蹲在池邊,粉紅色裙擺浸在水中,輕聲哼着歌哄小銀。
雨幕中,醉府的燈火次第亮起,将整片西子湖染成暖金色。醉夢香咬了口梅花酥,甜膩的滋味在舌尖散開,她望着聶少凱認真擦拭她裙擺泥漿的模樣,忽然覺得,那些争吵時的裂痕,早已在瑣碎的煙火裡,悄然綴上了金線。
夜風卷着潮濕的荷香漫進醉府,廊下的鹦鹉突然撲棱着翅膀學舌:“吃酥餅,吃酥餅!”惹得醉夢甜笑彎了眉眼,橙色圍裙上沾着的桂花蜜漬在燈籠下泛着微光。她将最後一碟藕粉糕擺在桌上,朝正在擦拭長劍的醉夢熙喊道:“八妹快收了兵器,當心傷着人!”
醉夢熙反手将狼頭刀收入鞘中,白衣上還沾着未幹的泥漿:“知道啦二姐!”她瞥見聶少凱正用銀針仔細挑出醉夢香裙擺上的草屑,故意扯着嗓子怪叫,“喲,聶公子這雙手,比繡娘還巧!明日不如開個針線鋪子?”
聶少凱耳尖通紅,手中銀針卻穩如磐石:“你若想學,改日我教你給刀鞘繡朵并蒂蓮。”這話逗得滿院哄笑,醉夢紅抱着小銀蹦過來,紅色裙擺掃過醉夢蘭的竹筐,驚得六妹慌忙護住剛寫好的詩稿:“五姐當心!這可是要給南宮公子看的!”
醉合德慢條斯理地将竹簡卷好,忽然輕咳一聲:“說起詩稿,少凱今日搶險時的應變之策,倒頗有古人風範。”老先生推了推眼鏡,目光在女兒和少年身上打轉,“改日可願來書院,與學生們講講防洪之道?”
聶少凱連忙起身,玄色外袍下擺掃過青磚:“先生擡愛,晚輩定當備些圖文,明日就送來。”他說話時,餘光不自覺地望向醉夢香,見她正用指甲輕輕刮着梅花酥上的糖霜,鵝黃衣袖下露出半截纏着繃帶的手腕——那是方才搬石塊時不小心蹭破的。
林秀琪端着醒酒湯從廚房轉出,瓷碗裡的枸杞随着步伐輕輕搖晃:“都别光顧着說話,嘗嘗新制的梅子酒。”她将湯碗遞給醉合德,目光掃過滿堂兒女,眼角的皺紋裡盛滿笑意,“明日若放晴,讓少凱帶着你們去郊外踏青,采些艾草回來。”
醉夢紫晃着狐尾跳起來,紫色裙擺上的銀鈴叮當作響:“好呀!我要帶話本去,在草地上給大家說書!”她狡黠地眨眨眼,“就講《豹女與書生的奇妙姻緣》!”
“七妹又要瞎編!”醉夢青甩出軟鞭卷走她手中的話本,青衫上的蛇形暗紋在月光下若隐若現。醉夢紫“呀”地一聲撲過去搶奪,兩人笑鬧着滾作一團,驚起滿院桂花香。
醉夢香倚着廊柱,看着眼前熱鬧的景象,忽然覺得心間柔軟得一塌糊塗。聶少凱不知何時湊到她身邊,将一塊溫熱的桂花糕塞進她掌心:“小心餓着。”他說話時帶起的氣息拂過耳畔,驚得她頸間的豹牙項鍊微微發燙。
遠處,醉夢泠蹲在池塘邊,粉紅色裙擺垂入水中,正與小銀說着悄悄話。月光灑在西子湖面上,碎成粼粼金箔,映着醉府裡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将那些曾經争吵的裂痕,都釀成了蜜糖般的歲月。
翌日清晨,金燦燦的陽光穿透薄霧,在醉府的雕花窗棂上灑下斑駁光影。林秀琪早早起身,在廚房裡熬煮艾草粥,袅袅熱氣中,她望着窗外忙碌的女兒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醉夢甜系着橙色圍裙,正踮腳将新摘的桂花挂在屋檐下晾曬;醉夢艾蹲在角落,細心地給兔兒們喂食帶露的青菜,綠色裙擺沾着晨露。
醉夢香推開窗,鵝黃衣衫在晨風裡輕輕飄動。她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院門口。隻見聶少凱騎着馬而來,月白色錦袍被風吹起,懷裡還抱着一大捆油紙包裹的圖文資料——那是昨夜他挑燈為書院準備的防洪講義。他擡頭看見她,眉眼瞬間彎成月牙,揚聲道:“阿香,快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說着,他翻身下馬,從袖中掏出個精緻的小匣子。醉夢香小跑着下樓,發間的九鳳銜珠钗随着步伐輕晃。聶少凱打開匣子,裡面躺着一對用琥珀雕成的豹形耳墜,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澤:“昨兒讓匠人趕制的,與你的墜子配成一套。”
醉夢香臉頰微紅,嗔怪道:“又亂花錢。”嘴上雖這麼說,卻主動側過臉,讓他為自己戴上耳墜。耳墜墜在耳畔,涼絲絲的,卻比不上聶少凱指尖的溫度。
此時,醉夢熙扛着長劍從他們身邊經過,白衣獵獵作響:“我說你們兩個,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收斂些?”話雖如此,狼瞳裡卻閃着促狹的笑意。身後跟着的覓風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笑。
早飯時分,一家人圍坐在長桌前。醉合德一邊翻看聶少凱帶來的講義,一邊不住點頭:“不錯,圖文并茂,定能讓學生們受益匪淺。”林秀琪給聶少凱盛了一碗艾草粥,慈愛地說:“嘗嘗,驅驅濕氣。”
飯後,衆人按計劃前往郊外踏青。醉夢紫晃着紫色裙擺,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狐尾上系着的銀鈴叮當作響。她時不時停下腳步,采撷路邊的野花,嚷嚷着要編成花環。醉夢紅抱着小銀,貓一樣靈巧地穿梭在草叢間;醉夢蘭則跟在南宮潤身旁,低聲讨論着新寫的詩詞,藍色衣袖拂過帶露的草葉。
醉夢香和聶少凱并肩走在湖畔。西子湖波光粼粼,遠處的山巒被薄霧籠罩,宛如一幅水墨畫。聶少凱彎腰采了朵野薔薇,别在她發間:“比簪子好看。”醉夢香心跳漏了一拍,伸手要打他,卻被他笑着躲開。
忽然,醉夢泠的驚呼聲傳來。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九妹蹲在溪邊,粉紅色裙擺浸在水中,正焦急地看着被困在水草中的小魚。醉夢熙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要下水幫忙,覓風則在一旁準備遞竹竿。聶少凱和醉夢香對視一眼,也快步上前。
在衆人齊心協力下,小魚很快被救了出來。醉夢泠捧着小魚,眼裡含着淚笑了:“謝謝大家!”陽光灑在她身上,将她的笑容鍍上一層金邊。
夕陽西下時,衆人滿載而歸。醉夢紫舉着花環向大家展示,醉夢艾的竹籃裡裝滿了艾草,醉夢紅的裙擺上不知何時沾了幾朵蒲公英。醉夢香走在最後,看着前方熱鬧的家人,嘴角始終挂着笑意。聶少凱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以後的日子,也這樣一起走下去吧。”
醉夢香沒有回答,隻是将手又握緊了些。餘晖中,兩人的影子漸漸與前方家人的身影重疊,融入這平凡卻溫暖的歲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