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席上,醉夢紅望着馮廣坪遠去的背影,腕間銀鈴突然發出細微的震顫。夜風卷着麥香掠過,星河依舊璀璨,卻再沒了方才的溫柔。她摩挲着席面紋路,忽然想起方才故事裡那顆墜落的星星——此刻,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化作流螢,跟在他身邊照亮前路。
醉夢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貓耳緊貼着發絲,尾巴僵直地垂在身後。她望着馮廣坪與醉夢熙消失在麥浪中的背影,喉嚨發緊得說不出話。醉夢蘭輕輕拽住她的衣袖,藍色裙擺蹭過她绯紅的裙角:“五姐别急,八姐的功夫在咱們姐妹裡最厲害,廣坪哥又熟悉地形……”
“可是那些是馬賊!”醉夢紅猛地轉身,琥珀色眼眸裡泛起水光,發間赤金步搖随着動作劇烈晃動。她忽然想起馮廣坪掌心的薄繭,想起他說起麥田時眼裡的光,胸中泛起一陣酸澀。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腕間銀鈴,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内心的慌亂。
醉夢泠怯生生地遞來酒盞,粉衣上的金線錦鯉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五姐,喝點酒暖暖身子……”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驚得栖息在蘆葦蕩的夜鳥紛紛振翅。醉夢紅渾身的毛幾乎炸起,裙擺掃落竹席上的桂花,朝着聲響傳來的方向就要沖去。
“等等!”醉夢蘭一把拉住她,鼠女特有的機敏在眼底閃爍,“貿然過去反而添亂,咱們繞到西邊糧倉後的小路,那裡能看清動靜!”說着她已經提起藍色裙裾,踩着月光朝麥浪深處奔去。醉夢泠提着燈籠緊随其後,光暈在她身後拖出長長的粉色影子。
醉夢紅咬着唇跟在後面,夜風卷着遠處飄來的硝煙味,刺得她鼻尖發酸。穿過最後一片麥田時,她的貓瞳驟然收縮——不遠處的糧倉騰起滾滾濃煙,火光照亮了馮廣坪奮力揮動鋤頭抵擋馬賊的身影。醉夢熙的長刀在火光中劃出銀亮的弧線,白色勁裝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倒像是披了一身月光。
“廣坪!”醉夢紅的呼喊混着夜枭的啼鳴劃破夜空。她不顧醉夢蘭的阻攔沖上前去,绯紅襦裙在火光中翻飛如燃燒的火焰。馮廣坪聞聲回頭,藏青短打已被汗水浸透,臉上沾着灰卻笑得格外明亮:“别過來!這些家夥有……”話未說完,一名馬賊舉着彎刀從側面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醉夢紅耳尖猛地一動,貓兒的本能讓她瞬間躍起。绯色裙擺掃過馬賊的面門,她指尖的利爪寒光一閃,生生将彎刀拍落在地。馮廣坪趁機揮出鋤頭,重重砸在馬賊腿上。火光映照下,兩人背對背站着,醉夢紅能清晰聽見彼此急促的心跳聲。
“早該想到,我的小貓可不會乖乖躲着。”馮廣坪低聲說着,伸手抹去她臉頰的煙灰。醉夢紅剛要反駁,卻見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是宛城的守衛和醉家其他姐妹的身影。她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尾巴不自覺地纏上馮廣坪的手臂,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比火光更熾熱。
濃煙漸散時,醉夢香帶着聶少凱策馬趕來,黃色裙擺如火焰般在馬背上翻卷。二姐醉夢甜提着藥箱跌跌撞撞穿過麥田,橙色頭巾被汗水浸濕,見到衆人平安,眼眶瞬間紅了:“吓死我了!廣坪你胳膊在流血!”
馮廣坪低頭才發現,不知何時手臂被劃出一道傷口,鮮血正滲進藏青衣袖。醉夢紅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貓兒般的豎瞳泛起水光,突然轉身從醉夢泠手中奪過燈籠,将粉色裙裾撕下長長的布條:“都怪我……要是早點察覺不對……”
“傻貓。”馮廣坪用未受傷的手托起她的下巴,拇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該說抱歉的是我,壞了觀星的興緻。”他說話時,遠處傳來更夫敲打的梆子聲,已是三更天,星河依舊璀璨,卻被硝煙蒙上一層朦胧。
醉夢熙甩了甩長刀上的血漬,白色勁裝沾滿塵土,狼尾發飾卻依舊筆直:“好了好了,馬賊都跑了,糧倉保住大半。”她朝醉夢紅眨眨眼,“不過五姐剛才那縱身一躍,可比我還威風!”
醉夢蘭蹲在地上撿拾散落的麥稭,藍色裙擺掃過燒焦的土地:“說起來,多虧六妹機靈。”她舉起手中半塊帶齒痕的面餅,“我追着馬賊時,在草叢裡發現這個,上面的牙印一看就是老鼠啃的!”
衆人哄笑起來,醉夢紅也忍不住破涕為笑。她小心翼翼地替馮廣坪包紮傷口,指尖觸碰他皮膚時,能感受到他微微的戰栗。夜風又起,帶着露水的麥香混着硝煙,吹得她腕間銀鈴叮咚作響。
“等天亮了,”馮廣坪忽然說,伸手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帶你去山頂看日出。那裡的星河和麥田連在一起,比這裡還好看。”
醉夢紅的尾巴輕輕掃過他的腳踝,琥珀色眼眸重新亮起光芒。遠處,其他姐妹已經開始收拾殘局,大姐醉夢香指揮着衆人撲滅餘火,三姐醉夢艾蹲在地上查看麥苗的情況。而她靠在馮廣坪肩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哪怕曆經風雨,隻要身邊有這個人,星河便永遠璀璨。
殘火在灰燼中明滅,醉夢泠忽然指着天際輕呼:“快看!”衆人仰頭望去,隻見銀河深處劃過一道幽藍的流星,拖着長尾墜入遠處山巒。醉夢紅的尾巴不自覺纏上馮廣坪的手腕,绯色衣袖下,兩人交疊的影子在月光裡晃成溫柔的弧線。
“都說對着流星許願最靈。”醉夢紫晃着紫色裙擺湊近,狐尾在身後搖出惑人的弧度,“五姐許了什麼願?莫不是想和廣坪哥——”話未說完,醉夢紅便抓起半塊麥餅擲過去,卻被醉夢紫輕巧躲過,惹得衆人又是一陣哄笑。
馮廣坪望着醉夢紅泛紅的耳尖,忽然解下腰間裝賬本的牛皮囊。粗糙的指腹在囊底摸索片刻,摸出枚小巧的銅鈴。鈴铛邊緣刻着歪歪扭扭的麥穗紋路,顯然是手工打磨的痕迹:“本來想等下月生辰再給你,如今倒是正好。”
醉夢紅接過銅鈴時,指尖觸到他掌心新添的傷口,眼眶瞬間發燙。銅鈴與銀鈴相撞,發出清越的共鳴,驚起草葉間沉睡的流螢。“以後若是我不在身邊,”馮廣坪聲音低沉,帶着麥田般踏實的溫度,“聽見這聲音,就當我在喊你回家。”
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驚得蘆葦蕩泛起漣漪。醉夢艾突然指着麥田驚呼:“你們瞧!”隻見被馬賊踐踏的麥稈間,不知何時竟鑽出幾株夜開的月見草,潔白的花瓣在月光下舒展,如同撒落人間的星辰。
“這是好兆頭!”醉夢甜拍着手笑起來,橙色頭巾上的絨球跟着晃動,“等明日太陽出來,麥苗又能挺直腰杆了!”醉夢蘭蹲下身輕撫葉片,藍色裙裾掃過濕潤的泥土:“不如我們在這裡種些花?以後五姐和廣坪哥觀星,就不怕被露水沾濕竹席啦。”
醉夢紅望着衆人七嘴八舌的模樣,忽然覺得眼眶酸澀。她轉頭看向馮廣坪,卻見他正凝視着自己,藏青短打上的硝煙未散,眼中卻盛着比星河更溫柔的光。夜風掠過發梢,腕間雙鈴輕響,恍惚間,竟分不清是星辰墜入眼眸,還是心底的暖意漫上了天際。
夜露漸重,醉夢泠的燈籠在晨霧般的月光裡暈開粉影,九妹忽然拽住醉夢紅的衣袖,粉衣上的珍珠流蘇輕輕搖晃:“五姐,你的尾巴在發光!”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紅身後的貓尾不知何時泛起淡淡金芒,絨毛間還沾着幾點流螢的微光,随着夜風輕輕顫動。
“定是剛才撲馬賊時,沾了什麼仙露!”醉夢甜踮着腳湊近,橙色裙擺掃過濕潤的草地,藥箱裡的艾草香混着泥土氣息飄散開來。醉夢紅慌忙要藏起尾巴,卻被馮廣坪輕輕按住手腕。他粗糙的掌心覆上她發燙的手背,低聲笑道:“這樣的尾巴,比銀河裡的星子還稀罕。”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大姐醉夢香騎着棗紅馬疾馳而來,黃色披風獵獵作響,身後跟着聶少凱與一隊守衛。“城中守備已加強,馬賊不敢再來了。”醉夢香翻身下馬,豹女特有的銳利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馮廣坪纏着布條的手臂上,“先回醉府,爹和娘已備好了熱湯。”
醉夢紅望着滿地狼藉的麥田,發間赤金步搖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她彎腰拾起半截燒焦的麥穗,指尖摩挲着碳化的麥芒,忽然聽見馮廣坪在身後輕笑。轉身時,隻見他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幾塊完整的荷葉酥:“早猜到你沒吃夠。”
回程路上,醉夢熙扛着長刀走在最前,白色勁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忽然回頭,狼耳動了動:“五姐,等明日天亮,我教你幾招防身術?你剛才撲人的架勢,要是再利落些——”話未說完,便被醉夢紅的貓爪輕拍肩頭。
穿過最後一片竹林時,醉夢蘭突然指着天際驚呼。衆人擡頭,隻見東方泛起魚肚白,啟明星在漸亮的天幕中閃爍。醉夢紅的尾巴不自覺地纏上馮廣坪的手臂,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昨夜的硝煙與星光,此刻都化作天邊一抹溫柔的绯色,恰似她绯紅的裙擺,也恰似他望向她時眼底的深情。
一行人踏着熹微晨光往醉府走去,露水打濕了衆人的裙裾。醉夢紅的貓尾仍泛着微光,随着步伐輕輕擺動,掃過馮廣坪的褲腳。他低頭看她,見她正盯着地上自己與他交疊的影子發呆,琥珀色眼眸映着初升的朝陽,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蝶影。
"在想什麼?"馮廣坪放慢腳步,與她稍稍落後于衆人。醉夢紅咬着唇,耳尖泛起淡淡的紅:"在想...昨晚若不是八妹及時報信..."話音未落,便被他用手指輕輕按住嘴唇。粗粝的指腹擦過她柔軟的唇瓣,帶着麥田特有的溫熱:"但結果是我們都好好的,不是嗎?"
前方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聲。醉夢紫晃着紫色裙擺,不知說了什麼俏皮話,惹得醉夢泠笑得直不起腰,粉衣上的金線小魚随着動作遊弋。醉夢艾蹲在路邊,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受傷的麥苗扶正,綠色裙擺沾了泥土也渾然不覺。醉夢蘭則踮着腳,把采來的野菊别在醉夢甜的發間,橙色頭巾上頓時綴滿星星點點的黃。
"廣坪哥!五姐!"醉夢熙突然轉身,狼耳在晨光中豎起,白色勁裝沾滿塵土卻依舊英姿飒爽,"等回府吃了早飯,可别忘了比劃招式!"她晃了晃手中的長刀,刀鋒折射出的光驚飛了樹梢的麻雀。
醉夢紅正要回應,忽然嗅到風中飄來的香氣。擡眼望去,醉府的飛檐已在晨霧中若隐若現,院牆上爬滿的薔薇開得正盛,粉色花瓣被風吹落,飄在西子湖面上。母親林秀琪站在門口張望,見到衆人平安歸來,眼角的淚痣随着笑意輕輕顫動:"快些進來,你爹熬了蓮子粥,還備了治傷的草藥..."
馮廣坪被醉夢甜拉去處理傷口前,偷偷往醉夢紅手裡塞了顆糖漬梅子。她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舌尖泛起酸甜滋味,耳尖不自覺地抖了抖。轉身時,正撞見大姐醉夢香意味深長的目光,黃色披風下的豹尾輕輕甩動:"五妹,有心事?"
"才沒有!"醉夢紅慌忙别過頭,卻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穩穩扶住她的腰。擡頭對上馮廣坪含笑的眼睛,他的藏青短打換了幹淨的衣裳,袖口還沾着草藥的清香:"小心些,我的小貓。"
晨光穿透雲層,灑在衆人身上。醉府的院落裡,傳來此起彼伏的歡笑聲。而遠處的麥田,在朝陽的照耀下,正孕育着新的生機。
進了醉府,林秀琪拉着醉夢紅的手上下打量,指尖撫過她鬓角沾着的草屑,眼眶便紅了:“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愛惜自己。”說着往她手裡塞了個暖爐,銅爐上刻着的牡丹纏枝紋還帶着餘溫。醉夢紅窩在母親懷裡蹭了蹭,餘光瞥見馮廣坪被父親醉合德叫到書房,藏青衣角消失在雕花木門後時,尾巴不自覺地在裙擺下輕輕卷了卷。
正廳裡飄來蓮子粥的甜香,醉夢甜端着青瓷碗追出來,橙色圍裙上還沾着糯米粒:“五妹快嘗嘗,這次放了你最愛吃的金絲蜜棗!”醉夢紅剛接過碗,就被七妹醉夢紫勾住肩膀,紫色裙擺掃過她的小腿:“方才在麥田,廣坪哥看你的眼神——”話沒說完,醉夢紅的貓爪已經揪住她的狐耳,驚得醉夢紫連連讨饒。
後院突然傳來兵器相擊的清響。醉夢紅踮腳望去,隻見醉夢熙正纏着馮廣坪比試,白色勁裝在晨光中翻飛,長刀劈出的風聲驚得廊下的鹦鹉撲棱翅膀。“看好了!”醉夢熙大喝一聲,刀鋒直取馮廣坪面門,卻見他側身躲過,随手抄起牆邊的掃帚輕巧格擋,麥稭掃過刀鋒的脆響驚起滿院薔薇花瓣。
醉夢紅咬着蜜棗看得入神,忽然感覺肩頭一沉。轉頭見大姐醉夢香斜倚在朱漆廊柱上,黃色披風滑落半邊,露出繡着豹紋暗紋的中衣:“還不去幫你的心上人?八妹的刀可不長眼。”醉夢紅耳尖發燙,剛要反駁,卻見馮廣坪在交手間突然朝她看來,目光相撞的瞬間,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讓她險些打翻手中的粥碗。
此時,書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醉夢紅看見父親醉合德捋着胡須走出來,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後院正在比試的兩人,又落在她攥着碗沿發紅的指尖上。老私塾先生輕咳一聲,吓得她差點跳起來,卻見父親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你母親新做的桂花糕,給廣坪送去吧。”
捧着溫熱的糕點穿過回廊時,醉夢紅聽見書房裡傳來母親的嗔怪:“你就别吓唬孩子們了。”父親的笑聲混着茶香飄出來:“那小子護着紅兒的樣子,倒讓我想起年輕時……”她的腳步頓了頓,耳尖燒得發燙,轉頭望向仍在比試的兩人。馮廣坪正卸去醉夢熙的長刀,晨光為他勾勒出清俊的輪廓,而他望向她的眼神,比手中的桂花糕更甜,比昨夜的星河更溫柔。
醉夢紅攥着桂花糕的油紙包,感覺掌心都沁出了汗。她剛走到後院,就見醉夢熙收了招,用刀柄輕輕敲了敲馮廣坪的肩膀:“行啊廣坪哥,躲得比我家那隻老狐狸還快!”說罷沖醉夢紅擠了擠眼,甩着狼尾發飾哼着小調離開。
馮廣坪接過糕點時,指尖擦過她的手背,驚得她尾巴在裙擺下炸了炸。“伯父找你說什麼了?”她佯裝漫不經心地問,眼睛卻盯着他衣襟上沾的草葉。馮廣坪低頭輕笑,喉結滾動的聲音混着晨露的氣息:“說……讓我多帶些新麥回去磨面。”他說話時,故意将“新麥”二字咬得很重,惹得醉夢紅猛地擡頭,正撞見他眼底狡黠的光。
廊下的鹦鹉突然撲棱着翅膀叫起來:“開飯喽!開飯喽!”醉夢甜系着圍裙從廚房探出頭,橙色頭巾上還沾着面粉:“都别鬧了,快來嘗嘗我新做的荷葉包飯!”話音未落,醉夢蘭已經像小耗子似的竄過去,藍色裙擺帶起一陣風:“我要第一碗!”
飯桌上熱鬧非凡。醉夢香優雅地用銀筷夾着蝦仁,黃色裙擺妥帖地鋪在椅面上;醉夢青慢條斯理地給書生何童布菜,青色衣袖掃過碗碟叮當作響;醉夢泠則托着腮,眼巴巴看着對面的覓兩哥哥,粉衣上的珍珠流蘇随着晃動輕響。醉夢紅剛咬了口荷葉包飯,就見馮廣坪默默往她碗裡夾了塊醬牛肉,藏青衣袖掃過她绯紅的裙角。
飯後,醉夢紅被二姐拉去藥房幫忙搗藥。石臼裡的艾草散發着清香,醉夢甜一邊篩着藥粉,一邊絮絮叨叨:“廣坪那孩子,看着憨厚,實則心細。昨晚上他受了傷還惦記着你有沒有受驚……”醉夢紅手一抖,差點打翻藥罐,耳尖紅得能滴血。
日頭西斜時,馮廣坪來辭行。醉夢紅磨磨蹭蹭跟到門口,見他懷裡抱着母親硬塞的半袋糯米,腰間還别着父親給的新制戒尺——說是讓他幫忙管教私塾裡調皮的孩童。“明日我帶你去山頂看日出?”他伸手替她拂去發間飄落的薔薇花瓣,“聽說那裡的雲海,能把人看醉。”
醉夢紅的尾巴悄悄纏上他的手腕,琥珀色眼眸亮晶晶的:“那你得帶夠桂花釀,還有……”她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得把上次沒講完的星星故事補上。”馮廣坪喉間溢出輕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垂:“遵命,我的小貓。”
暮色漸濃,醉府又恢複了甯靜。醉夢紅倚在窗前,望着馮廣坪的身影消失在青石闆巷盡頭。晚風送來陣陣花香,腕間的銀鈴和銅鈴輕輕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響。遠處的麥田在夕陽下泛着金光,仿佛在訴說着下一個夜晚的浪漫。而她知道,往後的日子裡,定會有無數個這樣平凡又溫暖的日常,在星河與麥浪的見證下,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