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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13 祖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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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頓時炸開了鍋,百姓們交頭接耳的聲浪幾乎掀翻雨幕。六姐醉夢蘭趁機溜到師爺身後,鼠族特有的敏銳讓她嗅到對方袖中藏着的油紙包——正是半卷未幹的僞造文書。她尖細的指甲挑開一角,立刻被五姐醉夢紅眼疾手快地奪過,紅衣翻飛間,貓爪将文書撕成碎片:“看!這墨香混着廉價的松煙,怎及何公子書房裡的龍腦香?”

知州的臉色比濕抹布還難看,他剛要呵斥,外祖姥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老人佝偻的脊背在雨簾中顫抖,蛇形銀镯卻泛起妖異的紅光。阿明立刻扶住她,從懷中掏出個黑玉瓶:“老夫人且服下甯神散,蛇族長老們已到城郊!”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沙沙聲響,數百條青蛇銜着竹葉,在水面鋪出蜿蜒的浮橋。

林秀琪突然掙開丈夫的手,跌跌撞撞撲到竹簍旁。這位平日端莊的婦人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與女兒如出一轍的蛇形胎記:“我也是蛇族血脈!當年為了嫁入醉家自封妖力,今日...”她周身突然騰起青霧,發間銀絲無風自動,“誰敢動我女兒,先踏過我的屍體!”醉合德望着發妻陌生又熟悉的模樣,顫抖着握住她的手,教書先生的儒雅蕩然無存,眼底隻剩瘋狂的護犢之意。

此時,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天空驚呼。一隻信鴿穿透雨幕,腳上綁着的竹筒還滴着水。七妹醉夢紫眼疾手快地接住,展開泛黃的信箋時,淚珠子啪嗒落在墨迹上:“青兒,科考途中遇山匪,耽擱行期...已托镖局送安胎藥,待我...”

醉夢青睫毛輕顫,無意識地抓住信紙貼在胸口。腹中胎兒突然輕輕一動,她蒼白的唇角終于勾起一抹笑。雨不知何時停了,夕陽從雲層縫隙裡漏下,将她身上的蛇形胎記染成金青色,恍惚間仿佛回到與何童初見那日,少年書生也是這樣舉着半卷詩書,将漫天晚霞都裝進了她眼底。

殘陽如血,将護城河染成猩紅。知州額角沁出冷汗,望着河面上蜿蜒的蛇群與醉府衆人森冷的目光,握劍的手微微發顫:"即便有婚約,也需...需帶回府衙詳查!"話音未落,大姐醉夢香突然縱身躍起,黃色勁裝獵獵作響,豹紋圖騰在暮色中泛起幽光,利爪直指知州咽喉:"我看今日誰敢動我妹妹!"

聶少凱臉色驟變,急忙甩出軟鞭纏住戀人的手腕:"香兒!莫要莽撞!"醉夢香卻反手一甩,将他震退三步,杏眼圓睜:"少凱,若今日青兒有事,我定要這宛城血債血償!"二姐醉夢甜跪坐在泥濘中,橙色裙擺沾滿污垢,她仰起頭,聲音凄厲:"大人,我妹妹日日倚門盼夫,茶飯不思,您就非要逼死這對苦命鴛鴦嗎?"

三姐醉夢艾悄悄摸出懷中的銀針,綠色裙擺下的雙腿微微發顫。作為兔族,她天性膽小,此刻卻死死盯着衙役手中的棍棒,暗自盤算着如何在關鍵時刻護住家人。五姐醉夢紅舔了舔唇角,貓科動物的瞳孔在暗光中縮成豎線,紅色衣衫下的尾巴不耐煩地甩動:"再啰嗦,信不信本姑娘撓花你們的臉?"

六姐醉夢蘭縮在七妹身後,藍色裙裾上沾着半片竹葉。她眨了眨靈動的眼睛,突然從袖中掏出個小布袋,壓低聲音道:"紫兒,這是我特制的煙霧彈,待會兒情況不對就..."話未說完,八妹醉夢熙已大笑着抽出長劍,白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怕什麼!有我在,看誰敢動我四姐!"

九妹醉夢泠攥着何童的信,粉色紗裙被風吹得鼓起。她望着昏迷的四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兩哥哥說,童哥哥托镖局送的藥快到了...四姐你一定要撐住啊..."林秀琪将女兒緊緊摟在懷中,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她輕輕哼唱着蛇族的搖籃曲,聲音哽咽:"青兒别怕,母親在..."

外祖姥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佝偻的身軀幾乎彎成蝦米。阿明急忙扶住她,從懷中掏出個古樸的瓷瓶:"老夫人,先服下續命丹!"老人擺了擺手,渾濁的眼睛死死盯着知州,蛇形銀镯發出刺耳的嗡鳴:"我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動我蛇族血脈!"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醉夢青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動,腹中胎兒似乎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輕輕踢動起來。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打在衆人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絲愈發綿密,如千萬根銀針斜斜刺入護城河,蕩開層層疊疊的漣漪。知州的烏紗帽檐不斷滴下水珠,順着他抽搐的眼角滑落,握在腰間的令牌被掌心汗浸得發亮:“聚衆抗法,罪加一等!”他聲若遊絲,卻仍強撐官威,衙役們舉着鏽迹斑斑的鎖鍊,腳步卻在青蛇盤踞的浮橋前遲疑不前。

醉夢青的睫毛突然輕顫,在母親懷中發出微弱呓語。她的青色襦裙下,蛇形胎記正随着呼吸明滅,恍惚間,竟在雨幕中幻出半透明的蛇影,鱗片泛着珍珠母貝般的光澤。八妹醉夢熙見狀,狼瞳驟然猩紅,反手将長劍狠狠插入地面:“誰敢再上前一步,我便割了誰的舌頭!”她發間的狼牙墜子随着動作叮當作響,驚起岸邊蘆葦叢中數隻白鹭。

“且慢!”七妹醉夢紫突然撥開衆人,紫色紗衣在風中獵獵作響,狐族特有的媚眼此刻盈滿冰霜。她從懷中掏出枚刻着“何”字的玉佩,對着殘陽舉起:“這是何童臨行前留給四姐的定親信物,玉中藏有他生辰八字,不信大可驗看!”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騷動,百姓們踮腳張望,竊竊私語聲蓋過了雨聲。

六姐醉夢蘭趁機溜到師爺腳邊,鼠族靈活的指尖悄無聲息探入對方袖袋。當她再次縮回手時,掌心多了半張皺巴巴的銀票,邊角還沾着褐色藥漬。“大人怕是收了黑錢,才急着沉塘滅口吧?”她尖細的嗓音穿透雨幕,藍色裙裾上的暗紋鼠形圖騰仿佛也在嗤笑。

林秀琪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染紅了女兒的衣襟。這位平素溫婉的婦人此刻卻像頭護崽的母獸,将醉夢青摟得更緊:“二十年前,我為了生下她們九姐妹,自毀蛇族内丹...今日若要動我女兒,就先取了我的命!”她脖頸處的鱗片若隐若現,與醉夢青腕間胎記遙相呼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脆的駝鈴聲。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長街盡頭歡呼:“是镖局!童哥哥托的镖局來了!”一輛镖車沖破雨簾疾馳而來,車轅上的青布被風吹開,露出滿滿一箱藥材——當歸、紫蘇、杜仲,皆是安胎珍品。車夫跳下車時懷中還抱着封信,墨迹未幹的字迹在雨中暈染:“青兒安好否?科考在即,心急如焚,待放榜之日,定...”

醉夢青的手指無意識地蜷起,腹中胎兒突然輕輕一動。她蒼白的唇翕動,似在呢喃那個刻在心底的名字。外祖姥姥布滿皺紋的手覆上她的額頭,蛇形銀镯終于不再發燙,轉而滲出溫潤的銀光:“乖孩子,再等等...”老人望向烏雲密布的天空,渾濁的眼中泛起水光,“你的良人,定不負你。”

雨勢忽而轉急,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闆上迸起白蒙蒙的水霧。知州的皂靴陷在泥地裡,望着那箱安胎藥和字迹熟悉的書信,喉結上下滾動數下,終于擠出句:"即便如此,未婚生子...仍需..."話未說完,八妹醉夢熙突然欺身上前,狼爪抵住他咽喉,白色披風掃落他頭頂烏紗帽:"大人的官印,昨夜可是出現在城南賭坊?"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六姐醉夢蘭趁機從袖中抖出幾張銀票,藍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紋随着動作閃爍:"方才在師爺身上搜出的,足足五百兩!不知夠買多少條人命?"百姓們的竊竊私語化作憤怒的聲浪,驚得衙役們手中的水火棍叮叮當當落在地上。

林秀琪顫抖着将女兒鬓角的濕發别到耳後,醉夢青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她突然抓住母親的手腕,蛇形胎記在皮膚下蜿蜒遊走:"娘...童郎的字...帶着墨香..."聲音細若遊絲,卻讓在場衆人心中一顫。大姐醉夢香猛地扯開披風,黃色勁裝上的豹紋圖騰泛着金光:"都聽好了!我妹妹的孩子,是何家嫡親血脈!"

就在這時,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河面驚呼。數十條錦鯉逆流而上,粉白鱗片在雨幕中劃出細碎的光。她粉色紗裙沾滿泥漿,卻興奮地跳起來:"是我的魚兒們!它們感知到四姐有難!"隻見錦鯉們首尾相銜,在水面搭起一道晶瑩的拱橋,橋中央竟托着個油布包裹。

五姐醉夢紅眼疾手快地撈起包裹,利爪劃開油布,露出半塊刻着"青"字的玉佩。"這是何童進京前在當鋪典賣的定情物!"她舉着玉佩轉身,紅色裙擺掃過積水,"當鋪掌櫃的還說,那書生為了湊盤纏,連過冬的棉襖都當了!"

外祖姥姥突然劇烈咳嗽,渾濁的淚水順着皺紋滑落。她拄着蛇形木杖蹒跚上前,銀镯上的蛇眼突然發出幽藍光芒:"當年我教青兒化形時,她最盼着能披上紅妝...如今..."老人的聲音被雷聲劈碎,阿明急忙扶住她佝偻的身軀,馬車裡帶來的蛇族靈藥在竹籃中微微發燙。

雨幕深處,隐約傳來更夫梆子聲。醉夢青在昏迷中蜷縮起身子,腹中胎兒突然劇烈胎動,青蛇胎記化作虛影纏繞在竹簍上。知州望着這異象,後退半步撞上身後衙役,官袍下擺沾滿泥濘。而醉府九姐妹已手挽手圍成一圈,不同顔色的衣衫在雨中翻飛,如同綻放在夜色裡的九色花。

夜色如墨,濃稠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唯有閃電撕開天幕的刹那,将宛城護城河照得青白。醉夢青在母親懷中不安地扭動,青色裙擺下滲出絲絲血迹,蛇形胎記如同活物般劇烈顫動,在蒼白的肌膚上泛起詭異的幽光。七妹醉夢紫突然跪倒在地,紫色紗衣沾滿泥漿,狐族特有的敏銳嗅覺讓她捕捉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不好!四姐動了胎氣!”

“誰敢傷我外孫!”外祖姥姥突然暴喝,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馬車轅木上,蛇形銀镯迸發刺目光芒。刹那間,數百條青蛇從四面八方湧來,順着城牆、屋檐、甚至百姓的衣角蜿蜒遊走,信子吞吐間,空氣中彌漫着令人戰栗的威壓。阿明迅速從馬車内取出藥箱,古舊的木箱上刻滿蛇紋,打開時散發出陣陣草藥清香:“老夫人,續命草還差一味引子!”

“用我的血!”林秀琪咬咬牙,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鮮血滴落在藥碗中,與續命草融合成詭異的紫色藥液。醉合德見狀,顫抖着扶住妻子搖搖欲墜的身軀,這位平日溫文爾雅的私塾先生眼眶通紅:“秀琪,你本就損耗元氣......”“住口!”林秀琪甩開丈夫的手,“青兒是我的女兒,我這條命都是她的!”

此時,八妹醉夢熙突然嗅到陌生氣息,狼瞳猛地轉向街角。隻見三個黑衣人鬼鬼祟祟靠近,懷中抱着浸透油漬的火把。“想趁亂放火?”她冷笑一聲,白色披風獵獵作響,長劍出鞘瞬間寒光乍現。黑衣人尚未反應,狼爪已撕開他們的面罩——赫然是知州府的家丁!

“狗官!”五姐醉夢紅毛發倒豎,紅色衣衫下的貓尾高高豎起,利爪直取知州面門,“買兇殺人的勾當,你倒是駕輕就熟!”知州吓得癱倒在地,官袍沾滿泥水,哆哆嗦嗦掏出令牌:“我...我乃朝廷命官......”話未說完,被三姐醉夢艾甩出的銀針封住啞穴,綠色裙擺掠過他驚恐的面容:“聒噪。”

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河面驚呼,粉衣被風吹得鼓起:“快看!魚兒們在引路!”隻見成群的錦鯉逆流而上,魚頭碰撞間竟拼出一條閃爍銀光的水路。六姐醉夢蘭眼神一亮,藍色裙裾上的鼠形圖騰微微發亮:“定是童公子留下的暗記!他曾說過,若遇危險,可沿河尋至......”

雨幕中,醉夢青的意識愈發模糊,卻固執地攥着何童的玉佩。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少年書生站在船頭,月白長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高舉着油紙傘向她奔來:“青兒,莫怕......”腹中胎兒突然輕輕一動,她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呢喃着沉入黑暗。而此刻的千裡之外,何童正跪在考官門前,額頭沾滿血痕,隻為求一個提前入場的機會。

烏雲壓得更低,護城河上翻湧着墨色漣漪,仿佛預示着一場更大的風暴。醉夢青的呼吸愈發微弱,蛇形胎記黯淡得幾乎看不見,唯有腹中胎兒偶爾的顫動,證明着兩條生命仍在頑強抗争。大姐醉夢香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豹形傷疤:“二十年前,我為救三妹與山匪搏鬥,今日,誰也别想動青兒一根汗毛!”她的聲音如驚雷炸響,黃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震懾得衙役們連連後退。

“都讓開!”七妹醉夢紫突然掏出一面銅鏡,紫色紗衣下的狐尾高高豎起。銅鏡表面浮現出何童臨行前的影像:他跪在醉府門前,對着天空發誓,“若我何童負了青兒,必遭天打雷劈!”畫面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呼。六姐醉夢蘭趁機鑽到知州腳下,藍色裙裾掃過他顫抖的雙腿,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本賬本:“大人,這是您私吞漕運稅銀的記錄,要我當衆念出來嗎?”

林秀琪将續命草藥汁緩緩灌入女兒口中,淚水滴落在醉夢青蒼白的臉上。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雨夜,她忍着劇痛生下九姐妹。那時醉合德守在産房外,焦急得來回踱步。此刻,這位一向文弱的私塾先生正揮舞着竹杖,與衙役們對峙,眼鏡歪斜,長衫撕裂,卻依舊大聲呵斥:“你們這些糊塗官,可知青兒日日盼着良人歸來,連繡的肚兜上都是何字!”

八妹醉夢熙突然騰空而起,狼形虛影在身後顯現,手中長劍直指知州:“今日若不放人,我便将你這烏紗帽挑下河喂魚!”她的吼聲驚起一群寒鴉,黑壓壓的翅膀掠過衆人頭頂。九妹醉夢泠則蹲在河邊,粉色紗裙浸在水中,輕聲與魚兒對話。突然,一條金色鯉魚躍出水面,口中銜着半枚金鎖,正是何童家祖傳的信物。

外祖姥姥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她倚着蛇形木杖,渾濁的眼睛卻透着堅定:“阿明,打開蛇族秘匣。”管家阿明立刻從馬車底部抽出個刻滿符文的匣子,裡面躺着一顆散發微光的蛇丹。“這是我畢生修為......”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弱,“青兒,接住......”蛇丹緩緩飛向醉夢青,在即将觸及她眉心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刺破雲層灑在護城河上。醉夢青在昏迷中皺起眉頭,她又夢到了何童,這次他騎着高頭大馬,手中舉着狀元的喜報,朝着她大聲呼喊:“青兒,我回來了!”腹中的胎兒突然劇烈胎動,青蛇胎記再次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宛城上空。

殘雲如撕裂的棉絮懸在天際,護城河泛着冷光的水波倒映着僵持的人群。醉夢青的青蛇胎記忽而明滅,腹中胎動如擂鼓,震得她蜷縮着咬住下唇,淡青色裙擺下洇開小片暗紅。五姐醉夢紅突然撕開紅色披風,貓科動物特有的豎瞳在暮色中收縮:“誰敢碰我妹妹,我便把他的眼珠當球踩!”利爪擦過知州臉頰,驚得他官帽歪向一邊。

“且看這封信!”三姐醉夢艾突然舉起被雨水泡軟的家書,綠色裙擺沾滿泥漿,“童公子臨行前在信裡寫‘待得蟾宮折桂,定以十裡紅妝迎青兒入門’,字字泣血!”她話音未落,九妹醉夢泠突然從懷中掏出個繡着并蒂蓮的荷包,粉色紗裙上還沾着魚鱗:“這是四姐親手為孩子繡的,針腳密密麻麻,夜裡點着油燈繡到天明......”

林秀琪顫抖着将女兒染血的鬓發别到耳後,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心口褪色的蛇形圖騰:“二十年前我自毀妖丹嫁入醉家,如今為了青兒,便是魂飛魄散又如何!”她指尖撫過醉夢青蒼白的臉龐,哽咽着哼起蛇族古老的搖籃曲。醉合德這位平日儒雅的私塾先生,此刻竟奪過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杖頭敲在青石闆上發出悶響:“你們這些糊塗官,可知青兒日日倚在窗邊,數着何公子歸來的日子?”

八妹醉夢熙突然躍上城樓,狼尾掃過屋檐驚落瓦片:“聽說知州大人近日在城西強占民女?不如我把這事捅到禦史台去!”她話音剛落,六姐醉夢蘭不知何時摸到師爺身後,藍色裙裾下探出纖細的手指,從他袖中抽出一疊銀票:“五百兩紋銀,正好夠疏通讓四姐沉塘的關系吧?”

外祖姥姥劇烈咳嗽着,枯槁的手指摳住馬車邊緣,蛇形銀镯在暮色中泛着血光:“阿明,把鎮族之寶...取出來...”管家阿明剛要動作,遠處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數十匹快馬沖破雨幕,為首之人披着浸透的蓑衣,懷中死死護着個油紙包裹——正是何童托付镖局送來的安胎藥方,還有他典當最後一件長衫換來的珍貴藥材。

“青兒!”人群中傳來沙啞的呼喊。醉夢青在昏迷中動了動睫毛,腹中胎兒突然劇烈扭動,青蛇胎記化作虛影纏繞在竹簍上。何童的家書突然無風自動,墨迹未幹的字迹在夜色中閃爍:“等我...”與此同時,甯河西山方向傳來陣陣蛇鳴,外祖姥姥蛇形銀镯的光芒暴漲,照亮了宛城上空翻湧的烏雲。

暮色徹底吞噬最後一絲天光,護城河上浮着的碎萍被血色浸染。醉夢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蛇形胎記在腕間扭曲成猙獰的紋路,腹中胎兒躁動如困獸。七妹醉夢紫突然扯開紫色披帛,狐族特有的媚眼泛起妖異紫光:“都睜大眼睛看好!”她指尖凝出一團幽火,在空中勾勒出何童臨行前的畫面——少年書生跪在西子湖畔,将祖傳玉佩系在醉夢青腰間,承諾字字千鈞。

“夠了!妖女邪術惑人!”知州色厲内荏地後退半步,官靴踩碎滿地海棠。八妹醉夢熙瞬間欺身上前,狼尾如鋼鞭纏住他咽喉,白色勁裝濺滿泥漿:“大人昨夜收了馮員外千金的聘禮,轉頭就拿我四姐開刀,好手段!”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貓爪一揮,扯下師爺的束發巾,露出他耳後與馮府管家相同的月牙胎記。

林秀琪突然劇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她強撐着将最後一滴續命藥灌入女兒口中,發絲間銀白與暗紅交織:“青兒别怕...當年生你們九姐妹,我在鬼門關走了九遭...”醉合德顫抖着扶住妻子,教書先生的長衫沾滿草屑,眼鏡歪斜卻目光如炬:“我醉家世代清白,今日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還女兒公道!”

就在衙役們舉着水火棍逼近時,河面突然沸騰。九妹醉夢泠赤足踏入水中,粉色紗裙化作半透明的魚鳍,千百尾錦鯉托着她浮出水面,口中銜着泛黃的信箋。“童哥哥說...說就算爬,也要爬回來見四姐!”她哭着展開信紙,墨迹暈染的字迹裡還夾着北方的雪粒。

外祖姥姥的蛇形木杖重重杵地,整座城樓轟然震動。老人咳出帶血的蛇蛻,渾濁的眼睛望向北方:“阿明,點燃蛇族狼煙。”管家扯開馬車上的黑布,露出三丈高的青銅蛇形燈台,幽藍火焰騰空而起,照亮了宛城上空盤旋的青蛇虛影。此時,遠處傳來沉悶的鎖鍊斷裂聲——不知何時,醉夢青腕間的竹簍已被蛇影絞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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