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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7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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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令正酣時,忽聽院外傳來“咕——咕——”的啼鳴,九妹醉夢泠眨着水潤的眸子,指着窗外笑道:“莫不是二姐的‘小跟班’也來湊熱鬧了?”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甜養的蘆花雞撲棱着翅膀,尾羽掃落廊下的紫藤花,昂首挺胸地踱進花廳,脖頸上的銅鈴叮當作響。

“這畜生!”醉夢甜又羞又急,橙衣翻飛着去攔,卻見蘆花雞利落地繞過她,徑直撲到燕子嚴腳邊,歪着腦袋啄他靴面上的流蘇。“平日裡最是怕生,倒會讨好燕公子。”三姐醉夢艾掩唇輕笑,翠裙上的兔兒繡樣随着晃動,“莫不是也看出這玉簪的情意?”

燕子嚴彎腰輕撫蘆花雞的羽毛,玄色錦袍垂落如墨,袖間的檀香混着雞雛絨毛的暖香。“倒是我沾了它的光。”他擡眼望向醉夢甜,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前日路過畫舫街,見它追着賣糖畫的跑了半條街,便知你定是将它寵得無法無天。”

這話惹得滿堂大笑,五姐醉夢紅笑倒在軟墊上,大紅裙擺鋪開如牡丹盛放:“難怪甜兒這般愛吃糖畫,原是和她的‘小替身’學的!”醉夢甜又氣又惱,抄起案上的團扇要打,卻被燕子嚴眼疾手快握住扇柄。兩人指尖相觸的刹那,窗外的月光忽然被雲層遮住,花廳裡的燭火明明滅滅,映得他耳尖泛起薄紅。

“咳咳。”父親醉合德輕咳兩聲,推了推玳瑁眼鏡,藏青色長衫下擺掃過滿地落花,“既說到糖畫,前日有學子送來新熬的麥芽糖......”話音未落,九妹醉夢泠已拉着覓兩哥哥蹦到廚房門口,粉色裙擺帶起一陣風:“我去取!還要讓廚房做蓮子羹,配燕哥哥的并蒂蓮!”

八妹醉夢熙一個縱身躍下茶案,軟劍在腰間輕晃:“我去幫忙!順便瞧瞧有沒有桂花糕!”待衆人鬧哄哄散去,花廳裡隻剩醉夢甜與燕子嚴相對而立。夜風穿過雕花窗棂,吹動她鬓邊的玉簪,也吹動他袖中半露的另一支并蒂蓮——原來自始至終,那對簪子都不曾分開過。

花廳裡驟然安靜下來,燭芯“噼啪”爆開的火星驚得醉夢甜一顫。她垂眸盯着燕子嚴握着扇柄的手,骨節分明的指節泛着淡粉,與那日替她修補妝奁時一樣小心翼翼。窗外的風裹着廚房飄來的甜香,混着他袖間若有若無的檀木氣息,攪得她心頭如亂麻。

“那日在舊書齋,”燕子嚴忽然開口,聲音低得像怕驚飛檐下的燕雀,“掌櫃說這對簪子原是宮裡娘娘的陪嫁,輾轉流落民間。我想着……”他喉結滾動,耳尖紅得要滴血,“若你肯收下,往後歲歲年年,便都有個念想。”

醉夢甜咬着下唇,眼眶突然發燙。前日摔妝奁時的委屈、誤會時的酸澀,此刻都化作鼻尖的酸楚。她伸手去奪團扇,卻被燕子嚴順勢握住手腕,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僵住。雕花窗外,九妹抱着麥芽糖罐子蹦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卻被大姐醉夢香含笑攔下:“且讓他們再說會兒話。”

“甜兒總愛逞強。”燕子嚴拇指輕輕摩挲她腕間紅繩,那是她幼時祈福系上的,褪色的絲線纏了又纏,“上次簪子斷了,你躲在繡房偷偷哭,以為沒人知道?”這話戳中醉夢甜心事,她猛地擡頭,卻撞進他盛滿柔光的眼底,“所以這回見着并蒂蓮,想着斷不能再讓你傷心。”

話音未落,蘆花雞突然撲棱着翅膀跳上矮幾,銅鈴晃得叮當作響,雞喙還叼着半塊不知從哪偷來的桂花糕。醉夢甜破涕為笑,抽出手去趕雞,卻聽燕子嚴輕笑:“瞧,它也知要逗你開心。”

廚房方向傳來八妹的叫嚷:“蓮子羹要溢出來了!”七妹醉夢紫的聲音帶着調侃飄來:“二姐再不出來,冰酪可就被九妹吃光了!”醉夢甜理了理鬓邊玉簪,正要邁步,袖子卻被輕輕拽住。燕子嚴将半塊玫瑰酥塞進她掌心,酥皮上的花瓣碎屑沾在她指尖,像極了此刻兩人發燙的臉頰。

醉夢甜攥着玫瑰酥正要擡腳,忽聽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一襲白衣獵獵,腰間軟劍還在晃蕩,手裡卻穩穩托着個冒着熱氣的青瓷碗:“好你個二姐!躲在這兒說悄悄話,差點誤了熱乎的蓮子羹!”她挑眉看向燕子嚴,“燕公子可得多喝幾碗,省得往後忘了我家二姐的喜好。”

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晃着鎏金護甲慢悠悠踱進來,大紅襦裙上金線繡的貓兒栩栩如生,“八妹莫要吓唬人,燕公子疼甜兒還來不及。”她突然伸手戳了戳醉夢甜發燙的臉頰,“倒是咱們的小黃雞,耳根紅得能滴血了!”

醉夢甜羞得要躲,卻被六姐醉夢蘭攔住。身着藍裙的少女懷裡抱着新抄的詩集,鬓邊的銀鼠簪子随着動作輕顫:“快嘗嘗九妹熬的羹,放了雙倍的冰糖。”說着朝燕子嚴眨眨眼,“比某人的情話還甜。”

花廳裡爆發出一陣哄笑。母親林秀琪端着新沏的茉莉茶進來,珍珠步搖在鬓邊輕晃:“都别打趣了,燕公子遠道而來,快嘗嘗咱們江南的點心。”父親醉合德捋着胡須,藏青色長衫下擺掃過繡着書卷紋的地毯,“燕公子既善書法,改日可要與我切磋切磋筆墨。”

醉夢甜悄悄瞥向燕子嚴,見他正認真地将蓮子羹裡的桂花挑出來——那是她曾随口提過不喜歡花瓣混在羹裡。暖黃的燭光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映得側臉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蘆花雞不知何時又跳上他的膝頭,歪着腦袋盯着碗裡的甜羹,逗得衆人又是一陣輕笑。

窗外,西子湖的夜風裹着荷香穿堂而過,吹動紗幔上的并蒂蓮紋樣,也吹動醉夢甜鬓邊的玉簪。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夜空驚呼:“快看!月亮又圓了些!”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銀盤似的明月懸在墨色天幕,清輝灑落,将花廳裡的人影都染成朦胧的溫柔模樣。

正當衆人仰頭望月時,七妹醉夢紫忽然輕搖團扇,紫色披帛如流雲般滑落肩頭:“這般好月色,倒想起納蘭公子前日送來的箋紙,說是能映月光寫詩。”她狡黠一笑,目光掃過醉夢甜與燕子嚴,“不如每人題詩一句,也算不負良辰。”

八妹醉夢熙立刻跳上矮桌,軟劍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先來!‘月光如水劍如霜’!”話畢一個旋身落地,驚得蘆花雞撲棱着翅膀飛到梁上,銅鈴搖晃聲混着衆人的笑罵。三姐醉夢艾撫着翠裙上的兔兒刺繡,淺笑道:“八妹的詩總帶着江湖氣,瞧我這一句——‘月照蓮塘影成雙’。”

醉夢甜攥着衣角,耳尖随着三姐的話發燙。她偷瞥燕子嚴,見他正将案上的素箋撫平,月光落在他垂落的睫毛上,像覆了層薄霜。“我接三姐的。”他提筆蘸墨,筆尖懸在箋紙三寸處,“‘雙影徘徊聽漏長’。”字迹清俊飄逸,末筆的長鋒拖得極緩,倒像是把未盡的情意都融在了墨色裡。

五姐醉夢紅晃着鎏金護甲湊過來,大紅裙擺掃過滿地月光:“喲,燕公子這詩裡藏着相思呢!”她突然奪過醉夢甜手中的筆,在箋紙空白處龍飛鳳舞:“且看我的——‘長漏聲聲訴海棠’!”六姐醉夢蘭捧着詩集輕笑,藍色裙裾蹭過案角:“五姐這詩,倒應了她新養的那盆西府海棠。”

父親醉合德背着手踱步過來,玳瑁眼鏡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雖不成章法,倒也有趣。”他擡手接過母親遞來的熱茶,“隻是苦了甜兒,要收拾這滿紙狼藉。”醉夢甜剛要起身,卻被燕子嚴按住肩頭,他另一隻手已将散落的筆硯歸置整齊,指尖還沾着未幹的墨漬。

九妹醉夢泠突然拉着覓兩哥哥的衣袖蹦跳:“我們也寫!我們也寫!”她粉色襦裙上的銀魚尾裝飾閃着細碎的光,“就寫‘月映湖心魚影晃’!”八妹聞言大笑,一把攬過九妹:“不愧是魚妹妹,三句不離水!”

夜風穿堂而過,吹得花廳裡的紗幔獵獵作響,也吹動箋紙上未幹的墨迹。醉夢甜望着案頭那首拼湊的詩,再偷偷看向身旁專注整理筆墨的燕子嚴,忽覺鬓邊的并蒂蓮玉簪越發溫潤,恰似此刻心間漫開的、化不開的甜意。

正當醉夢甜望着案上拼湊的詩句出神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七妹醉夢紫支起耳朵,紫色披帛随着動作輕輕晃動:“是納蘭公子!他說今晚要在湖心亭吹曲。”九妹醉夢泠立刻跑到窗邊,粉色裙擺掃過地上的月光,“快來看!湖上的燈影和月亮都在晃呢!”

衆人簇擁到雕花窗邊,隻見西子湖上波光粼粼,一葉畫舫緩緩劃過,船頭立着身着月白長衫的納蘭京,玉笛橫在唇邊,樂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八妹醉夢熙雙手撐着窗棂,白色勁裝被夜風吹得鼓起:“這曲子倒是新鮮,比我在客棧聽的江湖小調雅緻多了。”

三姐醉夢艾抱着團扇輕笑,翠色襦裙上的玉兔刺繡随着笑意微微顫動:“八妹若喜歡,改日讓蘇郎教你吹箫,保管比舞刀弄槍更俊。”這話惹得八妹作勢要拔軟劍,卻被戀人覓風笑着攔住。

醉夢甜被擠在窗邊,忽覺肩頭一暖。回頭望去,燕子嚴正将自己的月白披風輕輕披在她身上,玄色錦袍下露出半截纏着墨竹紋樣的袖口:“夜風涼。”他的聲音低低的,隻有她能聽見,“仔細着了寒。”

五姐醉夢紅瞥見這一幕,故意拖長語調:“哎喲,燕公子這體貼勁兒,旁人瞧了可要眼紅死!”她晃動着鎏金護甲,大紅裙上的金線貓兒仿佛也在偷笑。六姐醉夢蘭從袖中掏出一把炒貨,邊嗑邊打趣:“五姐莫要打趣,你家馮公子前日送來的暖爐,可比這披風還實在。”

父親醉合德捋着胡須,藏青色長衫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如此良夜,聽曲、吟詩、賞月,倒有幾分古人雅趣。”母親林秀琪端來新烤的桂花餅,珍珠步搖輕輕晃動:“都别站着了,快些吃點心,别辜負了這好月色。”

醉夢甜咬了口桂花餅,甜香混着夜風裡的荷香,直沁心脾。她望着湖面上晃動的月影,又偷偷看向身旁的燕子嚴。他正專注地将餅上的桂花挑出來,月光落在他溫柔的眉眼上,恍惚間,竟比那湖心亭的笛聲還要動人。蘆花雞不知何時又跳上窗台,歪着腦袋看着衆人,銅鈴在月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笛聲漸歇時,九妹醉夢泠突然拍着手跳起來,粉色襦裙上的銀線魚尾在月光下閃成一片細碎的星河:“我要去畫舫上找納蘭哥哥!讓他再吹支《魚戲蓮葉間》!”說着拽着覓兩哥哥便要往門外跑,發間的珍珠流蘇随着動作叮咚作響。

“慢着!”八妹醉夢熙一把揪住九妹後領,白色勁裝獵獵作響,“黑燈瞎火的,你這小不點掉湖裡可怎麼好?”她轉頭沖戀人覓風挑眉,“風哥,咱倆護送九妹,順便在湖上練練輕功?”覓風笑着點頭,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

五姐醉夢紅見狀,鎏金護甲敲了敲窗台:“說得熱鬧,倒忘了正事。”她指尖輕點案上的詩箋,大紅裙上的金線貓戲蝶紋樣随着動作流轉,“這詩還沒續完呢!燕公子和甜兒可得壓軸。”

醉夢甜臉頰發燙,下意識往燕子嚴身後躲了躲,卻撞上他溫熱的後背。他轉過身來,月白披風裹着兩人,形成一方小小的天地。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灑進來,照亮他睫毛上跳動的光斑,也照亮他手中重新鋪好的素箋。

“甜兒可想好?”燕子嚴的聲音裹着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泛紅的耳尖。他将狼毫筆輕輕塞進她手中,兩人的手指在筆杆上相觸,像兩片飄落的花瓣偶然相遇。

醉夢甜望着窗外搖曳的荷影,忽然想起初見時他站在書院池塘邊,衣擺被風吹起的模樣。筆尖蘸墨時,她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月...月移花影入西廂。”話一出口,滿室寂靜,唯有蘆花雞在梁上發出“咕咕”的輕啼。

燕子嚴輕笑出聲,接過她顫抖的手,在詩箋末尾添上最後一句:“廂中對影話未央。”字迹與她的歪歪扭扭疊在一起,卻莫名和諧。七妹醉夢紫搖着紫色團扇湊過來,眼波流轉:“好一個‘對影話未央’,燕公子這是要與二姐說盡平生呢!”

母親林秀琪笑着将新切的蜜瓜分給衆人,珍珠步搖在鬓邊輕輕晃動:“都别打趣了,夜深露重,燕公子也該回了。”醉夢甜心裡猛地一揪,擡頭望向燕子嚴,卻見他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塊用荷葉包着的桂花糕:“給你留的,路上餓了吃。”

送燕子嚴到角門外時,月已西斜。他轉身時,玄色錦袍上的竹葉暗紋在月光下若隐若現:“明日辰時,我在雲錦閣等你,聽說新到了批蜀錦。”醉夢甜低頭捏着披風邊角,輕聲“嗯”了一聲,忽覺頭頂一暖——他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帶着并蒂蓮玉簪的微涼。

待她擡頭,隻望見他遠去的背影,與月光下西子湖的粼粼波光融成一片。花廳裡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聲,八妹似乎又在和誰比試拳腳,而她鬓邊的玉簪,正随着心跳微微輕顫。

醉夢甜攥着荷葉包的桂花糕往回走,廊下的燈籠在夜風裡輕輕搖晃,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剛轉過遊廊,就被五姐醉夢紅從太湖石後猛地拽住手腕,大紅裙上的金線貓兒随着動作張牙舞爪:“好啊!背着我們說什麼體己話呢?”

“五姐莫要鬧!”醉夢甜又羞又急,橙衣上的牡丹刺繡蹭過五姐的衣袖。三姐醉夢艾抱着團扇從月洞門轉出,翠色襦裙掃過滿地碎銀般的月光:“快些過來,七妹說要教咱們跳西域胡旋舞。”

花廳裡已擠滿了人。七妹醉夢紫褪去外衫,露出紫色抹胸襦裙,腰間綴着的銀鈴随着旋身發出清脆聲響。八妹醉夢熙學得最起勁,白色勁裝翻飛間,竟将軟劍舞成了銀色光輪。九妹醉夢泠趴在案上,蘸着墨汁在宣紙上塗鴉,粉色裙擺沾滿墨迹:“我要把今晚畫下來!有月亮、有笛聲,還有二姐的紅耳朵!”

醉夢甜正要去搶九妹的筆,忽然瞥見父親醉合德端坐在太師椅上,藏青色長衫下露出半卷竹簡。母親林秀琪正将新煮的醒酒湯遞給大姐醉夢香——後者剛被聶少凱送來的桂花釀灌得兩頰绯紅,鵝黃裙上的金線豹紋随着打嗝微微顫動。

“都别鬧了!”母親笑着拍了拍手,珍珠步搖晃出細碎銀光,“明日還要早起,當心黑眼圈吓着燕公子。”這話惹得滿堂又是一陣哄笑,醉夢甜的臉更紅了,轉身要躲,卻被六姐醉夢蘭攔住。身着藍裙的少女從袖中掏出個香囊,繡着的小老鼠正抱着顆蓮子:“給你,安神的。”

夜深人靜時,醉夢甜躺在床上,聽着窗外傳來的蛙鳴與更鼓聲。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照亮梳妝台上的并蒂蓮玉簪。她摸出懷裡的桂花糕,荷葉的清香混着糕點的甜膩,恍惚間又想起燕子嚴臨走時溫柔的眼神。

突然,窗外傳來“噗通”一聲響動。醉夢甜掀開帳子,就見蘆花雞正扒着窗棂,脖頸上的銅鈴晃得叮當作響。月光下,它的爪子還死死攥着片荷葉——上面歪歪扭扭擺着幾顆花生米,倒像是誰教它送來的宵夜。

次日清晨,晨霧還未散盡,醉夢甜便被窗棂外的“咕咕”聲喚醒。蘆花雞正用喙尖一下下輕叩雕花窗,脖頸上的銅鈴随着動作發出細碎聲響。她揉着惺忪睡眼推開窗,微涼的晨風裹着荷香撲面而來,隻見雞爪子下壓着張素箋,歪歪扭扭畫着朵并蒂蓮,旁邊還綴着行小字:辰時三刻,雲錦閣轉角第三盞燈籠下見。

梳妝時,醉夢甜對着銅鏡反複調整鬓邊的并蒂蓮玉簪,耳尖泛起的紅暈比胭脂還要鮮亮。五姐醉夢紅突然推門而入,大紅裙上金線繡的貓兒栩栩如生,鎏金護甲敲了敲妝奁:“喲,平日裡最貪睡的小黃雞,今兒倒比打鳴的公雞還勤快。”話音未落,三姐醉夢艾也探進頭來,翠色襦裙沾着晨露,懷中抱着新摘的茉莉:“快些,母親說今日的杏仁茶熬得格外香。”

飯桌上,九妹醉夢泠晃着沾了粥漬的粉色衣袖,大眼睛亮晶晶的:“二姐是不是要去見燕哥哥?我昨晚瞧見蘆花雞在你窗下守了半宿!”八妹醉夢熙聞言大笑,白色勁裝下的軟劍跟着輕晃:“莫不是怕二姐睡過頭,特意當起了報曉雞?”

醉夢甜臉頰發燙,匆匆扒了幾口茶點便起身。臨出門時,母親林秀琪往她袖中塞了個油紙包,珍珠步搖在晨光裡輕顫:“帶着,餓了吃。”父親醉合德則從書房探出頭,藏青色長衫下擺沾着粉筆灰,推了推玳瑁眼鏡:“早些回來,新得了本《牡丹亭》,正好與燕公子共讀。”

雲錦閣前,車馬如織。醉夢甜攥着裙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遠遠便望見燕子嚴站在第三盞燈籠下。他今日換了件月白色錦袍,腰間系着的墨玉墜子随着動作輕輕晃動,手中捧着個朱漆食盒,見她來,眉眼瞬間彎成溫柔的月牙:“猜你沒好好用早膳。”

食盒打開,是兩屜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還有她最愛的桂花糖糕。兩人尋了處臨湖的茶座坐下,畫舫劃過水面的漣漪映在窗上,與他們的倒影交織成趣。燕子嚴細心地将蝦餃吹涼,又把糖糕上的桂花挑到一旁,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昨日那首詩,”醉夢甜咬着糖糕,聲音含糊,“父親說...說要裱起來挂在書房。”

燕子嚴輕笑出聲,陽光落在他睫毛上,碎成點點金斑:“那往後我得多寫些,把醉府書房都挂滿。”他忽然從袖中取出個錦盒,裡面躺着支白玉镯,镯身上刻着的蓮花與她的玉簪紋樣呼應,“掌櫃說這是并蒂蓮镯的一對,我想着...”他耳尖泛紅,“若你不嫌棄,便湊成個全套。”

醉夢甜望着镯子,眼眶突然發燙。前日因誤會摔妝奁的委屈、昨夜姐妹們的打趣、此刻心間漫開的甜意,都化作唇角止不住的笑意。她伸出手腕時,鬓邊的玉簪輕輕晃動,驚起廊下栖息的燕子,撲棱棱掠過西子湖面,在晨光裡留下一道翩跹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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