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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14 剝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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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夢蘭被南宮潤牽着手走近,藍裙上的銀鈴随着步伐叮咚輕響。她望着手中荷燈,平安符上的字迹是母親工整的小楷,忽然想起幼時生病,母親也是這樣整夜守在床邊,将祈福的紙條塞進她枕頭下。“在想什麼?”南宮潤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他已替她将荷燈放進水中,月白長衫的袖口蹭過她手背,“莫不是怕河燈沉了?”

話音未落,醉夢紅的驚呼聲從右側傳來。穿紅衣的貓女正跺腳嗔怪,馮廣坪手忙腳亂地撈着漂遠的河燈,他肩頭還沾着給醉夢紅摘桂花時蹭到的碎屑:“當心燙着!我這就給你追回來!”醉夢紅噗嗤笑出聲,貓瞳在燈光下亮晶晶的:“笨死了,還不如我家阿橘機靈。”

蓮塘水面漸漸鋪滿荷燈,暖光搖曳着倒映在衆人眼底。醉夢紫撫琴的手未停,狐尾玉钗在燭火下泛着琥珀色光暈;納蘭京的笛聲轉為悠遠,驚起沉睡的夜鹭。醉夢熙突然跳上假山,木劍直指星空,白衣在夜風裡獵獵作響:“他日我定要讓這江南,都聽見‘白狼俠女’的名号!”覓風無奈地搖頭,卻默默握緊腰間的劍,生怕她一個不穩摔下來。

醉夢蘭倚着南宮潤,看荷燈載着祝福漂向湖心。藍玉簪在發間輕顫,細銀腳鍊與水波聲應和。遠處傳來醉合德教導姐妹們念詩的聲音,混着林秀琪催促添衣的叮囑。她忽然轉身,踮腳在南宮潤臉頰落下一吻,在他驚訝的目光裡,藍裙如蝶翩跹着跑向歡鬧的姐妹們,隻留下滿塘荷香與未說完的溫柔私語。

荷燈漸次漂遠時,一陣細密的雨絲忽然掠過蓮塘。林秀琪輕呼一聲,忙招呼女兒們回屋:“快些,莫要着了涼!”話音未落,醉夢艾已經蹦跳着躲進蘇晚凝撐開的油紙傘下,綠色襦裙上繡着的兔兒燈圖案沾了雨珠,愈發鮮活。

醉夢蘭被南宮潤攬着避到回廊下,藍裙掃過朱漆欄杆,銀鈴撞出一串急促的聲響。雨滴順着飛檐墜落,在青石闆上濺起朵朵水花,遠處的荷燈在雨幕中暈開朦胧的光。“偏生這時下雨。”她嗔怪地望向天空,發間藍玉簪的銀絲在雨霧裡泛着微光。

南宮潤卻笑着從袖中取出一方繡着鼠尾草紋樣的帕子,輕輕替她擦去鬓角的雨珠:“倒像是老天爺也想湊個熱鬧。”他的目光溫柔而專注,看着她被雨水洇紅的臉頰,“不過這樣也好,能多留你一會兒。”

忽然,一聲清脆的琴弦斷裂聲從廊尾傳來。衆人轉頭望去,隻見醉夢紫正懊惱地盯着斷了弦的瑤琴,紫色裙擺上的狐尾刺繡沾了雨水,愈發顯得靈動。納蘭京已經快步上前,掏出随身的絹帕擦拭琴身:“無妨,明日我便尋最好的冰蠶絲弦來。”他說話時,折扇上的狐形墜子随着動作輕輕搖晃,與醉夢紫發間的玉钗遙相呼應。

雨勢漸急,醉夢熙卻反而興奮起來,白衣在風雨中翻飛,她抽出木劍舞出朵朵劍花:“這般雨打芭蕉的景緻,最适合練劍!”覓風無奈地舉着傘跟在她身後,藏青長衫大半都被雨水打濕,卻仍固執地将傘傾向她那邊。

醉夢蘭倚着南宮潤,聽着雨聲與姐妹們的笑鬧,忽然覺得心底滿是安甯。藍裙上的銀鈴與雨點擊打荷葉的聲音應和,遠處傳來醉合德哼唱的江南小調,混着林秀琪催促收荷燈的呼喊。她仰頭看向南宮潤,在他溫柔的目光裡,忽然希望這場雨永遠不要停,好讓這充滿煙火氣的溫暖時光,能在醉府的蓮塘邊,一直延續下去。

雨幕愈發綿密,将蓮塘籠在一片朦胧水霧中。醉夢泠突然指着水面驚呼,粉衣緊貼着曲線,魚尾銀飾在雨簾裡閃爍:“快看!錦鯉們頂着荷燈遊過來了!”隻見幾尾赤紅錦鯉用脊背托起漂散的河燈,在雨水中劃出粼粼光痕,引得醉夢紅拍着手笑,紅衣上的金線貓紋沾了水珠,像是要躍出衣料。

“都回屋喝姜湯!”林秀琪的聲音裹着熱氣傳來,她端着銅制湯婆子立在遊廊盡頭,鬓邊茉莉花被雨水打濕,卻仍掩不住眉眼間的關切。醉夢甜忙接過湯勺,橙黃裙裾掃過青石闆,發間雛雞發飾随着動作輕顫:“嚴哥,你也快些,莫要凍着。”燕子嚴憨笑着應下,伸手替她将滑落的發簪别好。

醉夢蘭正要舉步,忽覺腳踝一涼。低頭見是銀腳鍊不知何時松了扣,在雨水中晃蕩。她剛要彎腰,南宮潤已蹲下身子,月白長衫下擺沾了水迹也渾然不覺。他修長的手指靈巧地系着銀鍊,擡頭時睫毛上凝着雨珠:“若是跑掉一隻小老鼠,我可要滿江南去尋。”

這話惹得她臉頰發燙,正要反駁,卻聽假山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醉夢青裹着青紗裙鑽出來,發間蛇形金钗纏着幾縷濕潤的藤蔓,身後的何童抱着浸透的書卷,書生巾歪到了一邊:“我方才見有株野生石斛......”話未說完,醉夢熙已經舉着木劍湊過去,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四姐又借着采藥由頭幽會!”

笑聲驚飛了廊下避雨的麻雀。醉夢紫倚着朱柱調試斷弦的瑤琴,狐尾玉钗在雨霧中泛着柔光;納蘭京撐開湘妃竹傘罩住她,自己半邊肩膀卻被雨水浸透。醉夢艾突然拽着蘇晚凝沖進雨裡,綠色襦裙濺滿泥點也不在意:“快看!荷葉上的水珠像不像珍珠?”

醉夢蘭被南宮潤牽着手往暖閣走,藍裙拖過積水的石闆,銀鈴與雨聲交織成曲。廊下燈籠在雨幕中暈開暖光,映着姐妹們追逐的身影。她轉頭望向蓮塘,見醉夢泠正趴在欄杆上,與水中錦鯉說着悄悄話,覓兩撐着傘站在她身後,藏青長衫裹住兩人的身影。

“冷不冷?”南宮潤忽然将她拉近,身上的松香混着雨水氣息撲面而來。醉夢蘭望着他被雨水打濕的眉眼,忽然覺得,這江南的雨,這滿院的喧嚣,還有身旁溫熱的掌心,都成了歲月最溫柔的饋贈。

衆人剛踏入暖閣,醉合德已握着狼毫筆,在宣紙上寫下“聽雨”二字。墨香混着姜湯的辛暖在屋内彌漫,他轉頭看向女兒們,青布長衫下擺還帶着雨漬:“既被困在雨裡,不如各作一首詩?”林秀琪笑着将繡帕分給衆人擦手,鬓角沾着的茉莉花瓣掉落在衣襟上,“就當給潤哥兒看看咱們家的文采。”

醉夢香倚着聶少凱,鵝黃裙上的豹紋刺繡在燭光下若隐若現,率先笑道:“那我可要難為潤弟了——誰的詩最得父親歡心,明日便讓潤弟跑腿買桂花蜜!”此言一出,醉夢甜立刻拍手附和,橙衣上的雛雞暗紋随着動作輕輕晃動:“我前日瞧見城西新開的蜜坊,最是香甜!”

南宮潤聞言拱手,月白長衫襯得身姿愈發清俊:“願賭服輸。隻是姐姐們才學過人,可要手下留情。”他話音未落,醉夢蘭已被姐妹們推到案前。藍裙上的銀鈴輕響,她望着案頭的宣紙,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發間藍玉簪——方才雨中,他系腳鍊時溫熱的呼吸還萦繞在腳踝。

“六姐莫不是被潤公子看癡了?”醉夢紅突然湊過來,紅衣上的金線貓紋幾乎要掃到她臉頰。醉夢蘭耳尖通紅,提筆時卻瞥見窗外。雨絲斜斜掠過蓮塘,荷葉上的水珠滾落,驚得錦鯉四散而逃。九妹醉夢泠趴在窗棂邊,粉衣半幹,魚尾銀飾晃出細碎的光,正與覓兩哥哥說着什麼。

筆尖蘸墨時,醉夢紫已撥弄起修好的琴弦。狐尾玉钗在燭火下泛着柔光,清越琴音混着雨聲,驚得醉夢熙擱下木劍,白衣獵獵作響:“這曲子配我的詩正好!”她大剌剌走到案前,狼毫筆飽蘸濃墨,在宣紙上寫下“雨夜試劍”四個大字。覓風默默站在她身後,替她将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

醉夢蘭垂眸思索,忽然想起剝菱時南宮潤喂來的雪白菱肉,想起他替自己整理發簪時的溫柔目光。筆尖落下,墨迹暈染:“銀鈴搖碎一池雨,菱角藏香半盞秋。莫道江南煙雨細,此身長系故人眸。”寫完時,耳邊傳來南宮潤克制的抽氣聲。她轉頭望去,見他望着詩句,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漫出來。

屋内衆人的笑鬧聲、琴聲、雨聲,還有此起彼伏的作詩讨論,都成了朦胧的背景。醉夢蘭望着南宮潤,忽然覺得,這滿紙詩行,都不及此刻他眼中的自己。

醉合德踱步到案前,目光掃過女兒們的詩稿,雪白的山羊胡随着笑意輕顫。他的指尖在醉夢蘭的宣紙上頓了頓,墨香尚未幹透的字迹裡,藏着少女獨有的溫柔缱绻。"蘭丫頭這詩,倒有幾分你母親年輕時的才情。"老夫子話音未落,林秀琪便紅着臉輕啐一聲,鬓邊新換的海棠花微微晃動,"又拿我打趣。"

醉夢紅突然像貓兒般竄到南宮潤身邊,紅衣上的金線貓紋随着動作流光溢彩。"潤公子可要說話算話!"她晃着手中的詩稿,杏眼亮晶晶的,"明日定要帶最香甜的桂花蜜回來,否則..."話音未落,馮廣坪已笑着将她拉回,遞上一杯溫熱的姜湯。

雨聲漸歇,月光透過窗棂灑在蓮塘。醉夢泠趴在窗台上,粉衣沾着姜湯的痕迹,魚尾銀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哥哥你看,錦鯉在追月亮呢!"她興奮地拽着覓兩的衣袖,湖面波光粼粼,幾尾赤紅錦鯉銜着飄落的荷花瓣,在水中劃出細碎的銀痕。

南宮潤悄悄握住醉夢蘭的手,藍裙上的銀鈴發出細微的聲響。"明日買完桂花蜜,"他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泛紅的耳垂,"我帶你去郊外看螢火蟲。"醉夢蘭擡眸,正對上他眼底的溫柔,仿佛藏着整個江南的月色。

這時,醉夢熙突然跳上矮凳,木劍在空中劃出清亮的弧線。"等我闖蕩江湖歸來,定要寫一本比《俠客行》還精彩的書!"她白衣勝雪,發間狼尾流蘇随着動作飛揚。覓風無奈又寵溺地搖頭,默默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

醉夢紫的琴聲再次響起,狐尾玉钗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納蘭京倚着廊柱,笛聲應和着琴聲,驚起一灘栖息的白鹭。遠處傳來醉夢艾的笑聲,她的綠色襦裙沾着墨迹,正追着蘇晚凝讨要被偷藏的詩稿。

蓮塘邊,蛙鳴漸起。醉夢蘭靠在南宮潤肩頭,聽着姐妹們的笑鬧,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藍玉簪在發間輕顫,細銀腳鍊與水波聲應和,這一刻,歲月仿佛靜止,隻願這平凡而溫暖的時光,能永遠停留在江南的夏夜。

夜風卷着濕潤的荷香穿堂而過,燭火在衆人的笑鬧聲中明明滅滅。醉合德突然撫掌笑道:“光作詩無趣,不如玩個擊鼓傳花的遊戲,花落誰手,便要應景唱支小曲兒。”林秀琪忙從箱籠裡取出一方繡着并蒂蓮的紅綢帕,眼角眉梢盡是笑意:“就用我新繡的帕子當花!”

鼓聲咚咚響起,紅綢帕如流火般在衆人手中傳遞。醉夢蘭被南宮潤護在懷裡,藍裙下的銀腳鍊随着緊張的氣氛輕輕顫動。紅綢帕先是落在醉夢艾膝頭,三姐羞得耳尖通紅,綠色襦裙上的兔兒刺繡随着起身的動作微微起伏,軟糯糯地唱了首《采蓮曲》。接着又“飛”到覓風手中,少年漲紅着臉望向醉夢熙,在衆人的哄鬧聲裡,結結巴巴地念了句歪詩,惹得醉夢熙笑彎了腰,白衣上的狼尾紋樣随着抖動若隐若現。

當紅綢帕突然飄到醉夢蘭懷中時,整個暖閣瞬間安靜下來。南宮潤溫熱的目光落在她發間的藍玉簪上,嘴角噙着促狹的笑意:“蘭蘭可要一展歌喉了。”她臉頰發燙,垂眸瞥見裙擺上沾着的菱角碎屑——那是白日裡剝菱時留下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銀鈴,忽然想起清晨蓮塘畔,他喂來的雪白菱肉帶着清甜的涼意。

“我...我唱支《菱歌》吧。”她輕聲開口,聲音如潺潺溪水。藍衫翻飛間,歌聲婉轉而起:“青菱采采滿蓮舟,郎意深深眼底留。莫歎江南煙雨細,菱花鏡裡共白頭...”唱到最後一句,她擡眼與南宮潤對視,見他眼底翻湧着深情,仿佛要将她溺斃在那片溫柔的深潭裡。

歌聲漸歇,醉夢紫的琴聲再度流淌,與遠處蓮塘的蛙鳴、歸巢夜枭的啼叫融為一體。醉夢泠突然指着窗外歡呼,粉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螢火蟲!是螢火蟲!”隻見無數流螢從荷叢中飛起,宛如墜落人間的星河,映得醉夢蘭藍裙上的銀飾也跟着明明滅滅。

南宮潤趁機牽起她的手,在衆人促狹的目光中往門外走去。“說好帶你看螢火蟲,”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可别讓它們等急了。”醉夢蘭任由他拉着,聽着身後傳來姐妹們的調笑,還有醉夢紅故意拖長的“早去早回——”,耳尖紅得能滴血,卻又滿心都是歡喜。蓮塘的夜,此刻正被溫柔與愛意填滿。

兩人剛踏出暖閣,夜露裹挾着荷香撲面而來。醉夢蘭的藍裙掠過沾着水珠的青石闆,銀腳鍊與南宮潤腰間的玉佩相碰,發出細碎清響。蓮塘對岸,醉夢泠已提着裙擺踩進淺水區,粉衣幾乎要沾到水面,魚尾銀飾随着她追逐螢火蟲的動作搖晃:“哥哥快看!它們停在我發間了!”覓兩舉着油紙傘護在她頭頂,藏青長衫下擺早被露水浸透,卻仍專注地替她驅趕蚊蟲。

“當心!”南宮潤突然攬住醉夢蘭的腰,将她往懷裡一帶。隻見醉夢熙揮舞着木劍從竹林竄出,白衣獵獵作響,驚起一群栖息在柳樹上的螢火蟲。覓風舉着酒壺跌跌撞撞跟在後面,嘴裡嚷着:“姑奶奶慢點!這可是納蘭公子帶來的二十年花雕——”話音未落,醉夢紅不知從哪冒出來,紅衣上的金線貓紋在螢火中若隐若現,一把搶過酒壺:“來得正好,姐妹們月下飲酒作詩!”

醉夢蘭被南宮潤帶到蓮塘最僻靜的角落。此處蘆葦叢生,遮掩着半座褪色的石舫。月光透過蘆葦縫隙灑下,在她藍裙上織就斑駁銀網。“坐下。”南宮潤展開随身帶着的狐皮軟墊,月白長衫掃過石凳,“早料到你會被螢火蟲吸引。”他說話時,袖中滑落出個小竹筒,裡面裝着用荷葉包好的桂花糖糕。

醉夢蘭咬下一口甜糕,碎屑沾在嘴角。南宮潤伸手替她擦拭,指尖卻故意在她臉頰多停留了片刻:“今日作詩,可有幾句真心話?”他的目光灼灼,映着漫天流螢,比蓮塘的月色更溫柔。藍玉簪在她發間輕顫,醉夢蘭别過臉,耳尖通紅:“誰要與你說真心話...”話未說完,一隻螢火蟲停在她肩頭,藍裙上的銀鈴突然發出悅耳聲響,驚得螢火蟲又飛向南宮潤的長衫。

遠處傳來醉夢紫的琴聲,混着醉夢甜清亮的歌聲。蓮風裹着酒香拂過,隐約還能聽見醉夢艾與蘇晚凝争論詩中平仄的聲音。醉夢蘭倚着南宮潤,看他伸手接住一隻螢火蟲,暖黃的微光映亮他眉眼:“等明日,我便在你窗下種滿夜香花,讓螢火蟲舍不得飛走。”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驚起蘆葦叢中沉睡的水鳥,撲棱棱飛向灑滿星輝的夜空。

夜風忽地轉急,吹得蘆葦沙沙作響。醉夢蘭不自覺往南宮潤懷裡縮了縮,藍裙上的銀鈴随着動作發出細碎聲響。南宮潤見狀,毫不猶豫地脫下月白長衫披在她肩頭,衣擺間的松香混着夜露的清冽氣息,将她整個包裹住。

“冷不冷?”他低頭詢問,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發頂。醉夢蘭擡眸,正巧對上他眼底滿溢的關切,心頭泛起絲絲甜意,輕輕搖了搖頭。此時,一隻膽大的螢火蟲停在她發間的藍玉簪上,瑩綠的光芒與簪子的幽藍交相輝映,宛如夜空中一顆墜落的星子。

遠處的熱鬧聲愈發清晰。醉夢紅舉着酒壺跳上石桌,紅衣在夜風中獵獵翻飛,金線繡成的貓紋仿佛要活過來一般。“都别拘着!”她大聲嚷着,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今日不醉不歸!”馮廣坪站在桌下,滿臉無奈又寵溺,随時準備接住可能摔下來的心上人。

醉夢紫依舊專注地撫琴,狐尾玉钗随着動作輕輕晃動,琴音婉轉悠揚,與醉夢甜的歌聲完美契合。納蘭京倚在一旁,手中折扇輕點節拍,時不時望向撫琴的人,目光裡盡是傾慕。而醉夢艾則拉着蘇晚凝,蹲在蓮塘邊,綠色襦裙沾滿了泥土也渾然不覺,正興緻勃勃地觀察着夜間活動的小昆蟲。

突然,一聲清脆的驚呼打破了這份和諧。醉夢泠不小心踩滑,整個人跌進蓮塘。覓兩想也沒想,直接跟着跳了進去,藏青長衫瞬間被池水浸透。等他将渾身濕漉漉的醉夢泠抱上岸時,少女粉衣緊貼着肌膚,魚尾銀飾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卻依舊笑得燦爛:“哥哥,我和錦鯉們說了悄悄話!”

醉夢蘭看着這一幕,忍不住輕笑出聲。轉頭卻發現南宮潤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眼中帶着幾分熾熱。“笑什麼?”他輕聲問,手指輕輕劃過她泛紅的臉頰,“是在笑泠兒,還是在想我們什麼時候也...”“才沒有!”醉夢蘭慌忙打斷他的話,臉頰更紅了,伸手去推他,卻被他順勢握住了手。

四周的螢火蟲越聚越多,在兩人周圍萦繞飛舞,仿佛織就了一道夢幻的光簾。遠處傳來醉夢熙舞劍的呼喝聲,夾雜着醉夢青和何童的吟詩聲,還有醉合德與林秀琪欣慰的笑聲。這一刻,所有的喧嚣與溫柔,都化作江南夏夜最動人的畫卷,而他們,是畫中最深情的一筆。

蓮塘的夜愈發深了,星河倒映在水面,與流螢的微光交織成細碎的銀綢。醉夢蘭的藍裙拖曳在沾着夜露的青石小徑上,銀腳鍊的聲響與南宮潤腰間玉佩的叮咚應和,倒像是誰在暗處輕敲着江南特有的小調。

"當心青苔。"南宮潤話音未落,已攬住她因踩滑而傾斜的腰身。醉夢蘭撞進他帶着松木香的懷中,發間藍玉簪擦過他下颌,驚得停在簪頭的螢火蟲撲棱棱飛起。遠處傳來醉夢紅的笑罵聲——紅衣少女正追着偷喝她桂花釀的馮廣坪,金線貓紋在夜色裡忽隐忽現,活像隻炸了毛的小獸。

林秀琪端着新煮的百合粥從廚房轉出,鬓邊的茉莉沾着露水:"都别鬧了!喝碗熱粥再歇!"她話音剛落,醉夢泠就甩着濕漉漉的魚尾銀飾沖過來,粉衣上還沾着片荷葉:"娘,我要兩碗!方才在水裡餓壞啦!"覓兩渾身滴水跟在後面,默默把自己的那碗推到少女面前。

醉合德鋪開宣紙,借着廊下燈籠的光揮毫。"潤哥兒,"老夫子的狼毫懸在墨汁未幹的"荷夜"二字上,"明日來私塾,我把珍藏的《江南風物志》借你抄錄?"南宮潤正要行禮謝過,醉夢蘭已扯住他的衣袖——藍裙上不知何時纏了根菱藤,像極了她白日裡剝的菱角藤蔓。

醉夢紫的琴聲不知何時換了調子,狐尾玉钗在燭火下泛着柔光。納蘭京從袖中掏出個錦盒,裡面躺着的狐形琉璃墜子,在月光下竟與她發間的玉钗一模一樣。而醉夢艾正揪着蘇晚凝的衣袖,綠色襦裙沾着草屑:"你說!到底是'蛙聲喧夏夜'好,還是'蟲鳴擾荷眠'妙?"

醉夢熙突然躍上假山,木劍挽出個漂亮的劍花,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下月廟會,我定要在比武招親的擂台......"話沒說完就被覓風捂住嘴拖下來,少年藏青長衫的下擺還沾着方才救醉夢泠時的淤泥。

醉夢蘭倚着南宮潤,看姐妹們鬧作一團。藍裙上的銀鈴輕輕搖晃,驚起栖息在蓮篷上的夜鹭。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驚散了滿池碎星。南宮潤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塊完整的桂花糖糕:"早藏好的,就等這會兒。"他說着掰下一角,喂進她唇邊,甜味混着夜風,比白日裡的菱角更沁人心脾。

林秀琪看着女兒們笑鬧的身影,眼角泛起細紋。醉合德擱下毛筆,将寫好的字畫小心收好。蓮塘的蛙鳴漸漸歇了,隻剩醉夢紫的琴聲還在悠悠流淌。醉夢蘭枕着南宮潤的衣袖,聽着他沉穩的心跳,看螢火蟲繞着藍玉簪飛舞。江南的夜溫柔得能揉碎所有月光,而這樣平凡的日子,大抵就是歲月最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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