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七妹醉夢紫搶過油紙包,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繡泛着流光,"潤哥哥的詩才該配桂花釀,剝栗子這種小事交給我。"納蘭京笑着替她挽起被雨淋濕的發絲,玉冠上的紫晶墜子在燈籠下折射出細碎光芒。
八妹醉夢熙突然抽出長劍,白衣獵獵作響:"總悶着無趣,不如我給大家舞段劍!"覓風慌忙攔住她:"雨地濕滑,别傷着自己!"兩人拉扯間,劍穗掃翻了廊下的艾草籃,清香混着雨水漫開。三姐醉夢艾蹲下身撿拾,綠色裙擺沾滿泥點,蘇晚凝則舉着油紙傘半跪在旁,生怕她再被雨淋濕。
醉夢甜倚着廊柱,看姐妹們笑鬧。橙衣在燭光下泛着蜜色光暈,腕間金鈴随着呼吸輕顫。燕子嚴不知何時變魔術般掏出個油紙包,熱氣混着甜香撲面而來:"方才藏在懷中的桂花糕,還溫着。"他眉眼彎彎,眼角細紋裡都盛着溫柔,玄衣上沾着的雨珠在燭光下像綴了層碎鑽。
"就知道你偷偷藏私!"醉夢甜佯怒,卻忍不住嘴角上揚。指尖觸到糕點時,燕子嚴忽然握住她的手,溫度透過油紙傳來:"你最愛吃的,自然要留着。"她心跳如擂鼓,恍惚間想起初見時,他也是這般将溫熱的茶湯遞到她手中。
此時,大姐醉夢香已鋪好晾幹的宣紙,黃衣上的豹紋暗繡沾着雨痕:"雨中生情,不如每人作首詩?"聶少凱研磨的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在她發間被雨水打濕的珠花上:"香兒先起個頭?"
雨勢漸緩,月光穿透雲層。醉夢泠突然指着天空驚呼,粉衣上的魚尾刺繡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快看!是月虹!"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墨色天幕上挂着淡淡的彩弧,九妹興奮地拽着覓兩哥哥的衣袖蹦跳,發間銀飾撞出清脆聲響。
醉夢甜望着漫天月色,忽然覺得這一刻比任何時刻都圓滿。身旁燕子嚴的氣息萦繞,金箔雞形步搖與他腰間的燕子玉佩遙相呼應,在晚風裡輕輕搖晃。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驚起一灘鷗鹭,卻驚不散滿廊的歡聲笑語。
月虹漸隐時,四姐醉夢青忽然展開半幹的宣紙,青衫袖口還洇着雨水暈染的墨痕:“既作了詩,不如畫幅《雨中歡宴圖》?”她執筆蘸墨的指尖微微發顫,發間蛇形銀钗随着動作輕晃。書生何童立刻挪來竹凳,将新烘的艾草團塞進她掌心取暖。
五姐醉夢紅晃着沾了糖霜的手指湊過來,紅衣上的貓爪刺繡蹭過畫卷邊緣:“我要畫那隻躲雨的狸花貓!”馮廣坪笑着替她挽起散落的發絲,粗粝的手掌與她腕間的珊瑚珠串碰撞出細碎聲響。醉夢蘭踮腳往宣紙上撒了把幹桂花,藍色裙擺掃過廊下的積水:“落英入畫,才有意趣。”
醉夢甜望着衆人忙碌的身影,橙衣被燭火染得愈發暖融。燕子嚴突然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甜兒,可願與我去湖邊走走?”他玄衣下擺掃過廊下的艾草,腰間燕子玉佩與她金箔雞形步搖相撞,發出清越的叮咚聲。
湖畔的柳絲還挂着雨珠,月光将湖面碎成粼粼銀鱗。醉夢甜踩着青石闆上的水窪,腕間金鈴與燕子嚴的劍穗相和。“那日也是這樣的月色。”她輕聲道,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披風上的金絲雉雞紋,“你從屋檐躍下,驚飛了滿院海棠。”
燕子嚴忽然停步,伸手接住她被風吹起的發絲,玄色衣袖掠過她泛紅的臉頰:“我接住了。”他語氣帶着幾分狡黠,眼底卻盛滿溫柔,“就像接住了此生最珍貴的東西。”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隐約還夾雜着醉夢熙舞劍時的呼喝聲。
“嚴哥哥!甜兒姐姐!”醉夢泠的聲音穿透夜色,粉衣少女提着濕漉漉的裙擺奔來,魚尾發飾在月光下閃着銀光,“快來!大姐畫了幅《九鳳朝陽圖》,說要把我們都畫進去!”
燕子嚴望着醉夢甜因奔跑而泛紅的臉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步搖:“走吧,莫要讓她們等急了。”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溫度透過披風層層滲入,驚得她袖中暗藏的金箔雞形佩輕輕顫動,恰似又亂了節拍的心跳。而遠處廊下,九盞燈籠在夜風中明明滅滅,恍若九顆跳動的星子,照亮了這方盛滿歡笑與溫情的天地。
待兩人回到廊下,隻見大姐醉夢香正舉着新繪的長卷,黃色裙裾掃過滿地飄落的桂花。絹布上,九隻形态各異的鳳凰栖于朝陽之下,每隻尾羽的紋路都暗藏玄機——豹紋、雉羽、兔耳、蛇鱗,竟與衆人的本源圖騰一一對應。"快來看!"她朝衆人招手,發間的金豹發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少凱題的字,比去年進步多了!"
聶少凱耳根微紅,将硯台往案幾内側推了推:"不過是香兒指導有方。"他袖口沾着的墨漬未幹,倒與醉夢青青衫上的痕迹相映成趣。四姐正眯着眼往畫卷添補細節,蛇形銀钗垂落的珠串随着手腕輕晃,在燭火中劃出幽藍的光影。
"輪到我們擺姿勢了!"醉夢紅突然摟住馮廣坪的胳膊,紅衣上的貓爪刺繡蹭過畫卷邊緣,驚得正在題字的南宮潤筆尖一頓。六姐醉夢蘭慌忙扶住差點翻倒的墨硯,藍色裙裾掃過廊下的艾草,銀鼠發簪上的珍珠跟着簌簌顫動:"當心!這可是潤郎寫的'九鳳和鳴'!"
八妹醉夢熙仗劍而立,白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發間銀狼發飾泛着冷光:"我要站在最前面!"覓風無奈地笑着,伸手替她整理被風吹亂的束發帶,狼形玉佩在腰間輕輕搖晃。九妹醉夢泠拽着覓兩哥哥的衣袖蹦跳,粉紅裙擺掃過滿地積水,魚尾發飾撞出清脆聲響:"我要和哥哥們一起!"
醉夢甜被燕子嚴輕輕推到畫前,橙衣與長卷上的雉羽鳳凰相映成輝。她低頭時,正撞見燕子嚴從袖中掏出枚小巧的金鈴,鈴铛上刻着展翅欲飛的雛雞:"方才在湖邊撿的,倒像你。"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泛紅的耳尖,玄衣上的松香混着廊下艾草的清香,将她團團裹住。
衆人嬉鬧着在畫卷前排成弧形,燭火将影子投在白牆之上,恍若真正的鳳凰起舞。醉夢甜望着身旁眉眼溫柔的燕子嚴,腕間舊鈴與新墜輕輕相撞,驚起心底又一輪慌亂的漣漪。夜風穿堂而過,卷起滿地桂花,也卷起滿廊的笑鬧聲,直飄向綴滿星子的夜空。
畫紙墨迹未幹,忽有更鼓聲從長街盡頭遙遙傳來。醉夢泠攥着新得的金鈴,粉衣沾着夜露,仰頭望向屋檐角欲墜的殘月:“都快三更了!”她發間魚尾銀飾随着晃動,驚落幾片栖在發梢的桂花。
“快些收拾,莫要擾了街坊清靜。”醉夢香開始卷起畫卷,黃衣上的豹紋暗繡在燈籠下泛着微光。聶少凱已利落地将硯台收入錦盒,動作間腰間的琥珀豹佩與她腕上的金镯輕輕相碰,發出清越聲響。三姐醉夢艾蹲下身撿拾散落的艾草,綠色裙裾掃過廊下青苔,蘇晚凝則舉着油紙傘替她擋住殘留的雨滴。
醉夢甜正要幫忙整理案幾,卻被燕子嚴輕輕拉住手腕。玄衣男子指尖劃過她新得的雛雞金鈴,目光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去湖畔走走?月色正好。”他說話時,身後傳來八妹醉夢熙的調笑:“嚴兄又要拐跑二姐啦!”白衣女子仗劍而立,銀狼發飾在夜風裡閃着冷芒,覓風無奈地将她往自家方向拽。
兩人沿着湖畔徐行,春夜的風裹着湖水的涼意。醉夢甜望着倒映在波心的月影,橙衣被風吹得鼓起,恰似振翅的雉雞。她忽然停步,轉身時發間金箔雞形步搖掃過燕子嚴的衣襟:“那日你說,燕歸巢時...”話音未落,便被對方輕輕按住手背。
“那日我說,”燕子嚴低頭時,發間束帶垂落,幾乎要拂過她泛紅的臉頰,“我這隻孤燕,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黎明。”他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竟是半塊桂花糕——邊角已被捂得發軟,卻依舊散發着甜香。醉夢甜望着他藏在身後、沾着糕點碎屑的袖口,忽然想起今夜他數次悄悄将點心往她盤裡放的模樣。
遠處傳來醉夢紅的驚呼,混着五姐紅衣上貓爪刺繡的鈴铛聲:“誰踩了我的裙擺!”馮廣坪慌亂道歉的聲音跟着響起。再遠些,七妹醉夢紫正纏着納蘭京讨要新寫的情詩,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繡随着她跺腳輕輕擺動。
醉夢甜倚着燕子嚴肩頭,聽他講述江湖上聽聞的趣事。他的聲音混着竹劍穗的輕響,在夜色裡格外清晰。腕間雙鈴相碰,驚起蘆葦叢中沉睡的水鳥,撲棱棱的振翅聲中,她忽然覺得,這平凡歲月裡的點點滴滴,遠比任何驚心動魄的故事都珍貴。而身旁人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比春日朝陽更暖,比桃花釀更甜。
湖畔的夜霧漸起,如輕紗般漫過兩人交疊的影子。醉夢甜忽然指着蘆葦叢中閃爍的光點,橙衣上的金絲雉雞紋在霧中若隐若現:"是流螢!"她下意識拽住燕子嚴的衣袖,腕間金鈴與他劍穗上的銅鈴應和着輕響。玄衣男子低笑一聲,松開她的手卻将掌心向上攤開——幾隻流螢翩然落在他修長的指尖,映得那雙總是含着溫柔的眼眸愈發清亮。
"像不像你發間的步搖?"他輕聲道,指尖微轉,流螢便振翅飛起,在兩人之間織出淡綠色的光網。醉夢甜望着那些光點掠過他耳後微卷的碎發,想起今早替他整理發帶時,曾在那處看見新生的白發。江湖風雨未曾壓彎他的脊背,卻在鬓角悄悄染了霜色,唯有望向她時的眸光,依舊如少年般明亮。
"嚴公子何時學會這般風雅?"她佯裝鎮定,指尖卻不自覺摩挲着袖中金箔雞形佩。那年他身受重傷,正是攥着這枚佩飾闖入醉府後院,鮮血染紅了她晾曬的橙緞,卻仍笑着說"來讨碗桂花釀"。此刻流螢落在佩飾的羽翼上,倒像是這隻金箔雞忽然活了過來,要與眼前的燕子共舞。
遠處傳來醉夢蘭的驚呼,混着南宮潤焦急的詢問:"蘭丫頭,可是被蚊蟲咬了?"六姐藍色裙裾上的銀鼠刺繡在霧中閃過,顯然是在躲着書生遞來的艾草香囊。再看湖邊,醉夢泠正追着覓兩哥哥跑,粉衣沾着蘆葦絮,魚尾發飾上還停着一隻流螢,倒像是從水中躍出的小美人魚。
"冷嗎?"燕子嚴忽然将外袍披在她肩頭,玄衣上的松香混着夜露的清潤,将她裹得嚴嚴實實。醉夢甜仰頭望他,發現他睫毛上竟凝着細小的霧珠,像撒了把碎鑽。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拂過,卻被他輕輕握住手腕,指腹摩挲過她腕間跳動的脈搏:"甜兒,明日想去哪裡?"
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的聲音穿透薄霧:"自然是去看我打擂台!"白衣女子提着劍大步走來,發間銀狼發飾上的鈴铛震得流螢四散,"風,明日替我扛刀!"覓風無奈應下,狼形玉佩在腰間晃出銀光。醉夢甜望着他們打鬧的背影,忽然想起大姐曾說,她們九姐妹的本源圖騰,原是天上九顆星子所化,而每個戀人都是命中注定的星辰相伴。
霧中的流螢愈發明亮,像誰打翻了銀河。醉夢甜靠在燕子嚴肩頭,聽他低低哼着江南小調。金箔雞形步搖與燕子玉佩在霧中輕晃,恍若兩隻穿越千年的靈禽,在這人間煙火裡,找到了最溫暖的歸巢。而遠處廊下,醉夢香已點起晨露燈,黃衣上的豹紋暗繡在霧中若隐若現,像是在召喚晚歸的人——那裡永遠有熱茶、熱飯,和說不完的家常。
歸程的石闆路上,夜霧将月光揉碎成銀沙。醉夢甜踩着燕子嚴的影子前行,橙裙掠過沾着露珠的青苔,驚起幾串細碎的水聲。忽有夜風卷起她鬓邊發絲,還未等她擡手,一片溫熱已覆上頭頂——燕子嚴用寬大的衣袖替她擋住飄落的柳絮,玄衣下擺掃過她的繡鞋,帶起若有似無的松香。
"明日卯時三刻,西街有早市。"他垂眸望向她,眼角細紋裡盛着笑意,"聽說有個老妪賣的桂花糖糕,比桃花釀坊的還香甜。"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紅的笑罵:"馮廣坪!你又偷藏梅子幹!"紅衣女子追着農場主跑,貓爪刺繡的裙擺揚起滿地花瓣,驚得巷口打盹的狸花貓弓起脊背逃竄。
轉過街角時,醉夢泠突然拽着覓兩哥哥停步,粉衣上的魚尾刺繡在霧中泛着微光:"快看!"少女踮腳指向牆頭,幾株晚開的薔薇被夜露壓彎枝桠,花瓣上凝結的水珠倒映着燈籠的光暈,宛如撒落人間的星辰。醉夢青伸手去夠花枝,青色長衫沾着露水,發間蛇形銀钗随着動作輕晃,驚落的水珠正巧滴在何童捧着詩卷的手背上。
"當心着涼。"燕子嚴将她往懷裡攏了攏,外袍裹住兩人交疊的身影。醉夢甜望着他領口露出的燕子玉佩,想起初次見他時,這塊玉佩正系在染血的劍柄上。那時他說自己是無根的浮萍,如今卻甘願為她栖在這江南水鄉。她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腰間的劍穗,忽聽身後傳來醉夢熙的吆喝:"都快走些!莫要誤了我明日揚名立萬!"白衣女子揮舞着木劍,發間銀狼發飾撞出清脆聲響,覓風則默默替她背着沉甸甸的刀鞘。
行至醉府門前,門扉透出暖黃的光暈。醉夢香倚着門框張望,黃色裙裾上的豹紋暗繡在燭火下若隐若現:"再不回來,母親煨的蓮子羹可要涼了。"聶少凱已快步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畫卷,動作輕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寶。醉夢甜正要邁步,腕間金鈴突然急促作響——燕子嚴不知何時将新得的雛雞金鈴系在她發間,與金箔步搖相碰,發出悅耳的叮咚聲。
"像隻報曉的金鳳凰。"他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垂。醉夢甜擡眼望去,隻見門内姐妹們笑鬧着擁來,各色衣衫在夜色裡綻放成絢麗的花簇。而身旁的燕子嚴正望着她淺笑,眼底的溫柔比這江南春夜的月色更醉人,比屋檐下搖曳的風铎更綿長。
跨進醉府門檻時,檐下的艾草香囊正随着穿堂風輕輕搖晃,混着母親林秀琪熬煮的蓮子羹甜香撲面而來。醉夢泠率先沖進廚房,粉紅裙擺掃過竈台,驚得竈王爺畫像旁的銅鈴叮當作響:“娘!我們撿到了會發光的流螢!”話音未落,醉夢熙已将木劍往八仙桌上一放,白衣上還沾着蘆葦絮:“明日擂台賽,我定要讓那狂妄之徒見識狼女的厲害!”
醉夢甜被燕子嚴引着在桌旁落座,橙衣掠過梨木桌面,金絲繡的雉雞正巧與母親新換的桌布上的牡丹紋相映。林秀琪端着青瓷碗走來,鬓邊的銀花随着動作輕顫:“都累壞了吧?快嘗嘗這羹,加了你爹新曬的桂花蜜。”她眼角含笑,目光掃過女兒們沾着夜露的衣衫,又嗔怪地看向燕子嚴:“嚴公子也不曉得替甜兒擋些風。”
“是我的不是。”燕子嚴接過瓷碗,指尖觸到碗沿還帶着的餘溫,“往後定護得她周全。”他舀起一勺蓮子羹,吹涼了才遞給醉夢甜,玄衣袖口滑落時,露出内裡繡着的雛雞暗紋——竟是照着她常戴的金箔步搖模樣所繡。
飯桌上頓時熱鬧起來。五姐醉夢紅舉着空碗,紅衣上的貓爪刺繡沾着羹漬:“娘偏心!甜兒碗裡的蓮子比我多!”馮廣坪默默将自己碗裡的桂圓夾給她,粗粝的手掌與她纖細的手腕形成鮮明對比。三姐醉夢艾則拉着蘇晚凝,綠色裙擺蹭過對方衣角:“明日早市有新采的艾草,我們去多買些?”
醉夢香替聶少凱整理被風吹亂的發冠,黃色衣擺上的豹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少凱,明日陪我去綢緞莊?想尋些金線補補這幅《九鳳朝陽圖》。”書生何童正幫醉夢青擦拭裙擺的泥點,青色長衫與她的衣擺交疊,宛如兩條纏繞的青蛇。
醉夢甜望着滿桌煙火,碗裡的蓮子羹泛起粼粼波光。她低頭抿了一口,清甜在舌尖散開,擡眼時正撞見燕子嚴專注的目光。他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羹漬,指腹的溫度比羹湯更燙人:“慢慢吃,小心燙着。”窗外夜色漸深,檐角的風铎與她腕間金鈴相和,在這方小小的廳堂裡,織就了比春夜更溫柔的夢。
卯時三刻,西街早市的梆子聲準時響起。醉夢甜推開雕花窗,晨光像融化的蜜糖般淌進屋子,将她橙色襦裙上的金絲雉雞紋染得發亮。樓下傳來燕子嚴與父親醉合德的交談聲,她探頭望去,正見玄衣男子握着竹籃,認真聽私塾先生講解新得的字帖,發間束帶被晨風掀起,掃過廊下新挂的艾草串。
"二姐!快些!"醉夢泠的聲音從轉角傳來,粉紅襦裙上的魚尾刺繡沾着晨露,"嚴哥哥買了會轉的糖畫!"少女拽着覓兩哥哥奔來,發間銀飾撞出清脆聲響,驚得院角的狸花貓豎起尾巴。醉夢甜匆忙绾起長發,金箔雞形步搖還未别穩,便被燕子嚴溫熱的手掌托住後腰:"當心摔着。"他指尖捏着支新摘的芍藥,輕輕插進她發間,"早市的花販說,這叫'金玉滿堂'。"
早市上飄着蒸籠的白霧,醉夢紅正踮腳夠攤位上的梅子幹,紅衣上的貓爪刺繡随着動作忽隐忽現。"廣坪!幫我拿最高那包!"她回頭朝馮廣坪喊,卻見農場主早已搬來木梯,粗糙的手掌穩穩扶住竹筐。醉夢香與聶少凱站在綢緞莊前,黃衣女子舉着金線在陽光下細看,豹紋暗繡與他腰間的琥珀佩在光影裡交相輝映。
"這匹月白綢配青兒的性子正合适。"四姐醉夢青輕撫着布料,青色長衫掃過案幾,蛇形銀钗垂落的珠串輕叩櫃台。何童掏出錢袋時,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兩人耳尖同時泛紅,惹得掌櫃的掩面而笑。三姐醉夢艾抱着新采的艾草,綠色裙擺沾着草葉,蘇晚凝則舉着油紙傘替她遮陽:"當心曬着,回去給你煮艾草茶。"
最熱鬧的當屬擂台處。醉夢熙白衣翻飛,銀狼發飾在陽光下泛着冷光,木劍精準點向對手肩窩:"認輸吧!"覓風站在台下,狼形玉佩随着他鼓掌的動作晃動,眼裡滿是驕傲。七妹醉夢紫倚着納蘭京,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繡随着笑聲輕顫:"熙姐這招'狼嘯九天',怕是要揚名江南了!"
日頭偏西時,衆人帶着滿載的竹籃往回走。醉夢甜捧着燕子嚴買的桂花糖糕,咬下一口,綿密的甜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開。他替她提着新裁的綢緞,玄衣下擺掃過青石闆,突然停步指着天邊的晚霞:"甜兒,像不像你繡的金絲雲紋?"
暮色漫過西子湖時,醉府後院飄起袅袅炊煙。林秀琪系着圍裙站在竈台前,看着女兒們嬉笑着擺放碗筷。醉合德展開新得的字帖,老花鏡滑到鼻尖,認真地給外孫輩講解詩詞。醉夢甜倚在燕子嚴肩頭,腕間金鈴與他腰間的燕子玉佩輕輕相碰,聽他說着明日要帶她去尋更香甜的桂花林。晚風卷起檐角的風鈴,驚起滿院歡聲笑語,恰似這永不落幕的江南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