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合歡如醉 > 第40章 18 凱追

第40章 18 凱追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醉夢香攥緊竹箭的手微微發顫,鵝黃衣袖下的指尖沁出細汗。她望着五步外鎏金投壺上的“有初”壺口,耳旁響起聶少凱方才那句“不羨仙”的尾音,混着庭院裡姐妹們的嬉鬧聲,在晚風中釀成一片溫柔的混沌。身後突然傳來九妹醉夢泠的輕呼:“大姐的發簪要掉了!”

聶少凱幾乎同時伸手,指尖觸到她鬓邊金步搖的珍珠流蘇時,醉夢香猛地轉身,竹箭“嗖”地離手——卻見那箭擦着壺口飛過,直直插進廊柱上挂着的燈籠。火焰“騰”地竄起,照亮她驟然睜大的眼睛。

“哎呀!”三姐醉夢艾捂住嘴,綠色裙裾上的兔耳朵刺繡跟着顫動,“大姐這下要給六姐抄《長門賦》了!”醉夢蘭晃着手裡的狼毫,藍色袖口掃過石桌:“先别急,聶公子還沒續詩呢!”

聶少凱卻不慌不忙,從腰間解下豹紋玉佩放在石桌上,月光透過镂空的豹形紋路,在青磚上投下靈動的影子。他拾起第二支竹箭,對着醉夢香挑眉一笑:“若我投中,便請姑娘允我明日去西子湖放荷燈。”話音未落,手腕輕揚,竹箭帶着破空聲穩穩落入“有初”壺。

庭院裡爆發出起哄聲,醉夢熙拍着劍鞘大笑:“聶公子這是要逼婚呢!”醉夢甜忙着給母親遞茶,橙色衣袖拂過燭台:“放荷燈需得成對,母親去年教過我們的。”醉夢紫晃着狐尾香囊湊近,紫色襦裙上的銀線在火光中流轉:“大姐可别讓聶公子的荷燈獨自漂走呀。”

醉夢香望着石桌上的豹紋玉佩,忽然想起今日午後在繡房,七妹曾說“狐尾香囊要成對才靈驗”。她伸手去拿玉佩,指尖卻被聶少凱輕輕按住:“這是信物。”他低聲道,火焰映得他眼底泛起琥珀色的光,“待姑娘抄完《長門賦》,我便來取。”

夜風卷起滿地落花,醉夢香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指尖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遠處更夫敲過五更,姐妹們三三兩兩散去,唯有她和聶少凱的影子,還在月光下糾纏成模糊的一團。她攥緊那枚糖絲小豹,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原來比起糖畫的甜,更讓她心慌的,是這人眼裡倒映的星河。

翌日清晨,醉夢香在繡房抄《長門賦》時,筆尖總不受控地洇開墨團。七妹醉夢紫晃着狐尾香囊湊過來,紫色裙擺掃過繡架:“大姐這字寫得比聶公子還歪,怕是想着西子湖的荷燈?”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清脆的玉珮聲。

聶少凱斜倚在月洞門,月白錦袍外披了件墨綠薄氅,腰間空蕩蕩的。他揚了揚手中竹籃,裡頭躺着幾尾活蹦亂跳的紅鯉:“聽聞醉姑娘愛吃西湖醋魚,特向漁夫讨教了秘方。”醉夢香慌忙藏起寫廢的宣紙,鵝黃衣袖蹭到硯台,染出一片墨痕。

廚房方向傳來二姐醉夢甜的驚呼:“聶公子當心!那鯉魚會跳!”隻見聶少凱手忙腳亂地按住竹籃,發間絲縧卻被魚尾勾住,墨發散落肩頭。醉夢紅舉着菜刀沖出來,紅色裙裾上的貓爪刺繡随着動作起伏:“我來殺魚!馮郎教過我,要先拍暈它!”

混亂間,醉夢香被聶少凱拽到一旁,後背撞上他溫熱的胸膛。“小心濺到衣裳。”他的氣息拂過耳畔,帶着晨露沾濕的青草香。醉夢香正要反駁,卻見三姐醉夢艾抱着一捆荷葉從外頭跑來,綠色裙角沾滿泥土:“快用這個包魚!蘇郎說荷葉烤魚最香!”

母親林秀琪系着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無奈笑道:“都别鬧了,少凱來幫我燒火。”聶少凱立刻撸起袖子,卻被醉夢泠扯住衣擺。九妹粉色裙擺沾着糕點碎屑,仰着小臉問:“聶哥哥,你真的會做糖畫嗎?”

日頭偏西時,醉府後院飄起烤魚香。聶少凱蹲在竈台前添柴,鼻尖沾着煤灰,手裡還攥着教醉夢泠畫的糖蝴蝶。醉夢香望着他被火光映紅的側臉,想起昨夜那枚留在石桌上的豹紋玉佩,耳尖發燙。正要轉身回屋取《長門賦》,卻聽見聶少凱突然開口:“姑娘的字,可要抓緊練了——明日放荷燈,我還等着看姑娘題詩呢。”

晚風掠過庭院裡新栽的桃樹,花瓣落在聶少凱未束起的發間。醉夢香别過臉去,假裝整理裙擺,卻悄悄把新摘的桃花别進發間。她沒看見身後聶少凱望着她背影的眼神,比春日的暖陽還要熾熱幾分。

夜幕初臨時,聶少凱如約帶着荷燈前來。醉夢香站在西子湖畔的垂柳樹下,鵝黃裙裾被晚風掀起,發間新換的金豹發簪随着動作輕晃。湖面倒映着漫天星子,遠處傳來畫舫的絲竹聲,聶少凱抱着雕花木盒走近,月白長衫上還沾着烤魚時的煙火氣。

“這是給姑娘的。”他打開木盒,裡面躺着十盞精巧的荷燈,每盞燈面都用金線繡着不同形态的豹子——有的在月下撲蝶,有的銜着桂花,最中央那盞燈芯旁,歪歪扭扭寫着“與卿同遊”。醉夢香指尖撫過燈面,想起白日裡他蹲在竈台前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

“等等!”八妹醉夢熙突然從樹後竄出,白衣上還沾着練劍時的草屑,“風哥說放荷燈要比試!看誰的燈漂得最遠!”話音未落,六妹醉夢蘭抱着棋盤跑過來,藍色裙擺掃過湖邊蘆葦:“輸的人要替我喂一個月倉鼠!”

衆人鬧作一團時,聶少凱悄悄将一盞荷燈塞給醉夢香。燭火亮起的瞬間,她看見燈面上畫着兩隻交頸的小獸,一隻豹子,一隻狐狸,旁邊寫着“心有靈犀”。“這是紫丫頭教我畫的。”聶少凱湊近低語,溫熱的氣息驚得她耳尖發紅,“她說狐尾香囊成對才靈驗,那……我們的荷燈也要成雙。”

湖面上很快飄滿了荷燈,醉夢甜和燕子嚴的燈上畫着并蒂蓮,醉夢艾與蘇晚凝的燈寫着“玉兔搗藥”。醉夢香正要将燈放入水中,卻見聶少凱突然攔住她:“且慢。”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支細筆,“還未題詩。”

醉夢香望着湖面搖曳的燈火,又看看聶少凱眼底的期待,突然想起昨夜那句“豹影随行不羨仙”。筆尖蘸墨時,她故意闆起臉:“若我寫得比你還歪,可要罰你再做十筐糖畫。”聶少凱笑着扶住她握筆的手,兩人的影子在荷燈上重疊,宛如一幅纏綿的畫卷。

“好了。”醉夢香吹幹墨迹,燈面上歪歪扭扭寫着:“荷燈逐浪去,豹影踏月來。”聶少凱望着詩句,突然握住她的手:“醉香,往後每個月圓夜,我都陪你放荷燈可好?”

湖風卷起滿湖星子,醉夢香還未回答,就聽見岸邊傳來姐妹們的哄笑。醉夢紅舉着貓爪燈籠大喊:“别肉麻了!你們的燈要撞上啦!”慌亂間,醉夢香的荷燈歪歪斜斜漂向湖心,卻正巧與聶少凱的燈纏在一起,燭火交映,在水面上投下兩團搖曳的暖光。

荷燈相撞的漣漪還未散盡,岸邊忽然響起清脆的銅鈴聲。九妹醉夢泠攥着濕漉漉的裙擺從蘆葦叢鑽出來,粉色襦裙沾滿水珠,發間魚尾狀的銀飾還滴着水:“聶哥哥!我的燈卡在石頭縫裡了!”

聶少凱立刻挽起衣袖,月白長衫下擺被醉夢熙一把拽住。八妹晃着手裡的繩索,白衣在夜風裡獵獵作響:“湖裡暗流多,綁根繩子再下去!”一旁的覓風默默掏出腰間火折子,青影掠過水面時驚起幾隻白鹭。

醉夢香舉着燈籠湊近,鵝黃裙擺掃過岸邊青苔。火光下,聶少凱彎腰解繩索的模樣讓她想起前日在廚房,這人笨手笨腳抓魚的場景。“小心些。”她不自覺出聲,話音未落就被醉夢甜的笑聲蓋過。二姐橙色衣袖拂過她發燙的耳尖:“香兒别急,少凱可是在福州的閩江裡遊過泳的。”

湖水漫過聶少凱的靴面時,六姐醉夢蘭突然指着湖心驚呼:“快看!兩隻荷燈纏在睡蓮上了!”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香與聶少凱的燈正卡在粉白蓮花間,燭火倒映在粼粼波光裡,竟像是并蒂蓮在水面綻放。醉夢紫晃着狐尾香囊湊過來,紫色裙擺上的銀線在月光下流轉:“這可是好兆頭,得賦詩一首!”

“我先來!”三姐醉夢艾蹦跳着踩上石頭,綠色裙裾上的兔形刺繡跟着晃動,“雙燈繞蓮舞,恰似......”她突然卡殼,求助地望向身旁的蘇晚凝。商人之子笑着補上:“恰似璧人踏月來。”

岸邊爆發出喝彩聲時,聶少凱已抱着濕漉漉的荷燈上岸。他甩了甩發梢的水珠,将完好無損的燈遞給醉夢泠,又摸出塊帕子仔細擦拭醉夢香的燈籠:“姑娘的詩可不能泡了水。”他說話時,腰間不知何時又系上了那枚豹紋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

更鼓聲遙遙傳來,醉府的方向亮起幾盞引路的燈籠。醉合德拄着拐杖站在長堤盡頭,清咳一聲:“時辰不早了。”母親林秀琪提着食盒走近,圍裙上還沾着糕點碎屑:“都别鬧了,嘗嘗新做的蓮蓉酥。”

衆人圍坐時,醉夢香發現自己身旁的空位早被聶少凱占了。他遞來的蓮蓉酥還帶着溫度,咬開酥皮的瞬間,甜香混着他身上未散的湖水氣息。遠處荷燈漸次熄滅,唯有他們的那對仍固執地亮着,在夜色裡勾勒出兩抹纏綿的暖光。

蓮蓉酥的甜香還萦繞在舌尖,四姐醉夢青忽然指着遠處蘆葦蕩驚呼。月光下,幾道黑影正鬼鬼祟祟移動,腰間短刀的寒光在夜色中一閃而過。醉夢熙瞬間躍起,繡春刀出鞘的清鳴劃破靜谧:“又是山匪餘孽!風哥,抄家夥!”

醉夢香本能地摸向腰間軟鞭,卻被聶少凱按住手腕。他月白長衫下肌肉緊繃,目光如鷹隼般盯着異動處,低聲道:“你帶着妹妹們退後。”話音未落,醉夢紅已舉着菜刀沖了出去,紅色裙擺上的貓形刺繡在風中獵獵作響:“敢在醉府地盤撒野,看姑奶奶不把你們剁成魚飼料!”

混戰一觸即發。醉夢泠躲在醉夢香身後,粉裙微微發顫:“大姐,他們好像沖着荷燈來的......”順着小妹的目光望去,醉夢香瞳孔驟縮——幾名山匪正朝着那對纏繞的荷燈逼近,其中一人手中長鈎寒光閃爍。

聶少凱的豹紋玉佩突然在夜色中泛起微光,他如離弦之箭般沖向湖面。月白身影掠過水波時,醉夢香想起他說過“豹行千裡,護食護主”,心尖猛地一顫。她甩開裙擺追上去,軟鞭在空中甩出清脆聲響:“少凱,左側!”

打鬥聲驚起滿湖白鹭,羽毛紛飛間,醉夢熙的長劍與山匪刀刃相撞,濺起的火星照亮醉夢紫的臉。七妹靈活地穿梭在混戰中,紫色香囊撒出的迷藥粉末讓兩名山匪當場栽倒。“接着!”醉夢蘭從袖中掏出竹制捕獸夾,藍色裙角沾着泥土,“看你們還敢不敢欺負弱女子!”

待衙役趕到時,山匪已被五花大綁。聶少凱抹了把臉上的血漬,舉起那對完好無損的荷燈,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我說過,要護着它們漂到天亮。”他說話時,腰間玉佩不知何時多了道裂痕,卻仍固執地泛着微光。

醉夢香忽然想起幼年時聽過的傳說,圖騰玉佩遇主危則裂。她伸手觸碰那道裂痕,指尖傳來聶少凱的體溫。夜風裹着湖水的腥甜拂過發梢,遠處更鼓沉沉,卻掩不住姐妹們劫後餘生的笑鬧。九妹舉着重新點亮的荷燈,脆生生道:“這對燈比星星還亮呢!”

山匪被押走後,湖面重歸平靜。醉夢香蹲下身,指尖輕撫聶少凱玉佩上的裂痕,冰涼的玉質殘留着戰鬥時的餘溫。聶少凱突然笑出聲,月白衣袖卷起晚風,輕輕拂去她鬓角沾染的草屑:“聽說玉碎擋災,這玉佩倒比我還心急。”

“誰要你多事!”醉夢香别過臉,鵝黃裙擺掃過濕潤的泥土,“下次再敢獨自沖上去......”話未說完,就被九妹醉夢泠拽住衣袖。粉衣少女捧着濕漉漉的荷燈,眼睛亮晶晶的:“聶哥哥的糖畫本領沒忘吧?方才打鬥時,我的小兔子燈被踩壞了......”

“自然記得。”聶少凱從袖中摸出小銅勺,不知何時竟藏了包糖稀。他就着岸邊篝火加熱,手腕翻轉間,糖絲如金線般流淌,在石闆上勾勒出活靈活現的兔子。醉夢艾湊過來,綠色裙裾上的兔耳朵刺繡跟着晃動:“給我也畫個!要帶着胡蘿蔔的!”

夜色漸深,醉府方向飄來母親煮的姜湯香氣。二姐醉夢甜提着食盒走來,橙色衣袖上繡着的小雞圖案在火光中若隐若現:“都别凍着了,快喝點姜湯。”她瞥見聶少凱纏着布條的手臂,嗔怪道:“下次可不許再冒險,香兒會擔心的。”

醉夢香手一抖,差點打翻姜湯碗。八妹醉夢熙立刻怪叫着跳開,白衣帶起一陣風:“二姐說得對!聶公子要是受傷,誰給我們做糖畫?”衆人笑作一團時,聶少凱忽然靠近,低聲道:“若真有下次,我定先護住自己——省得姑娘的‘豹影随行’,變成‘豹怒咬人’。”

更鼓聲中,衆人結伴往回走。醉夢香望着聶少凱與姐妹們說笑的背影,發間金步搖輕輕晃動。月光灑在西子湖畔,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要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她悄悄握緊袖中那枚糖絲兔子,甜味混着夜風,暖得人心尖發癢。

回到醉府時,前庭的玉蘭樹在月光下簌簌落着花瓣。醉合德披着件灰布長衫,坐在石凳上慢條斯理地磨墨,硯台旁堆着聶少凱上次未抄完的《女誡》。“聽說今日又鬧得雞飛狗跳?”老先生頭也不擡,卻往聶少凱方向推了推新裁的宣紙,“罰你再寫十首護花詩。”

聶少凱立刻作揖應下,瞥見醉夢香躲在母親身後偷看,故意提高聲音:“不知姑娘可願為我研磨?這般紅袖添香,定能文思泉湧。”醉夢香臉頰發燙,轉身要逃,卻被五姐醉夢紅拽住手腕。穿紅裙的姑娘眼睛亮晶晶,往她手裡塞了團絲線:“正好幫聶公子補補衣裳,這袖口都扯開了。”

繡房的燭火亮起時,聶少凱局促地坐在繡墩上,月白袖口攤在紫檀木桌上。醉夢香飛針走線,金線在鵝黃裙擺上流淌,時不時偷瞄他不自在的模樣——堂堂地主家公子,此刻竟像被抓住的小獸般乖順。“下次别莽撞了。”她忽然開口,針尖在布料上繡出朵小巧的豹尾蘭,“你的玉佩......”

“隻要姑娘無恙,碎玉又何妨?”聶少凱忽然傾身,發間沉水香混着煙火氣将她籠罩。窗外傳來醉夢熙與覓風的嬉鬧聲,還有醉夢泠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卻都比不上他眼底的認真,“那日在燈市接住你時,我便知往後得把自己練得銅皮鐵骨——既能護你周全,也省得總讓姑娘為我操心。”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醉夢紫晃着狐尾香囊探進頭,紫色襦裙蹭到門檻:“原來在說情話!”她身後探出醉夢艾的腦袋,綠裙子沾着草葉:“聶公子快作詩!我們賭你寫不寫得出‘豹’字!”

醉夢香慌忙低頭,卻被聶少凱握住手腕。他拿起狼毫,在宣紙上龍飛鳳舞:“豹隐青山待月明,心随卿影踏歌行。千般險境何足懼,隻願長留笑語聲。”墨迹未幹,醉夢蘭舉着算盤沖進來,藍衫下擺沾着墨水:“這首算九十分!但韻腳不工整,扣十分!”

夜風卷着玉蘭花香湧進窗戶,将滿室笑鬧聲吹得老遠。醉夢香望着宣紙上的字迹,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聶少凱袖口新繡的豹紋,忽然覺得,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竟比任何傳奇故事都要動人。

晨光透過雕花窗棂灑進繡房時,醉夢香被一陣急促的銅鈴聲驚醒。九妹醉夢泠舉着支折斷的糖畫兔子,粉撲撲的臉蛋皺成一團:“大姐!聶公子留的糖畫夜裡遭了‘毒手’!”醉夢香順着她手指望去,窗台的瓷盤裡,原本栩栩如生的糖兔子缺了半隻耳朵,案幾上還散落着幾粒花生米。

“定是六姐的倉鼠又越獄了。”醉夢香揉着眼睛坐起身,鵝黃寝衣上的暗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她剛要披上外衫,就聽見前院傳來熟悉的談笑聲——聶少凱正站在玉蘭樹下,手裡拎着新做的糖畫擔子,月白長衫上别着枚用糖絲編成的護腕,顯然是連夜趕制。

“早聽聞醉府有‘糖畫大盜’,今日特來會會。”聶少凱笑着掀開擔子,露出二十幾隻形态各異的糖畫,有銜着桂花的豹子、撲蝶的小貓,甚至還有隻舉着算盤的小老鼠。他朝醉夢香眨眨眼,壓低聲音道:“特地給蘭姑娘的倉鼠準備了夜宵。”

廚房裡飄來陣陣香氣,二姐醉夢甜系着繡着小雞的圍裙探出頭:“少凱來得正好,幫我試試新做的桂花糕!”話音未落,三姐醉夢艾抱着團嫩綠布料沖過來,綠色裙擺上的兔形刺繡沾着露水:“蘇郎從杭州帶回的雲錦,快看看給香兒裁成襦裙好不好看?”

醉夢香被姐妹們簇擁着,耳尖漸漸發燙。她瞥見聶少凱蹲在地上,耐心地教醉夢泠畫糖蝴蝶,陽光透過他垂落的發絲,在青磚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八妹醉夢熙突然扛着劍闖進來,白衣下擺沾着晨露:“城外新開了武館,風哥說要去踢館,你們誰要觀戰?”

“先吃早飯!”母親林秀琪端着蒸籠出來,鬓邊的銀簪随着動作輕晃,“合德,快把你新寫的詩拿出來,少凱昨日的詩還沒評完呢。”醉合德從書房慢悠悠踱出,手裡拿着卷宣紙:“今日考你們‘春日宴’為題,限時一炷香。”

庭院裡頓時熱鬧起來。醉夢紫纏着納蘭京讨要新詞,紫色襦裙上的銀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醉夢紅舉着菜刀要教馮廣坪切雕花蘿蔔,紅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花;四姐醉夢青倚在廊柱上,青色衣袖下藏着新得的詩集,正與何童低聲探讨。

聶少凱在石桌上鋪開宣紙,忽然握住醉夢香的手将毛筆塞進去:“姑娘的‘豹影踏月’餘韻悠長,今日可要再露一手?”他說話時,腰間新換的玉佩随着動作輕響——那是用碎玉重新拼接的豹紋,裂痕處嵌着金絲,倒比從前更顯别緻。

春風卷起滿地花瓣,醉夢香望着紙上漸漸暈開的墨迹,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便已足夠。不必說山盟海誓,無需羨神仙眷侶,隻願往後每個清晨,都能在這般煙火氣裡,與眼前人共蘸墨,同描春。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