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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6 縛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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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過籬笆時,馮廣坪總見五姐醉夢紅倚着柴垛半阖眼眸,绯紅裙裾垂落滿地霞光。她指尖輕點,青藤便自枯枝間蜿蜒生長,将新砍的木枝纏成緊實柴捆,纏繞的藤蔓上還垂落幾串帶着晨露的野薔薇。他笑着接過柴薪,粗粝掌心擦過她微涼的指尖,歲月便在這纏繞的藤蔓與木枝間,釀出一壇綿長的甜。

炊煙升起時,馮廣坪扛着新伐的木枝歸來,便見五姐醉夢紅紅衣似火,赤足跪坐在鋪滿稻草的院角,纖長指尖輕舞,青碧藤蔓應聲竄出,将雜亂木枝纏繞成規整柴垛,其間零星綴着幾朵她随手招來的野牡丹。他倚着竹籬看她發間貓耳微動,時光仿佛也在這藤蔓與木枝的交纏中,釀成了醇厚溫柔的蜜。

暮春的江南總籠着層薄紗似的霧霭,西子湖的漣漪漫過醉府竹籬時,晚霞已将天邊染成蜜色。馮廣坪扛着新伐的木枝穿過垂花門,正撞見五姐醉夢紅蜷在柴垛旁,绯色襦裙拖曳在地,像是把整片晚霞裁下來披在了身上。她赤足蜷在青石闆上,發間兩隻雪白的貓耳偶爾輕顫,眼尾的紅痕随着暮色暈染得愈發嬌豔。

"又在偷懶?"馮廣坪故意将木枝重重擱在地上,驚得廊下竹風鈴叮咚作響。醉夢紅慢條斯理睜開琥珀色的眼睛,唇角勾起抹狡黠笑意,指尖撚着半片薔薇花瓣輕輕一旋。刹那間,牆根處的枯藤突然抽枝展葉,翠色藤蔓如靈蛇般纏住淩亂的木枝,還不忘在繩結處綴上幾串沾着露水的野薔薇。

馮廣坪蹲下身時,粗布麻衣蹭過她的紗裙,混着青草氣息的溫熱氣息撲面而來。醉夢紅歪着頭看他布滿繭子的手掌穿過藤蔓,忽然伸出冰涼的手指戳了戳他發紅的虎口:"今日去山裡砍了多少?手掌都磨出血了。"話雖責備,語氣卻像摻了蜜。她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指尖凝起微光,輕輕撫過他掌心的傷口,刺痛瞬間化作酥麻的癢意。

馮廣坪望着她耳尖無意識抖動的絨毛,喉結微動:"後山的槐木長得結實,多備些過冬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她耳尖,卻被醉夢紅靈巧躲開,還順勢揪住他的衣袖:"明日集市有新到的蜀錦,陪我去挑幾匹?"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撲在他手腕,發間茉莉香混着野薔薇的甜,勾得人心頭發顫。

暮色漸濃,最後一縷霞光掠過醉夢紅翻飛的裙裾。馮廣坪扛起捆紮整齊的柴薪,看着她蹦跳着往廚房跑去,绯色裙角掃過滿地落花。他突然覺得,那些纏繞木枝的藤蔓,大概早就悄悄纏住了他的歲月。

暮色像被揉碎的胭脂,漸漸浸染了西子湖畔的醉府。炊煙袅袅升起,在黛青色的天空中勾勒出若隐若現的紋路,混着遠處傳來的吳侬軟語,為這方天地添了幾分煙火氣。馮廣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将一擔新伐的木枝穩穩地扛在肩頭,沿着青石闆路往家走去。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與天邊的晚霞融成一片。

轉過回廊,便見醉夢紅正跪坐在鋪滿稻草的院角,一襲紅衣在暮色中格外醒目,仿佛一簇跳動的火焰。她赤着雙足,發間的貓耳随着動作輕輕顫動,透着幾分靈動與俏皮。绯紅的襦裙下,纖細的腳踝若隐若現,偶爾被晚風掀起的裙角,露出一抹瑩白。

“可算回來了。”醉夢紅擡起頭,琥珀色的眸子在暮色中閃着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纖長的指尖輕輕舞動,隻見牆角的青碧藤蔓瞬間蘇醒,如靈蛇般蜿蜒而出,将地上雜亂的木枝一一卷起。藤蔓纏繞間,幾朵嬌豔的野牡丹也不知何時綻放在柴垛之上,為這樸實的木枝增添了幾分豔麗。

馮廣坪倚着竹籬,看着她專注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微蹙的眉,輕抿的唇,還有那随着動作起伏的肩頭,都讓他移不開眼。“又在耍小把戲。”他笑着走上前,聲音裡滿是寵溺。

醉夢紅聞言,貓耳動了動,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怎麼?嫌棄我這本事了?”說着,指尖微動,一根藤蔓突然纏住了馮廣坪的手腕,輕輕一扯。馮廣坪順勢往前傾了傾,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甚至能清晰地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香。

“哪敢嫌棄。”馮廣坪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臉龐,心跳不禁加快了幾分。他伸手想要撫上她的貓耳,卻被她靈巧地躲開,還反手在他胸口輕輕一推。“就會貧嘴。”醉夢紅臉頰微紅,轉身又去擺弄那些藤蔓,“明日要去集市,幫我帶些絲線回來?”

馮廣坪揉了揉被推的胸口,嘴角卻始終挂着笑:“好好好,大小姐吩咐的事,我哪敢不從。”他蹲下身子,看着她認真地調整柴垛上藤蔓的模樣,突然覺得,這樣平凡的日子,竟比任何時候都要珍貴。那些纏繞的藤蔓,不僅捆住了木枝,也捆住了他們平凡卻溫暖的時光。

正當馮廣坪蹲下身準備将柴薪挪往竈房時,院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醉夢紅的貓耳瞬間豎得筆直,琉璃般的瞳孔驟然縮成細線——是大姐醉夢香的戀人聶少凱的馬車到了。隻見绯色身影如同一團躍動的火焰,她赤足踩過冰涼的青石闆,裙擺掃落柴垛上的野牡丹花瓣,轉眼已扒着院角的竹籬笆張望。

"這次又帶了什麼稀罕玩意兒?"醉夢紅話音未落,聶少凱的玄色錦袍已掠過垂花門。這位福州來的公子哥懷中抱着描金漆盒,身後仆從擡着的木箱還在滴滴答答淌水,竟是裝滿活魚的木盆。醉夢紅踮腳去夠漆盒,貓尾不自覺地在身後晃成虛影:"不會又是胭脂吧?上個月的鵝黃口脂還沒用完呢!"

"自然不是。"聶少凱笑着掀開盒蓋,露出幾匹流光溢彩的雲錦,"這是波斯商人帶來的織金錦,給香兒做新衣正合适。"他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經抽出一截桃紅色緞帶,纏着馮廣坪的手腕繞了兩圈:"你看,和我的襦裙多相配!"

馮廣坪望着她腕間突然出現的貓爪銀鈴随着動作輕響,喉結滾動了下。自從聶少凱開始頻繁往醉府送禮物,他總覺得自己粗布麻衣的袖口,連帶着砍柴的斧子都沾了幾分寒酸氣。正走神時,醉夢紅突然拽着他的手按在雲錦布料上:"你摸摸,比你那蓑衣軟和多了吧?"

院落深處傳來二姐醉夢甜的呼喚,說是新蒸的桂花糕出籠了。醉夢紅的貓耳動了動,卻突然狡黠地眨眨眼,指尖凝出微光。馮廣坪還未反應過來,周身已纏滿柔韌的藤蔓,将他與柴垛捆作一團。"幫我看好柴薪,回來賞你貓耳朵!"她朝他晃了晃發間雪白的絨毛,踩着滿地晚霞奔向飄着甜香的廚房,裙擺揚起的弧度,像極了她施法時纏繞木枝的藤蔓。

馮廣坪被藤蔓捆在柴垛旁,看着醉夢紅遠去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粗粝的掌心摩挲着纏繞在身上的青藤,藤蔓表面帶着露水的清涼,還沾着幾縷醉夢紅發間的茉莉香。他仰頭望着漸暗的天色,院角的野牡丹在晚風裡輕輕搖晃,花瓣簌簌落在他肩頭。

“馮大哥又被五姐捉弄啦?”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九妹醉夢泠提着裙擺跑過來,粉色襦裙上繡着的銀線遊魚随着步伐閃爍,發間水珠還在往下滴——顯然是剛從西子湖回來。她伸手輕輕一碰,纏繞馮廣坪的藤蔓便自動松開,垂落回地面重新變成枯枝。

馮廣坪活動着發麻的手臂,苦笑道:“你五姐的性子,還是這麼愛胡鬧。”話雖這麼說,眼底卻藏不住溫柔。醉夢泠歪着頭打量他,忽然狡黠地眨眨眼:“馮大哥若是想治治五姐,我倒有個法子。”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紅的叫嚷:“醉夢泠!是不是你放了馮廣坪?看我不揪你尾巴!”隻見一抹绯紅身影踏着滿地落花疾奔而來,發間貓耳氣得一抖一抖。醉夢泠沖馮廣坪扮了個鬼臉,轉身跳入院角的荷花缸,水面隻留下一圈漣漪。

醉夢紅跑到跟前,叉着腰瞪他:“居然敢找幫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劇烈起伏,發間的銀鈴叮當作響。馮廣坪突然伸手,替她将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臉頰:“哪敢呢,隻是怕你忘了廚房還燒着水。”

醉夢紅的貓耳微微一縮,這才想起自己偷溜出來時竈上還炖着銀耳羹。她輕哼一聲,轉身往廚房跑去,又突然回頭,丢來個用藤蔓編成的花環:“明天集市早點回來,陪我去買桂花蜜!”

馮廣坪接住還帶着體溫的花環,看着她消失在回廊轉角。暮色徹底漫過醉府,院中的野牡丹暗香浮動,手中的藤蔓花環纏繞交錯,竟像是把這溫柔的時光也編了進去。

馮廣坪将藤蔓花環小心别在腰間,忽聽得後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循聲望去,八妹醉夢熙正揪着戀人覓風的衣領,雪白勁裝沾滿草屑,發間束着的狼尾毛帶随着動作劇烈晃動:“前日教你的鎖喉功又忘了?重來!”覓風苦着臉舉起木劍,劍穗上系着的狼牙墜子晃得人眼花。

“又在欺負老實人。”醉夢紅不知何時折返,裙擺沾着半片銀耳,顯然是偷吃羹湯時落的痕迹。她歪頭打量兩人過招,忽然指尖輕點,幾縷藤蔓纏住覓風的木劍,“看好了,狼族的招式該這樣——”話音未落,醉夢熙已如白影般掠來,長鞭卷起地上落葉,直取她面門。

馮廣坪下意識要沖上前,卻見醉夢紅靈巧翻身,绯色裙裾在空中旋成豔麗的花。她足尖點過藤蔓,借力躍起時貓耳豎起,發間銀鈴與醉夢熙的鞭梢撞出清響。姐妹倆交手間,驚起院角竹簍裡的蘆花雞——正是二姐醉夢甜養的寵物,撲棱着翅膀沖進廚房,吓得正在揉面的醉夢甜舉着面團直跺腳:“你們要拆家不成!”

笑聲驚動了書房裡的醉合德。老先生戴着圓框眼鏡探出頭,花白胡子抖了抖:“都給我消停些!明日還要給書院送課業......”話未說完,六姐醉夢蘭抱着書冊從回廊轉出,藍色襦裙下擺繡着細密的鼠齒紋,“爹,南宮公子送來新刻的《農桑輯要》,說是給廣坪哥參考。”

馮廣坪接過書冊,指尖觸到封皮上還帶着南宮潤的墨香。他望向正在和醉夢熙拌嘴的醉夢紅,見她彎腰去撿散落的野牡丹,露出後頸一小片瑩白肌膚,貓尾不耐煩地甩來甩去。晚風裹着廚房飄來的甜香拂過,恍惚間,他覺得這滿院喧鬧都成了襯景,唯有那抹躍動的绯紅,才是歲月裡最鮮活的色彩。

正當醉府上下鬧作一團時,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七妹醉夢紫倚在雕花窗邊,紫色紗裙上繡着的九尾狐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她眼波流轉,突然輕笑道:“納蘭公子又來送花了。”話音未落,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豪門闊少納蘭京捧着一大束夜昙花邁過門檻,身後仆從擡着的食盒還冒着熱氣。

醉夢紅立刻撇下和醉夢熙的打鬧,貓耳豎起,踏着滿地碎步跑過去:“這次帶了哪家酒樓的糕點?快讓我嘗嘗!”她伸手去夠食盒,绯色衣袖掃過夜昙花瓣,驚起一陣幽藍熒光。納蘭京笑着避開,目光卻落在她身後的馮廣坪身上:“廣坪兄,聽聞你近日在研究新的農作法子?我府上恰好有本西域傳來的灌溉圖冊......”

馮廣坪望着納蘭京華貴的錦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沾着木屑的衣襟,喉嚨發緊。醉夢紅突然轉身,踮腳勾住他的脖頸,發間茉莉香混着夜昙花的冷冽撲面而來:“他才不稀罕什麼圖冊,明日要陪我去集市買桂花蜜呢!”她說着,故意用貓尾掃過馮廣坪發燙的耳垂。

“五姐又偏心!”醉夢泠從荷花缸探出頭,粉色長發滴着水,“前日說好陪我去尋鲛人淚的!”八妹醉夢熙也跟着起哄,狼尾掃得滿地落葉紛飛。醉合德扶着額頭直歎氣,母親林秀琪卻笑着從廚房端出剛蒸好的青團:“都别鬧了,快來嘗嘗新做的點心。”

暮色徹底籠罩醉府,檐角的燈籠次第亮起。馮廣坪坐在回廊下,看着醉夢紅蹲在廊前逗弄野貓。她褪去外衫,露出裡襯的朱紅小襖,指尖凝着微光,引得藤蔓纏繞成圈,圈住那隻偷腥的橘貓。月光灑在她發間的貓耳上,泛起柔和的光暈。

“在想什麼?”醉夢紅突然回頭,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燈籠的暖光,“是不是在擔心明日集市人多?”她起身靠近,裙擺掃過他的膝蓋,“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搶你的桂花蜜。”說着,她從袖中掏出個用藤蔓編成的小魚哨,塞到他手中,“給你防身用的。”

馮廣坪握着還帶着她體溫的魚哨,看着她蹦跳着跑向正分發青團的母親,忽然覺得,這滿院的喧鬧與溫柔,還有纏繞在生活裡的點點滴滴,或許就是他最珍視的時光。

夜色漸深,醉府的燈籠在穿堂風裡輕輕搖晃,将窗紙上映着的人影揉碎又拼合。馮廣坪蹲在井邊清洗木劍上的木屑,忽聽得廊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擡頭望去,醉夢紅抱着個粗陶罐子,赤足踩過青石闆,發間銀鈴随着步伐叮當作響,绯色裙擺掃過牆角時,驚起幾串尚未入眠的螢火蟲。

“躲在這裡偷懶?”醉夢紅挨着他坐下,月光為她眼尾的紅痕鍍上層銀邊。她掀開陶罐,甜膩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竟是白日裡沒搶到的桂花蜜,“七妹讓納蘭公子從蘇州加急送來的,分了你半罐。”說着用指尖蘸了些蜜,不由分說抹在他唇角。

馮廣坪耳尖發燙,伸手去躲卻碰倒了水瓢。嘩啦水聲驚飛了院角槐樹上的夜枭,也驚醒了正在練武的醉夢熙。白衣少女提着木劍沖出來,狼耳豎得筆直:“誰在搗亂?明日還要和覓風去試新打的長劍呢!”她瞥見醉夢紅手中的罐子,立刻變了臉色,“好啊五姐,居然私藏桂花蜜!”

醉夢紅嬌笑着躲到馮廣坪身後,貓尾纏上他的手腕,“有本事來搶呀!”話音未落,醉夢泠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粉色長發濕漉漉地滴着水,“我也要!上次鲛人送我的珍珠,都被六姐拿去換墨錠了!”姐妹倆的吵鬧聲驚醒了沉睡的醉夢甜,二姐揉着眼睛從廚房出來,橙色頭巾歪在一邊,“别鬧了,小心吵醒爹......”

混亂間,醉夢紅突然拽着馮廣坪往柴房跑。陳年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她反手關上門,靠在門闆上笑得直不起腰。月光從木窗的縫隙裡漏進來,在她绯紅的衣衫上投下斑駁光影,貓耳随着笑聲輕輕顫動。馮廣坪望着她發間沾着的桂花蜜,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她唇角的甜漬。

醉夢紅突然安靜下來,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她仰頭望着他,呼吸間帶着茉莉與桂花的香氣:“明日集市......”話未說完,院外傳來醉夢蘭的喊聲,說是南宮潤又派人送來了新書。醉夢紅的貓尾不滿地甩了甩,卻還是拉着馮廣坪的手,“走,去瞧瞧那書裡,有沒有寫貓女和凡人的故事。”

柴房外,月光依舊溫柔地灑在醉府的每一處角落,藤蔓纏繞的木柴在夜風裡輕輕搖晃,仿佛要将這平凡又溫暖的時光,細細密密地捆進歲月的褶皺裡。

夜色濃稠如墨,醉府書房的燭火卻将窗紙染成暖黃。醉夢紅蜷在馮廣坪身側的竹榻上,绯色裙擺鋪展成半開的芍藥,發間貓耳随着翻動書頁的聲響輕輕聳動。南宮潤送來的古籍邊角還帶着墨香,泛黃紙頁間夾着的藤蔓書簽,正是她前日随手編的。

"你看這頁。"她突然将書推到他面前,指尖點着記載上古靈獸的段落,"說貓族擅幻術,能以藤蔓為牢困敵千裡——可我隻會用來捆柴。"尾音帶着笑意,卻又似藏着委屈。馮廣坪瞥見她垂落的睫毛在燭火下投出蝶影,鬼使神差地伸手撫上她耳尖的絨毛:"捆住我就夠了。"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醉夢紅的貓耳瞬間豎成直線,琉璃般的瞳孔縮成細縫。兩人掀簾而出,正見八妹醉夢熙揪着渾身是土的覓風衣領,白衣少年懷裡還抱着半截斷成兩截的木劍。"說好對練不使全力!"醉夢熙氣得狼尾甩得筆直,"你是不是又偷偷喂五姐的野貓!"

"冤枉啊!"覓風高舉斷劍,劍穗上的狼牙墜子叮當作響,"是那貓突然撲過來,我才......"他話沒說完,醉夢紅已踏着滿地星輝沖過去,貓尾氣得炸開:"我的小橘呢?!"她發間銀鈴亂顫,指尖凝出微光,青碧藤蔓瞬間爬滿院牆,吓得蹲在樹梢的橘貓"喵嗚"一聲竄進馮廣坪懷裡。

"都别鬧了!"醉夢甜舉着油燈從廚房跑出來,橙色頭巾歪在一邊,鬓角還沾着面粉,"明早還要蒸新麥糕,你們再吵......"她話未說完,九妹醉夢泠突然破水而出,粉色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手裡捧着個貝殼:"我找到鲛人淚了!能換桂花蜜嗎?"

醉府的夜瞬間被吵嚷聲填滿。馮廣坪低頭看着懷中炸毛的橘貓,又望向在藤蔓間跳腳的醉夢紅,她绯紅的裙擺掠過廊下的竹風鈴,撞出一串清越聲響。夜風裹着茉莉與桂花香拂過,他忽然覺得,這滿院的喧鬧與煙火氣,遠比任何江湖傳說都要動人。

喧鬧聲驚動了正批改課業的醉合德。老先生摘下圓框眼鏡,推開雕花窗,花白胡子随着夜風輕輕顫動:“深更半夜的,成何體統!”話音未落,六姐醉夢蘭抱着一摞書冊從藏書閣小跑出來,藍色裙裾上繡着的小老鼠栩栩如生,“爹,南宮公子送來的《百獸志》裡,有記載貓族與凡人的故事呢!”

醉夢紅的貓耳立刻豎得筆直,丢下還在拌嘴的醉夢熙和覓風,赤足踩過冰涼的青石闆,一把奪過書冊。她跪坐在月光下,绯色裙擺鋪成絢麗的錦毯,借着燈籠昏黃的光暈逐字細讀。馮廣坪蹲在她身旁,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陰影,随着書頁翻動輕輕顫抖。

“這裡寫着......”醉夢紅突然轉頭,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燭火,“貓族以藤蔓為媒,贈所愛之人親手編織的繩結,便能鎖住生生世世。”她說着,指尖凝出微光,青碧藤蔓從牆角蜿蜒而來,在她手中靈巧地穿梭纏繞,轉眼間編成一個精緻的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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