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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16 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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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夢甜柳眉倒豎為瑣事怫然,燕子嚴長臂一攬将佳人擁入懷中,溫軟唇瓣輕覆其上,纏綿吻意化去她眉間霜雪,原是金風玉露相逢處,便勝卻人間無數。

醉夢甜因細故嗔怒,頰染绯雲,發間雞形玉簪随動作輕晃。燕子嚴眸光含笑,長臂環住那纖細腰肢,低頭吻去她眼角薄嗔,溫柔攻勢下,佳人眉間郁結終化作繞指柔情。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層薄霧,醉府後花園的海棠簌簌落英,粉白花瓣飄在九曲流觞的青石案上。醉夢甜身着珊瑚色襦裙,腰間雞形銀鈴随着她急促的腳步輕響,發間金簪雕琢的錦雞振翅欲飛,尾羽上的紅瑪瑙珠子卻因她的惱怒微微發顫。

"不過是街市上的胭脂鋪子新到了西域香料,你便要同那掌櫃說上半個時辰!"她背過身去,柳眉擰成春山,"莫不是那掌櫃生得比我還好看?"話音未落,腕間忽被溫柔扣住,熟悉的檀木香裹着江南煙雨的濕潤氣息漫過來。

燕子嚴俯身時,玄色衣袂掃落案上半盞殘茶。他生得劍眉星目,眼尾卻總含着三分缱绻,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懷中氣鼓鼓的人:"娘子這雙杏眼瞪得這般圓,倒比胭脂鋪子的琉璃燈還要亮。"他指尖撫過她泛紅的耳尖,"我不過是問了句這香可防蚊蟲,想着你往年入夏總要被叮得手腕發紅。"

醉夢甜睫毛輕顫,心底的委屈尚未消盡,卻又被他眼底的溫柔攪得七零八落。她别開臉哼道:"誰要你費心......"話未說完,已被帶着體溫的吻封住唇齒。燕子嚴攬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細密的吻如春雨落海棠,從唇角到眼角,将她眉間的霜雪都融成春水。

遠處傳來醉家姐妹的嬉笑,八妹醉夢熙舞着木劍掠過遊廊,驚起檐下雙燕。醉夢甜在朦胧間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着耳畔那句低啞的"莫惱了",化作滿園春色裡最甜的蜜。海棠花影落在兩人交疊的衣擺上,忽有清風過處,吹落燕子嚴束發的玉冠,青絲垂落時,倒比西子湖的春水還要纏綿。

海棠花影在青磚上碎成星子,醉夢甜被吻得發軟的指尖無意識揪住燕子嚴的衣襟,繡着暗紋的玄色衣料下,傳來他溫熱的心跳。遠處遊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的笑聲混着木劍相撞的輕響,驚得她猛然回神,擡手要推卻被對方扣住手腕,整個人更往那帶着墨香的懷中陷了陷。

"莫躲。"燕子嚴低笑着在她發燙的耳尖落下一吻,喉間溢出的聲音裹着蠱惑,"昨日你還說要我教你調香,今日倒先把我忘了?"醉夢甜的耳垂紅得像要滴血,想起今早梳妝時,自己确實纏着他讨要西域香料的方子。此刻被當面戳破,惱意又湧上來,杏眼圓睜:"你明知我......"

"我知道,"他指尖劃過她泛紅的臉頰,指腹擦去她因生氣而微微發顫的睫毛上沾着的海棠花瓣,"知道我的小鳳凰最容易吃醋,也知道你生氣時最愛把銀鈴搖得叮當響。"說着,他偏頭去吻她頸間跳動的脈搏,醉夢甜渾身發軟,隻覺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滾燙。

忽聽得回廊轉角傳來輕咳聲,兩人同時轉頭,隻見三姐醉夢艾提着竹籃立在月洞門前,翠綠襦裙上繡着的玉兔栩栩如生。她面上浮起促狹笑意:"母親讓我來尋二姐,說是新釀的梅子酒......"話音未落,醉夢甜已像受驚的雀兒般從燕子嚴懷中掙脫,發間的雞形玉簪歪了半分,珊瑚色裙擺掃落案上幾瓣落花。

燕子嚴卻似渾然不覺旁人目光,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微亂的衣襟,唇角噙着散漫笑意:"既如此,改日再教娘子調香。"他彎腰拾起滾落在地的玉冠,發間還沾着海棠香,"晚間我帶了新制的桂花糖糕,記得留門。"

醉夢甜背過身去佯裝整理發簪,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待再回頭時,隻見三姐正捂着嘴笑,月洞門外的柳絲輕拂,燕子嚴的身影已消失在蜿蜒的遊廊盡頭,唯餘風中一縷若有似無的檀木香,混着滿園海棠,在暮春的江南釀成一壇醉人的酒。

醉夢甜慌慌張張跟在醉夢艾身後往内院走,珊瑚色裙裾掃過青石闆上的落花,發間歪斜的雞形玉簪在晨光裡晃出細碎金芒。三姐忽然停步轉身,竹籃裡新摘的青梅散着酸甜氣息,"方才那人瞧着眼熟,莫不是前日在書院門口等你的那位?"

"三姐姐又打趣我!"醉夢甜跺了跺腳,耳尖紅得透亮。她垂眸瞥見自己腕間還留着燕子嚴掌心的溫度,想起他俯身時睫毛投下的陰影,心又不受控地亂跳。昨夜她趴在窗棂看雨,恍惚間便見他撐着油紙傘立在海棠樹下,墨色衣擺被風吹得輕揚,像幅會動的水墨畫。

穿過垂花門時,忽聽得前院傳來爽朗笑聲。大姐醉夢香正倚着朱紅廊柱,鵝黃裙上繡着的豹紋暗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對面聶少凱搖着折扇,往她手裡塞了串糖葫蘆:"福州新來的師傅,裹的糖霜比雪還白。"醉夢甜望着大姐耳後别着的新鮮玉蘭,忽然有些羨慕她坦蕩的笑意。

"二姐姐!"九妹醉夢泠從遊廊那頭奔來,水紅襦裙上的銀線魚尾在陽光下粼粼閃光。她懷裡抱着個布包,裡頭露出半截藕荷色絲線,"覓兩哥哥托人帶了蜀錦,說是要給我繡香囊。"少女眼底盛滿星光,忽然湊近壓低聲音,"不過二姐姐的臉更紅,莫不是也收了心上人送的好東西?"

醉夢甜還未答話,忽聞院外傳來清脆的銅鈴聲。她下意識往角門張望,正見燕子嚴立在垂絲海棠下,玄色外袍上沾着幾片花瓣,手中提的食盒飄來桂花甜香。兩人目光相撞的刹那,他唇角揚起熟悉的弧度,無聲口型在說:"留門。"

醉夢甜慌亂轉身,發間玉簪上的紅瑪瑙珠子撞在鬓邊,叮咚一聲,驚起了檐下正在啄食海棠花瓣的白鴿。她攥着裙擺往内室跑,身後傳來姐妹們此起彼伏的調笑,而那顆藏在珊瑚色衣襟下的心,卻比春日裡最甜的梅子酒還要滾燙。

暮色漫過雕花窗棂時,醉夢甜倚在繡房窗邊,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案上的桂花糖糕油紙。窗外的海棠樹被晚風拂得簌簌作響,幾片殘瓣落在她未繡完的鴛鴦帕上,倒像是特意綴上的胭脂。忽聽得院角傳來三聲清越的梆子響,她心口猛地一跳——這是燕子嚴與她約定的暗号。

蹑手蹑腳推開側門,月光裹着熟悉的檀木香撲面而來。燕子嚴斜倚在太湖石旁,玄色衣擺垂落在滿地碎銀般的月光裡,發間别着的青玉簪子映着星輝,倒比白日裡更顯溫潤。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壓低聲音道:"城西新開的點心鋪子,說是用了雞頭米做餡,我想着......"

"誰要吃你的點心!"醉夢甜别過臉,卻忍不住偷瞄他手中的油紙包。餘光瞥見他眼底流轉的笑意,忽然想起白日裡被三姐撞見時的窘迫,臉頰瞬間燒了起來,"都是你,害得我被姐妹們笑話......"

"是我的錯。"燕子嚴伸手将她鬓邊碎發别到耳後,指尖擦過耳垂時,醉夢甜像被燙到般瑟縮了下。他卻順勢握住她微涼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錦緞傳來,"若娘子還惱,便罰我每日給你帶不同的點心,直到你消氣為止?"

話音未落,隔壁傳來醉夢熙練武的吆喝聲。醉夢甜慌忙要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銀邊,眼尾的笑意盛着漫天星辰:"明日辰時,我在畫舫碼頭等你。"他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教你調香的事,可不能再忘了。"

醉夢甜紅着臉轉身就跑,珊瑚色裙擺掃過石階上的青苔。待躲進繡房關好門,才發現掌心還攥着塊溫熱的桂花糕,咬一口,甜香混着果仁碎在舌尖化開,倒比白日裡海棠花瓣還要綿軟。窗外,燕子嚴離去時衣袂帶起的風聲,輕輕撞碎了滿院月光。

次日辰時,畫舫碼頭早被晨霧籠上一層薄紗。醉夢甜攥着珊瑚色裙裾,在垂楊柳下不住張望。發間新換的雞形步搖随着動作輕晃,金尾羽上的珍珠簌簌顫動,倒像是她此刻慌亂的心跳。忽見江面劃過一葉烏篷船,船頭立着的玄色身影負手而立,晨光為他鍍上金邊,正是燕子嚴。

"讓娘子久等了。"燕子嚴踏着跳闆穩穩落在碼頭,袖中滑出一枝帶露的木芙蓉,粉白花瓣還沾着薄霧,"路過花市見它開得正好,倒像娘子晨起時的模樣。"醉夢甜耳尖發燙,伸手欲接卻又縮回,"誰晨起是這般模樣......"話未說完,已被他溫熱的手包住指尖,木芙蓉輕輕擱在她掌心。

艙内早備好了調香的物什,青瓷碟裡盛着茉莉、檀香與西域香料。醉夢甜盯着案上瓶瓶罐罐,餘光卻總往他身上飄。隻見燕子嚴褪去外袍,露出月白中衣,挽起袖口時,腕間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現。"先學制香膏。"他将搗好的花瓣推到她面前,"需得三分耐心,七分......"

"七分什麼?"醉夢甜仰頭追問,卻撞進他含笑的眼底。艙外忽然傳來槳聲,烏篷船晃了晃,她身子一歪,正巧跌入他懷中。燕子嚴手臂迅速環住她,另一隻手穩穩扶住案幾,免得香料灑出。"七分......"他氣息拂過她發頂,"七分像娘子這般的伶俐。"

艙内溫度陡然升高,醉夢甜掙紮着要起身,卻見他已拈起一縷青絲,放在鼻間輕嗅:"娘子今日用的,可是我前日送的熏香?"話音未落,船篷外突然傳來熟悉的笑鬧。醉夢甜渾身僵住——是八妹醉夢熙的聲音!

"二姐莫不是躲在畫舫裡偷懶?"醉夢熙的白影掠過船窗,驚得醉夢甜猛地站起,卻不慎打翻了裝着香油的瓷瓶。燕子嚴眼疾手快托住她腰身,兩人在搖晃的船艙裡跌坐在一起。此刻艙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醉夢甜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死死揪住他的衣襟,耳尖紅得像要滴血。

艙外木闆發出吱呀聲響,醉夢甜渾身繃緊,指甲幾乎掐進燕子嚴掌心。他卻不慌不忙抽過一旁的青竹簾,将艙内情景遮得嚴嚴實實,另一隻手輕輕按住她不住顫抖的後背,貼着耳畔用氣音道:"莫怕。"溫熱的呼吸拂過脖頸,惹得她後頸泛起細密的癢意。

"二姐!"醉夢熙的聲音穿透竹簾,伴随着木劍磕在船舷的脆響,"母親說今日要教我們制香囊,你躲在這裡做什麼?"醉夢甜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海棠花瓣堵住,反倒是燕子嚴沉穩開口:"醉姑娘,你二姐正在幫我辨識香料。"

竹簾外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片刻後爆發出哄笑。醉夢熙扯着嗓子喊道:"原來是燕公子!那我便不打擾二姐'研習'了!"腳步聲漸漸遠去,還夾雜着她故意拖長的尾音:"不過母親可說了,戌時前得回府!"

等徹底聽不見動靜,醉夢甜才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癱軟下來,臉頰燒得滾燙:"都怪你,非要約在畫舫......"話未說完,就被燕子嚴用指尖輕輕抵住嘴唇。他垂眸望着她,眼尾的笑意比春水更柔:"怪我,該尋個更清淨的地方。"說着,指腹輕輕擦過她發燙的臉頰,"隻是每次見娘子紅着臉嗔怪,總覺得比江南的晚霞還要好看。"

醉夢甜别過頭去,卻見案上打翻的香油在木紋間蜿蜒,混着茉莉花瓣,倒像是幅未完成的畫。她突然想起身收拾,卻被燕子嚴攬住腰肢,整個人又跌回他懷裡。"别動。"他的聲音帶着蠱惑,"讓我再聞聞,究竟是香料香,還是娘子身上的香。"話音未落,鼻尖已蹭過她耳後,惹得她渾身一顫,發間的雞形步搖叮當作響,驚起了江面上的白鹭。

遠處傳來商船的吆喝聲,暮色不知何時漫上了船頭。醉夢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心跳聲混着江浪拍岸的節奏,亂得不成章法。而燕子嚴的目光始終落在她唇上,指腹輕輕摩挲着她腰間的雞形銀鈴,那鈴铛随着呼吸輕輕搖晃,像是要搖碎這滿艙的暧昧。

江風掀起竹簾一角,暮色裹挾着桂花香湧進艙内。醉夢甜剛要開口催促回府,卻見燕子嚴忽然垂眸,長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他修長手指撚起案上沾了香油的茉莉,輕輕别在她鬓邊:"娘子可知,這茉莉配珊瑚色衣裳,倒襯得人面比花嬌。"

話音未落,船身突然劇烈晃動。醉夢甜驚呼一聲,本能地攥住他的衣襟。燕子嚴穩穩托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護住她後腦,兩人幾乎鼻尖相抵。艙外傳來船夫的道歉聲,原是與旁的船隻擦身而過。可此刻醉夢甜耳中隻餘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望着他眼底倒映的自己,連耳後被蹭到的發絲都泛起酥麻。

"看來今日這香,是調不成了。"燕子嚴低笑着将她扶正,卻仍不肯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他指尖不經意掃過她腰間的雞形銀鈴,鈴铛發出細碎聲響,驚得醉夢甜猛地回神。她想起醉夢熙臨走時的提醒,忙要起身整理衣裝,卻被燕子嚴按住手腕。

"戌時還早。"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間柔軟的肌膚,"方才打翻的香油,倒讓我想起個新方子。"說着,他傾身從木架上取下青瓷瓶,袖口掠過醉夢甜臉頰,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檀木香。"以茉莉打底,混着這西域龍涎香......"他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再添三分娘子的氣息,必定是全江南最獨特的香。"

醉夢甜又羞又惱,伸手要推他,卻被順勢握住指尖。燕子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跳動的節奏竟與她出奇一緻。艙外不知何時飄起細雨,雨點敲打船篷的聲音裡,隐約傳來七妹醉夢紫清甜的歌聲。醉夢甜望着他染了暮色的眉眼,突然覺得,這江南的雨,這搖晃的畫舫,還有此刻錯亂的心跳,都成了最合時宜的點綴。

雨絲漸漸密了,在江面織出萬千銀線。醉夢甜望着艙外朦胧的天色,忽然想起母親曬在庭院的梅幹,下意識輕蹙眉頭:"再不回去,母親該念叨了......"話未說完,唇上突然一暖,燕子嚴已用食指輕輕按住她微翹的嘴角。

"娘子皺眉的模樣,倒像護食的小雞。"他眼底笑意盈盈,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摘下她發間的雞形步搖,金簪尾羽垂落的珍珠掃過她泛紅的臉頰,"不如我學兩聲雞鳴,哄娘子開心?"說着,竟真的湊近她耳畔,溫熱氣息混着低啞的輕笑,驚得醉夢甜渾身發軟。

船篷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兩人同時轉頭,隻見竹簾縫隙外閃過一抹白色衣角——分明是醉夢熙的身影!醉夢甜猛地推開燕子嚴,珊瑚色裙擺掃過打翻的香料碟,濺起幾點金黃。"定是八妹在捉弄我們!"她又羞又急,發間散落的碎發沾着茉莉花瓣,"這回被她瞧見,明日整個宛城都要知道......"

"知道又何妨?"燕子嚴不慌不忙拾起步搖,修長手指穿過她如瀑青絲,動作輕柔地重新簪好,"我早想昭告天下,醉家二小姐是我心頭最珍貴的寶貝。"他指尖劃過她發燙的耳垂,忽然将她耳畔的茉莉取下,别在自己衣襟,"如此,我們也算共戴過花了。"

艙外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聲,似是大姐醉夢香在喚人。醉夢甜聽着漸近的腳步聲,慌亂起身整理裙擺,卻被燕子嚴從身後環住。他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明日卯時,我在斷橋等你。"說着,在她發頂落下極輕的一吻,"帶娘子去看比西子湖更美的景色。"

船篷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晚霞将江面染成胭脂色。醉夢甜紅着臉鑽出船艙,正撞見醉夢熙抱着木劍擠眉弄眼,身後跟着咬着帕子偷笑的醉夢泠。她跺了跺腳要去追,卻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銅鈴聲——燕子嚴倚在船舷,玄色衣袂被晚風揚起,衣襟上的茉莉在暮色中輕輕搖曳。

暮色漸濃,醉夢甜踩着被晚霞浸透的石闆路往家走,身後傳來姐妹們叽叽喳喳的議論聲。八妹醉夢熙突然攬住她的肩膀,白色衣袂掃過她發燙的臉頰:“二姐今日在畫舫裡,可是學會調香了?”話音未落,九妹醉夢泠已從人群裡探出腦袋,粉衣上的銀魚墜子晃得人眼花:“我瞧燕公子瞧二姐的眼神,比蜜糖還甜呢!”

醉夢甜羞得直跺腳,發間雞形玉簪上的珍珠撞出細碎聲響。她剛要反駁,卻見母親林秀琪倚在垂花門前,手裡捏着半幹的梅幹,眼角藏着笑意:“都瘋玩到這會兒,還不快來幫我收衣裳?”衆人笑着一哄而散,醉夢甜剛要跟上,衣角卻被輕輕扯住。

回頭望去,燕子嚴不知何時追了上來,玄色長衫沾着江邊的霧氣,懷中抱着個油紙包。“方才在碼頭買的桂花糖糕,”他将點心塞進她手裡,指尖擦過她微涼的掌心,“特意叮囑掌櫃多加了松子,記得留幾塊當宵夜。”

醉夢甜垂眸盯着油紙包上暈開的油漬,心跳又開始亂了節奏。遠處傳來父親醉合德教孩童念書的聲音,夾雜着大姐醉夢香與聶少凱的談笑聲。她攥緊糖糕,嗔道:“明日卯時......若你敢遲到......”

“斷然不敢。”燕子嚴笑着應下,伸手替她拂去肩頭花瓣,“我定會帶着比西子湖更美的景色,等着我的小鳳凰。”他轉身離去時,衣擺掃過牆角的青苔,驚起兩隻夜栖的麻雀。醉夢甜望着他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江南的暮色,竟比往日都要溫柔幾分。

月上梢頭時,醉夢甜坐在繡房窗前,就着燭火拆開油紙包。桂花糖糕上撒的松子泛着琥珀光澤,咬下一口,甜香在舌尖散開,恍惚間又想起燕子嚴臨走時溫柔的眼神。忽聽得窗外傳來三聲輕叩,她掀開窗紗,隻見燕子嚴立在海棠樹下,手中舉着盞蓮花燈,暖黃的光暈将他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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