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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14 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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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夢青接過還溫熱的藕盒,咬下的瞬間,炸面皮的脆響驚得腹中孩子輕輕一顫。她望着窗外漸密的雨簾,恍惚又見何童束發時,她踮腳替他系玉帶,那人低頭含笑說"等我簪花歸來"。腕間銀镯貼着皮膚發燙,蛇瞳寶石在雨光中流轉出幽藍光芒,恰似那年他背着行囊轉身時,衣擺掃落的最後一片紫藤花瓣。

春分那日,醉府後院的杏花簌簌落進荷塘,攪得一池春水泛起粉白漣漪。醉夢青扶着雕花欄杆立在回廊下,淺碧色襦裙上銀線繡的蛇紋随着她緩慢的動作若隐若現,發間新換的翡翠蛇簪垂着珍珠流蘇,映得她蒼白的臉色愈發柔和。腹中胎兒又開始不安分地扭動,她下意識用手護住隆起的腹部,腕間的銀镯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幽光。

“當心風大,快回屋裡歇着。”林秀琪端着青瓷碗走來,鬓邊别着兩朵新摘的杏花,“這是你大姐特意送來的桃花釀,兌了蜂蜜和牛乳,最是養人。”她将碗盞放在石桌上,粉白的液體裡漂浮着幾片桃花瓣,“今早你父親去書院,聽說京城傳來消息,恩科放榜就在這兩日了。”

醉夢青的指尖微微發顫,還未及開口,遠處忽然傳來八妹醉夢熙的呼喊。少女提着裙擺飛奔而來,月白色勁裝下擺沾着草屑,腰間的狼形玉佩随着步伐叮當作響:“四姐姐!前街的茶鋪裡都在傳,說是今科頭名解元是個江南口音的書生!”她滿臉通紅,眼睛亮晶晶的,“會不會是何公子?”

“别胡說。”醉夢青輕聲呵斥,可耳尖卻不由自主地紅了。她低頭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腹中的孩子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緒,輕輕踢了一下。記憶突然翻湧,想起何童臨走前,也是在這樣的春日,握着她的手說:“等我簪花遊街那日,定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何童的心上人是這江南最靈秀的女子。”

五姐醉夢紅不知何時也來了,一襲紅衣似火,發間的貓形金飾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她伸手替醉夢青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笑道:“瞧你這緊張的模樣,童哥兒的才學咱們還能不信?來,嘗嘗我新烤的梅花餅,擱了不少你愛吃的糖霜。”

暮色漸濃時,醉夢青又獨自坐在窗前。窗外的杏花還在紛紛揚揚地落,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她取下腕間的銀镯,借着月光細細端詳,蛇瞳寶石在月色下閃爍着神秘的幽藍。腹中的孩子又動了動,她将銀镯貼在腹部,輕聲呢喃:“乖孩子,再等等,等你父親回來......”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驚得她猛地站起身來。

立夏時節,醉府滿院的石榴花燒得正豔,風掠過西子湖送來濕潤水汽,将廊下晾曬的艾草香揉成一團。醉夢青半躺在竹編搖椅上,黛青色紗裙松松罩住渾圓的腹部,裙裾上盤金繡的蛇尾垂落在青磚地面,随着她輕輕搖晃的動作掃起細小塵埃。發間銀蛇簪綴着的紅玉珠子蹭過臉頰,燙得她眼眶發酸——腹中的孩子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突然狠狠踢了一腳。

“又在犯倔?”林秀琪端着青瓷缽跨進月洞門,鬓邊的茉莉沾着露水,“這是七丫頭從納蘭府讨來的冰鎮酸梅湯,加了薄荷葉,最是解暑。”她将冰涼的碗盞塞進女兒手中,目光掃過搖椅旁堆疊的繡品:半幅未完工的百子千孫圖、繡了一半虎頭的襁褓,還有那方翻來覆去被摩挲得發白的雙蛇盤繞帕子。

醉夢青用銀匙攪動着碗中浮冰,聽着冰塊相碰的清響,忽然想起何童走前那夜,也是這般貪涼,偷摸翻牆來見她。那時她尚不知有孕,兩人擠在這廊下分食一碟綠豆糕,他指尖沾着的糖霜蹭在她發間,笑說等歸來要帶京城最好的胭脂。“母親,”她聲音發澀,“若他......若他被留在内閣當差......”

“啪”地一聲,林秀琪的帕子重重拍在石桌上:“當年你父親在白鹿洞書院講學,三年未歸,我帶着你們姐妹照樣把日子過成了花!”她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淡青色的蛇形胎記,“咱們蛇女的命,生來就是盤着竹節往上攀的!”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風風火火撞進來,月白勁裝上還沾着練武時的草屑。

“四姐姐!漕幫的兄弟說,運糧船隊看見個書生模樣的人,背着個繡着蛇紋的包袱!”她掏出塊油紙包,裡面是兩個新出爐的鮮肉月餅,“這是碼頭新開的鋪子,特意留的熱乎的!”

醉夢青咬下一口月餅,滾燙的肉餡燙得舌尖發麻,卻抵不過心底泛起的酸澀。她撫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裡面的小生命又一次頂動,像是在催促什麼。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她望着天邊最後一抹晚霞,腕間銀镯突然發燙,蛇瞳寶石映着血色殘陽,竟像是要滴出血來。

小滿過後,江南的梅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醉府的青瓦上騰起一層朦胧的水霧。院中芭蕉葉被雨水打得噼啪作響,廊下懸挂的珠簾也被風吹得叮咚亂撞。醉夢青斜倚在繡房的軟榻上,藕荷色的紗裙松松地裹着越發沉重的身子,腰間的蛇形玉佩随着呼吸輕輕晃動,發間的珍珠步搖滑落了幾顆珠子,散落在枕畔。

“把這碗蓮子百合粥喝了,去去濕氣。”林秀琪端着食盒進來,裙擺上還沾着雨水,她将描金碗放在幾上,粥面上漂浮着幾顆晶瑩的桂花,“你父親今日去書院,特意繞到城門處問了問,北來的官道通暢得很。”

醉夢青握着瓷勺的手頓了頓,腹中的孩子突然劇烈地動了一下,像是在應和母親的情緒。她望着窗外被雨幕籠罩的西子湖,眼前又浮現出何童離去時的背影,他的青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卻始終沒有回頭。“母親,”她聲音輕得像窗外的雨絲,“都這麼久了,會不會……”

“休要胡思亂想!”林秀琪猛地抓住女兒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童哥兒臨走前,在祖宗牌位前發過毒誓,若負了你,願遭天打雷劈!咱們醉家的女婿,斷不會是那等薄情寡義之人!”說着,她從懷中掏出一封有些泛黃的信箋,“這是上個月托人捎來的,你再瞧瞧,字裡行間哪有半分異心?”

正說着,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頂着濕漉漉的油紙傘沖了進來,月白色的勁裝大半都被雨水浸透:“四姐姐!好消息!城南驿站的驿卒說,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在打聽咱們醉府的位置!”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眼睛亮得驚人,“會不會是何公子回來了?”

醉夢青猛地坐起身,卻因動作太急扯得腰身一陣酸痛。她扶着肚子,手指死死攥着裙角,腕間的銀镯勒進肉裡也渾然不覺。腹中的孩子又開始不安分地鬧騰,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期待與緊張。窗外的雨突然下得急了,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棂上,卻蓋不住她擂鼓般的心跳聲。

芒種那日,暴雨初歇,醉府後院的青苔吸飽了雨水,泛着油亮的墨綠。醉夢青扶着雕花欄杆立在檐下,水青色紗裙被穿堂風掀起邊角,露出裙裾處銀線繡的蛇鱗在水光中忽明忽暗。她的身形愈發臃腫,連發間那支碧玉蛇簪都顯得小巧了,汗珠順着抹額邊緣滑進鎖骨,在金線蛇紋間蜿蜒成溪。

“當心着涼!”林秀琪抱着狐皮大氅追出來,木屐踩碎滿地積水,鬓邊的絹花被潮氣浸得發蔫,“醫婆說你胎位不穩,可别再吹這穿堂風。”她将溫熱的姜茶塞進女兒手中,茶湯映着醉夢青眼下濃重的青影,“你父親托書院的學子捎信,說京城放榜那日,童哥兒的名字赫然在列。”

瓷杯在石桌上磕出輕響,醉夢青撫着劇烈胎動的小腹,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自八妹那日帶來消息,半個月過去,除了一紙模糊的傳聞,再無何童蹤迹。雨打芭蕉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她仿佛又聽見何童臨走前,在廊下說“等我”時,喉結滾動的細微聲響。“母親,”她聲音沙啞如枯藤,“若他金榜題名,被……被招了驸馬……”

“住口!”林秀琪擡手要打,卻在半空化作輕柔的撫摸,顫抖的指尖擦過女兒濕潤的睫毛,“當年你祖母等你祖父考取功名,獨守空閨七年,最後不也盼到鳳冠霞帔?”她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淡青色的蛇形胎記,“咱們蛇女的命,生來就要吞下千般苦,再把日子熬成蜜。”

木梯“吱呀”響動,五姐醉夢紅抱着竹籃從閣樓跳下,火紅裙裾掃過沾滿水珠的石榴樹,驚起滿枝雀鳥。“四妹妹快看!”她掀開藍布,裡面躺着件鵝黃色小襖,袖口繡着兩隻盤繞的銀蛇,“我照着你和童哥兒的定情帕子繡的,等孩子出生穿上,保準……”話未說完,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敲碎了滿院寂靜。

醉夢青的銀镯“當啷”撞在欄杆上,腹中傳來排山倒海般的胎動。她死死攥住冰涼的漢白玉,望着垂花門外騰起的水霧,恍惚看見那抹熟悉的青影在雨幕中浮現。林秀琪慌忙扶住女兒搖晃的身子,掌心的溫度滲進她冷汗淋漓的後背,而遠處的馬蹄聲,卻在最急切時驟然消失,隻留下蟬鳴刺破雨霧,震得人耳膜發疼。

夏至午後,烈日将醉府的青石闆曬得發燙,連池塘裡的荷花都蔫着腦袋。醉夢青半躺在臨水的竹榻上,月白色薄綢裙被汗水黏在隆起的小腹上,裙邊繡着的銀蛇圖騰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發間那支青玉蛇簪早已取下,取而代之的是浸過井水的涼帕,卻壓不住她臉頰上病态的绯紅。

“快嘗嘗這冰鎮酸梅湯。”林秀琪端着青銅冰鑒進來,鬓角的珍珠被汗水浸得發亮。她将刻着纏枝蓮紋的白玉碗放在榻邊,碗裡的冰塊碰撞出清泠聲響,“你父親托人從州府帶回消息,說是今科進士都已授職完畢,卻始終沒聽到童哥兒的名字。”

話音未落,醉夢青撫腹的手猛然收緊,腹中傳來一陣絞痛。自那日虛驚的馬蹄聲後,等待如同熬煮的湯藥,苦澀在每個晨昏愈發濃稠。“母親,”她望着水面上破碎的雲影,聲音像被烈日烤焦的蟬鳴,“若他……若他連功名也未得……”

“住嘴!”林秀琪的手掌重重拍在楠木榻上,震得碗中酸梅湯濺出幾滴,“當年你父親三試未中,灰頭土臉回來時,我可曾說過半句嫌棄?”她扯開衣襟,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蛇形胎記,“咱們蛇女的脊梁,生來就是彎不得的!”

突然,院外傳來八妹醉夢熙的呼喊,聲音帶着難得的慌亂:“四姐姐!前街有人說,瞧見個書生模樣的人倒在城隍廟門口,懷裡死死抱着個繡着蛇紋的包袱!”少女月白勁裝浸透汗水,腰間狼形玉佩随着喘息劇烈晃動,“會不會是……”

醉夢青猛地撐着榻邊起身,卻因動作太急眼前發黑。林秀琪慌忙扶住女兒搖搖欲墜的身子,掌心觸到她後背滾燙的汗。遠處傳來隐約的人聲喧嘩,混着蟬鳴撞進耳膜。醉夢青死死攥着母親的衣袖,腕間銀镯在陽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腹中的孩子突然劇烈胎動,仿佛也在迫切地等待着什麼。

暑氣蒸騰的午後,醉府的荷塘浮着層薄煙,蔫頭耷腦的荷葉間,零星幾朵荷花蜷着花瓣,連蜻蜓都懶得點水。醉夢青斜倚在湘妃竹榻上,藕荷色紗衣松松罩住隆起的腹部,繡着銀蛇紋的裙擺垂落在青磚地面,被穿堂風掀起又落下。她伸手去夠矮幾上的涼茶,腕間銀镯磕在青瓷碗沿,驚得腹中胎兒不安分地扭動。

“當心摔了碗!”林秀琪攥着浸過井水的帕子疾步趕來,鬓邊絹花被汗水浸得發皺,“這是你七妹從納蘭府讨的冰湃西瓜,快吃兩口降降暑。”她将紅玉碟擱在榻邊,鮮紅的瓜瓤上凝着水珠,“你父親今日去碼頭打聽,漕幫的人說北方官道連日暴雨,塌了兩處驿館......”

話音未落,醉夢青突然捂住胸口,急促的胎動攪得她喘不過氣。自從八妹那日帶來消息,城隍廟前被發現的書生不過是同名之人,等待便成了鈍刀割肉。“母親,”她望着窗外搖晃的竹影,聲音像被曬裂的蟬蛻,“若他......若他路上遭了不測......”

“呸呸呸!”林秀琪猛地将帕子按在女兒額頭,冰涼的觸感裹着薄荷香氣,“當年你外祖父進京,遇山賊墜崖都能生還,童哥兒福大命大!”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淡青色的蛇形胎記,“咱們蛇女的命,沾着七分靈氣三分韌性!”

木梯突然傳來“咚咚”聲響,五姐醉夢紅抱着竹籃撞開雕花門,火紅裙擺掃落門框上的積塵。“四妹妹快看!”她掀開藍布,裡面躺着新縫的虎頭帽,金線繡的虎眼旁,歪歪扭扭盤着條銀蛇,“馮郎從蘇州帶回的雲錦,我學着你繡法......”

話未說完,院外傳來雜亂腳步聲。八妹醉夢熙渾身濕透沖進來,月白勁裝沾滿泥漿,狼形玉佩在胸口晃得發紅:“四姐姐!渡口的老艄公說,有條運糧船救起個昏迷的書生,懷裡死死抱着......抱着個油紙包!”她咽下唾沫,眼睛亮得驚人,“油紙包上,繡着雙蛇盤繞!”

醉夢青猛地撐榻坐起,扯得後腰一陣劇痛。林秀琪慌忙扶住女兒顫抖的肩膀,掌心傳來的溫度卻抵不過她冰涼的指尖。遠處隐約傳來更夫梆子聲,混着蟬鳴撞進耳膜。醉夢青撫着劇烈起伏的小腹,腕間銀镯突然發燙,蛇瞳寶石在暮色中流轉幽光,恰似那年何童在月下,眸中倒映的點點星光。

立秋那日,醉府滿院的梧桐葉泛起微黃,晨風卷着桂子的甜香掠過九曲回廊。醉夢青扶着朱漆欄杆立在荷塘邊,黛青色雲錦長裙裹着渾圓的腹部,腰間銀線繡的蛇紋随着她緩慢的呼吸起伏,發間新換的赤金蛇簪垂落的珍珠流蘇掃過鎖骨,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細碎紅痕。腹中的孩子仿佛感知到秋意,時不時用小腳頂她的肋骨,惹得她輕輕吸氣。

“當心别吹了風!”林秀琪踩着木屐匆匆趕來,臂彎裡抱着猩紅的羊毛披風,鬓邊的菊花簪随着步伐輕顫,“這是你大姐送來的北疆羔羊皮,特意裁了小襖給孩子。”她将溫熱的姜茶塞進女兒手中,茶湯表面漂浮的枸杞紅得像冬日的炭火,“你父親從書院回來,說州府張貼的文書裡,沒見着童哥兒的名字。”

醉夢青的指尖死死攥住杯盞,燙人的溫度卻驅不散心底的寒意。自八妹帶來運糧船的消息,又過去了旬月,除了渡口老艄公模糊的描述,再無半點蹤迹。“母親,”她望着荷塘裡殘敗的蓮蓬,聲音像是從極遠處飄來,“若他……若他真的回不來了……”

“啪!”林秀琪的茶杯重重磕在石桌上,濺出的茶水在青磚上洇出深色痕迹:“當年我等你父親,從青絲熬到鬓角見白,可曾有過半分動搖?”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淡青色的蛇形胎記,“咱們蛇女的命,生來就是要把苦熬成甜!”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九妹醉夢泠提着裙擺飛奔而來,粉紅色襦裙上的銀線遊魚在陽光下泛着微光,發梢還沾着露水:“四姐姐!前街的王婆婆說,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在打聽醉府怎麼走!”她眼睛亮晶晶的,懷裡緊緊抱着個油紙包,“這是新出爐的海棠糕,你快嘗嘗!”

醉夢青的心跳陡然加快,腹中的孩子也跟着劇烈胎動。她扶着欄杆想要邁步,卻因身形笨重險些跌倒。林秀琪慌忙攙住女兒,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遠處的長街上傳來隐約的人聲,混着小販的叫賣聲,在秋風裡時斷時續。醉夢青撫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腕間的銀镯突然變得滾燙,蛇瞳寶石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仿佛在回應她擂鼓般的心跳。

寒露過後,江南的晨霧裹着桂子香漫進醉府,廊下的蛛網凝着細碎的水珠。醉夢青裹着灰鼠皮鬥篷坐在繡房窗邊,月白色棉裙下的身形愈發沉重,裙裾處銀線繡的蛇尾蜷在腳邊,随着她緩緩撫腹的動作微微起伏。發間的白玉蛇簪墜着的東珠被呵出白霧,映得她眼下烏青越發濃重。

“快把這碗艾葉紅糖姜茶喝了。”林秀琪推門而入,竹編食盒裡還冒着騰騰熱氣,鬓邊的茱萸發簪沾着晨露,“醫婆說多喝些暖身子,對你和孩子都好。”她将粗陶碗放在炕幾上,茶湯裡漂浮的枸杞在燭光下紅得刺目,“今晨你父親去碼頭問過,北來的商船說官道上落石頻發,好些旅人都繞道走了。”

醉夢青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杯沿,腹中突然傳來一陣絞痛。自那日九妹帶來消息,又過去半月,再無人見過那個打聽醉府的書生。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她仿佛又看見何童臨走時,折下的那截柳枝在風裡搖晃。“母親,”她聲音發顫,“若他……若他真的被困在路上……”

“休得說這些喪氣話!”林秀琪猛地握住女兒冰涼的手,指節上的銀戒硌得生疼,“當年你父親在白鹿洞求學,大雪封山三個月,不也平安歸來?”她扯開衣襟,露出頸後淡青色的蛇形胎記,“咱們蛇女等的人,哪有等不回來的?”

話音未落,院子裡突然傳來八妹醉夢熙的呼喊:“四姐姐!渡口的老周頭說,有條商船救下了個被山匪劫道的書生!”少女提着長劍撞開房門,月白勁裝染着血迹,狼形玉佩在胸口晃得發紅,“那人懷裡死死護着個油紙包,上面繡着……繡着雙蛇盤繞!”

醉夢青撐着窗台想要起身,卻被劇烈的胎動扯得跌回軟榻。林秀琪慌忙扶住女兒顫抖的肩膀,掌心觸到她後背滾燙的汗。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混着犬吠撞進耳膜。醉夢青撫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腕間銀镯突然發燙,蛇瞳寶石在霧氣中流轉出幽藍光芒,恰似那年何童在月下,許下諾言時眼中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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